由廖廣平等四個老爺子組成的遠航號(voyage),其中一人因身體不適退出,剩下的人加上請來的五名外援繼續參賽。年輕人們偷偷給遠航號取了個外號——老爺號。


    這個外號的由來,是因為老爺子們在船上隻負責輕鬆的工作,也因為他們訓練的時間較短,休息時間較長,更像是來度假的。


    其實,老爺號的老爺子們留在小島主要起監督作用。有他們在,小紈絝們就會有所顧忌,不然一群年輕氣盛又好鬥的男子聚在一處,很難說會發生些什麽事。


    備受母親們關注的方鐸等人,他們的隊伍名為soar。粉刷名字的時候譚琮他們剛好經過,看到之後就拉住方程,告訴他“翔”這個字目前在網上正炒得火熱,方程問他為什麽,譚琮三言兩語解釋過,方程馬上明白了他意有所指,指著刷好的名字,道:“soar,不就是飛翔號嗎?”他接著誇張地大讚方鐸他們趕潮流起了個好名字。


    譚琮鄭重點頭表示同意,“漫天飛屎,好意境。”


    他們故意說得大聲,打著傘站在一旁的兩名母親聽見了,在船上的方鐸等人也聽見了。他們被譚琮等嘲笑過不止一兩回,此刻又遭戲謔,自然不樂意,兩位母親在那反唇相譏,方鐸和他的隊員們過來就推了譚琮一把,譚琮方程馬上反擊,還不忘吹一聲口哨招來同伴,兩夥人就這麽打了起來。


    母親們的尖叫阻止不了他們,商會的人前來勸架也於事無補。楊泰森等人經過,笑他們是狗咬狗,馬上就挨了一拳,於是又多了一幫人加入戰團,長長的棧道一片混亂。


    譚琳一眾站在外圍無計可施,見周懷民他們經過,趕緊要他幫忙,免得“戰事”升級,他笑笑攬過她,揚聲對纏鬥的人道:“打完喝酒!”


    “好!”


    不知是誰回了一句。


    他不勸架,譚琳也懶得管了,跟著他離開現場,去叫人準備好醫藥箱還比較有意義。


    他們與聞訊趕來的其他母親錯身而過。母親們著急,卻無法處理這亂況,她們躊躇小會兒,決定去找老爺子們出麵平息事端。


    老爺子們提著工具準備出海釣魚,在半道被攔住。廖廣平和其餘兩老爺子聽完相視一笑,道:“會打架了,也算是有進步。”


    母親們對這話很反感,擋住道非要他們過去一趟,說自己既然把孩子留了下來,他們就得為孩子們的安全負責。


    “打殘了沒?”廖廣平問。


    得到的回答是搖頭。


    “少見多怪。”


    廖家三叔哼了這麽一句。


    碼頭那邊響起呼啦啦的落水聲,是好幾個鬥毆者落水了,母親們顧不得繼續控訴,又急急跑回去,邊跑邊呼救。三位老爺子則若無其事地釣魚去了。


    譚琳跟著周懷民到了另一個水較深的碼頭,漲潮時遊艇可以直接停泊。此時一艘船緩緩靠岸,船上的斐超然剛走出船艙。他是企業號最後到達的船員。


    譚琳和懷民並肩而立,等著船停穩。譚琳說:“你們的船員到今天才到齊,看來是信心十足咯。”


    “別擔心。”他手臂搭在她肩上,隨意笑道:“你那兩個弟弟,我們總能贏一個。”


    譚琮和楚冉走得近,小時候總跟著她一起玩,朋友們都笑稱她有兩個弟弟。隻是這話從懷民口中說出,卻像顆小石子般膈應在心,讓她有難以道明的不自在。


    一個小身影快速跑過來抱住她。


    “麥可?!”


    她又驚又喜,用力抱了下小家夥之後就牽著他去找王雨倩,走前回頭望了望斐超然,心想他也是有心了,快要念子成疾的雨倩不知會有多高興。


    接連三日的比賽就是一場海洋主題的大型派對,前來的賓客名為觀賽,其實多數都揣有其他目的。比如周懷民等商界人士。有傳聞小島西南方的一處群島將開發為旅遊區,商會一些會員有意組建財團競逐該項目,他們是利用此次船賽開碰頭會來了。


    隨著賽事臨近,前來的賓客增多,這個傳聞逐步得到證實。


    會員們攜家帶口,又有他們的合作夥伴跟過來湊熱鬧,加上船員們的親友團,使得觀賽者的數量早已超越參賽者,小島住不下這麽多人,商會員工想盡辦法把賓客安置在附近的海島酒店,又或是住在遊艇上,停泊在小島的海灣內。


    賽前一天,從午間開始,一艘艘或大的船隻送來一波波人潮,小島盛況空前,譚琳他們忙得不可開交,在度假屋前屋後、裏裏外外遊走,處理各種突發狀況。


    所有賽船都要做賽前檢修,大部分船員們完成上午的訓練後都閑了下來,他們的妻子或女友抵達後,原本以男性為主的小島,變成在各處都可見如膠似漆的情侶,你儂我儂地癡纏。這尚屬正常現象,讓王雨倩側目的是那群單身女子,她們下船時已打扮得花枝招展,有爭奇鬥豔之嫌,轉了一圈後都換上了比基尼,像紛飛的蝴蝶遊走在單身男子之間,熱鬧得似乎賽前派對已經提前開始。


    王雨倩忙碌之餘不忘捏一捏自己腰上不多的軟肉,對譚琳感歎:“都是女人,給我們留點餘地吧。你說她們需要吃東西不?”


    譚琳在這一堆細腰細腿麵前也失了自信,道:“大概隻喝晨風露水吧。”


    “太好了,不用擔心酒水不足了。”


    臨近傍晚,雨倩逮著個空當,呼叫譚琳回房間。


    譚琳沒想太多,隻以為是工作上的事,進房卻看到按摩床已擺在陽台,兩位膚色黝黑的按摩師正在準備精油。雨倩穿著浴袍從浴室出來,見到她就催促她抓緊時間。譚琳也不多話,依著安排躺好,享受按摩師的服務。


    那群年輕女子讓雨倩大發感慨,也讓譚琳感受到一股危機感。她對自己的容貌一向自信,這種自信是從別人的恭維或嫉妒裏逐漸形成的,自然得就像承認一朵花的芬芳,肯定一項客觀事實般坦然不矯情。


    可惜,再漂亮也敵不過歲月,三十歲這道坎她極度不願跨越,但它終究是要來的。往後,還有四十歲,五十歲……


    “要是我有一座這樣的小島就好了。”雨倩趴在旁邊的床上,含糊不清地道。“跟喜歡的人躲在這裏,什麽都不管,晴天看海,雨天做愛。”


    譚琳忍不住笑了,“一個,還是兩個?打架怎麽辦?”


    “別破壞氣氛好嗎?我一天換一個不行啊。”


    譚琳頓了頓,說:“斐超然不一定有座島,但這樣的日子估計他也能給你。”


    “要是以結婚為代價就很無趣了。既然離了婚,我就不打算再結。超然他是不錯,但他的要求跟結婚相差無幾。”


    斐超然鍾情於一對一的男女關係,偏偏看上王雨倩這個不羈的靈魂。譚琳不想改變好友的生活態度,唯有在心中為斐超然祈禱,寄望於某天雨倩忽然轉性,願意為他停止流連男色了。


    按摩接近尾聲,對講機裏有同事發出求助,說有位客人堅持要住在島上,讓她想辦法騰出房間,她處理不來。譚琳歎著氣起身,同事不敢得罪的人多半是有背景的,這事她去比較合適。


    她在接待大廳找到那位女同事,就聽見她向坐著的女子解釋道:“已經問過,島上是真的沒有房間了。我們會為你在船上安排可以看到海的房間,希望這樣能緩解你的幽閉症。”


    “我跟著我爸過來的,他住島上,我卻要住船,這是什麽道理?”


    “對不起,廖老爺有交待過,就算是女性家屬也不能住島上。邱小姐,請別再為難我了。”女同事略彎著腰,放軟態度懇求。


    沙發裏坐著的女子正是邱卓玉,她問:“那你怎麽解釋琳娜住在這裏?”


    “因為她是小夫人號的船員。”譚琳走過去道。“如果有船隊願意接收你,你也可以住上島。”


    女同事見譚琳到了,明顯鬆了口氣。邱卓玉眼睛往上一瞟,假笑道:“琳姐也在啊。”


    “我們沒空招呼你,那邊有吃的喝的,自便吧。”


    “琳姐是這裏的負責人嗎?”邱卓玉的語氣充滿懷疑。


    譚琳掏出工作證在她麵前晃了一晃,夾在衣領上。邱卓玉又笑了,說:“我暈船,還是麻煩琳姐給我找間房吧。”


    “暈船的話,船賽你要怎麽看?”


    “所以要休息好嘛,休息好就不暈了。”


    “你的意思是要安排一架飛機送你回去?沒問題。”


    邱卓玉的臉色轉陰,她站起來,抵近譚琳,壓低聲音道:“我知道你想攀上周懷民,就不怕我告訴他你跟表哥的好事嗎?還是你以為,他會容忍你這樣——”


    “喲!這不是邱家的小妹妹嗎?來看哥哥們比賽啊?”


    方程等人走了過來。邱卓玉露出甜美微笑轉向他,道:“是呢。就是島上沒房間了,得住到船上去,我又暈船,都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這事好辦。”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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