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對於叛逆期的孩子,兩人的經驗都不足。


    “唉!你至少還教訓過孩子,找到了當父親的感覺。我從兒子記事起就想揍他,我覺得這是當父親應該做的,結果我這個父親給當爹的丟臉了。”


    想到這兒曾覓山就鬱悶,自己每天口嗨著要揍兒子,因為自己小時候也是這麽被他爺爺威脅的。


    想起自己小時候手指粗的荊條,老爺子一個月能打壞好幾根,那就是一路胖揍長大的,這才有了現在的自己。


    不打不成器,曾覓山非常讚同這句話,傳統手藝不能丟!


    見鬼的是,真當了父親後,打兒子就成了口嗨,因為眼睛裏全是愛溺,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想到這裏,曾覓山不吐不快,開始列舉兒子的種種劣跡:


    “現在的孩子越長大越不像話!我兒子自從有了手機後,成天到晚抱著手機,你跟他講一萬句道理,他能找兩萬個道理反駁你。”


    “我家老二也是,你兒子都是怎麽反駁你的?”伊老大好奇。


    嘴裏哼哼唧唧一聲,曾覓山無奈道:“他可以用各種理由反駁到我無言以對。我隻要喊話要揍他,他就先問我以什麽理由什麽身份打人。”


    “你兒子膽子挺大啊,我閨女可不敢這麽和我說話。你怎麽回答的?”伊丹仁問。


    “我說我是你爹,想怎麽打你都成。”


    “哈哈哈…夠直接,你兒子肯定不服氣吧?”


    “他當然不服氣了,一臉囂張地告訴我,爸爸你今天拿不出正確的理由教訓我,等你老了我就如法炮製。”


    “嗬嗬,像個爺們說的話。不過你兒子說得沒毛病,你總得有揍他的理由吧!”


    “我當然有了,我說你天天不上進,光抱著手機玩,成績遲早會下降,眼睛也會近視的,打你是為了讓你長記性,你猜他怎麽說?”


    “你兒子怎麽說?”


    “他說什麽時候班裏有人成績超過我你再跟我講道理。至於玩手機壞眼睛,戴不戴眼鏡都一樣了,反正你已經把基因遺傳給我了。”


    “哈哈哈…你們家崽兒挺有個性啊!”伊老大笑著說。


    “唉!這些年我就等著他成績掉下來好光明正大揍他一頓,結果臭小子確實有點東西,他爺爺留下的荊條我至今沒用上,弄得我既鬱悶又欣慰。”


    “你兒子很不錯了,我家老二可能遺傳了我的脾氣,14歲就拿到了跆拳道黑帶,沒事兒就喜歡仗義出手,反正我沒少參加家長會。”


    “彼此彼此,我兒子也沒少給我添麻煩,他不喜歡文科,一上政治曆史課就睡覺,老師懲罰他,他就懲罰老師,等模擬考試時,政治交白卷,分數依舊全年級第一,氣得政治老師要離職,說這輩子沒受過這麽大屈辱。”


    聽聞,伊老大撇了撇嘴,心裏隱隱有些不爽了,怎麽聽起來老曾家的臭小子又開始嘚瑟了。


    “那政治老師沒請你開家長會?”伊丹仁好奇。


    “我沒臉去啊!好在我兒子的中學校長認識我,他去找的政治老師,勸老師不用理會我兒子,還說語文老師和曆史老師早就被恥辱過了,千萬不必放在心上,你們要重振旗鼓,教出好苗子打敗他才是王道。”


    “得得得得,打住!我信你個鬼,越說越離譜。我跟你講,過於寵溺孩子是壞事,現在管不住他,等進了社會有的是人替你管教。”


    聽聞,曾覓山神色略僵,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師,如何教育孩子老曾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而今自己杳無音信,兒子的性格和習慣都將迎來改變,如果沒人領路,以兒子近乎妖孽的才智,保不準會做出驚人之舉。


    臉色有些蒼白,曾覓山越想越覺得自己的預感不會出錯。


    “怎麽了老曾,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伊丹仁皺了皺眉,關心道。


    “我忽略了一件事!”曾覓山神色非常嚴肅。


    “什麽事?”伊丹仁不解地看著他。


    “我兒子可能會成魔!”曾覓山說完,整個人的狀態都不好了,因為知子莫如父。


    “什麽意思?”伊丹仁一臉慎重地盯著他。


    搓了搓臉,曾覓山有些顫抖道:“我兒子從小被我養成了一個習慣,那就是去做自己喜歡的事,不求別人怎麽看,隻求證明,隻求自我肯定。”


    “教育得挺好啊,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伊丹仁還是沒明白曾覓山的擔憂。


    “如果他想找我怎麽辦,皆時沒人能攔他,他會想盡一切辦法證明他能辦到,這意味著他會和康芒斯交手……”曾覓山的聲音陡然拔高,這才是他擔心的。


    “臥槽!你兒子不會無所不用其極地找你吧,那樣的話,他就要學我了,不得不暴力了。”伊老大不愧是過來人,一點就透。


    16歲的年紀正是叛逆期,這個年紀的孩子最喜歡走極端。他們約束不了自己的衝動,而父母樹立的形象能讓他們很好地維持平衡。


    這就是為什麽大多年輕犯罪者都是留守兒童了。


    曾覓山臉色很難看,他幾乎已經預料到了,隻要他還活著兒子肯定會找他的。


    79號監獄對外界神秘,隻要給兒子時間,他一定能挖出蛛絲馬跡。


    “兒子,千萬千萬不要找老爸!我能照顧好自己的。”曾覓山有些底氣不足地說著。


    “你就算真要找我也要猥瑣發育,別浪!”曾覓山雙手合十,無神論的他,竟然拜起了老天爺!


    隻聽他嘴裏嘟囔著:老天爺你一定要保佑我兒子,讓他千萬千萬不要學壞。


    南無阿彌陀佛,佛祖在上,還有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我就這麽一個獨苗,多多關照,拜托了。


    主耶穌,感謝讚美都歸你,請祝福我的兒子,阿門!


    呃…望著虔誠的老曾,伊丹仁笑不活了。


    感覺老曾拜得有些敷衍。


    老天爺,菩薩,西方的救世主老曾這是一口氣全拜了。


    他想說麵對一個三姓家奴的信仰貌似沒有神仙會理會吧!


    “時間差不多了,曾先生該休息了。”牢門之外,老傑克傳來了低沉的聲音提示。


    談話的兩人神色一凜,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行吧,那我走了,有空再和你聊。”伊丹仁神色輕鬆,兩人因為孩子的緣故,聊得很投機。


    離開前,伊老大玩笑道:“老曾,骷髏要是進了前十,我就能傳信給閨女了,你要不要給兒子也帶句話。”


    伊老大這麽說是有深意的,他希望老曾全力以赴,而不是口嗨。


    曾覓山隻當他是開玩笑,隨口說了句:“我希望小啟不要管我,我能照顧好自己。我隻希望他好好成長,將來當個棟梁,好好報效祖國才是最重要的。”


    伊丹仁嗯了一聲,感覺這的確是老曾的心裏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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