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


    墨言被煎餅噎住,手拿茶壺小心地喝了幾口,頓覺午飯已不用再吃。


    “慕小姐到底等誰,都快午時了呢。”


    “嗯。”紜星心不在焉,自己也不知現在腦子在想什麽。吃完秀秀盛的燕窩就放下了湯匙。


    “別悶悶不樂呀,遇到什麽煩心事,說出來讓我樂樂。”墨言不知從哪掏出一包瓜子,嗑瓜子打發時間。說來也奇怪,麵對眼前這慕小姐,自己既有保護又有欺負的欲望。說話沒個正經樣。


    秀秀以為墨言未注意她,用小手在墨言麵前自以為很隱蔽地捧走了大把瓜子,被墨言似怒未怒地瞪了眼,趕忙將手縮回。墨言左手將一半移至秀秀麵前,臉上卻又是肉痛模樣。


    紜星看完秀秀與墨言無聊的表演,並沒有回答墨言的問題,倒是問墨言道:“話說墨公子,我替你找回玉笛,你是不是應該報答一下?”


    “我是不會以身相許的!”墨言眼睛滴溜溜地轉著,回答的十分堅決。“那幾顆瓜子和今天這餐飯就當是謝禮了。”說罷就想溜之大吉。


    “原來那玉笛就值這些錢?當初一個收古董的說他願意拿一百兩換這玉笛。”紜星不動聲色,也不怕墨言真的溜掉。


    “切,我這玉笛怎麽可能隻值這些……”墨言很是憤慨,轉眼又笑道:“慕小姐是想從我嘴裏套話麽?”


    “照你所說,這東西很值錢咯。”


    “玉笛就算是南華國主拿蒼雲璧與我換,我也絕不會同意。”墨言眼中滿是認真,卻被紜星誤以為在吹噓。


    “你不信,不信拉倒。”墨言嗬嗬道,從懷中取出一物。


    “這是什麽?”


    “我將它喚作‘月淚’。”


    墨言將‘月淚’置於桌上,透過‘月淚’還可見桌布的嫣紅。中心在白日裏散發恍若月光的幽藍,還帶有來自九天的一點星光。


    “傳說中,月宮的宮娥思念在凡塵的丈夫,所垂之淚落入世間,便化‘月淚’。”


    “聽起來,嗯,很貴重的樣子。”


    “當然貴重。”墨言笑眯眯地看著紜星,道:“若是被你家醋壇子看見,定要與你爭吵幾日了。”


    “你說誰啊。”紜星的手輕觸‘月淚’,滿是柔和與細膩。


    “說的自然是你的兄長,慕琴。”墨言見紜星想要反駁,忙道:“好好好,我知道,你是想說慕琴是你哥哥,不可能因為妹妹受到禮物而生氣的。”


    “子非琴,安知琴之所想。”


    “卿非餘,安知餘不知慕琴之所想。”


    紜星聽罷聳聳肩,摸著‘月淚’不再與墨言爭辯。


    “對了,慕小姐,‘月淚’不能給你。”墨言似乎想到了什麽,又後悔道,想要拿回卻被紜星拒絕。“送人的東西哪有再要回的道理。”


    閃著淡藍月華的‘月淚’紜星把玩的愛不釋手,無論墨言再說什麽,她都不為所動。


    見紜星是鐵了心不想歸還,墨言歎道:“罷了罷了,到時候出事了可別後悔。”


    “還會出事?”紜星問。墨言點點頭。


    “盡量別被官府的人看見吧。”


    紜星滿臉驚訝,“莫非這是……”對墨言輕聲道,“你偷來的。”


    墨言對於‘偷’很是不屑。


    “我不過是拿來玩幾天麽。那群可惡的人,為了脫責。竟將平民殺了頂罪……”


    “那還不是因為你偷了這玉石。既然是偷的,我不要。”紜星不悅道,將‘月淚’遞給墨言,墨言卻沒有接。


    “是你自己說的,送人之物不能再要回來的道理。”


    墨言又寬慰道:“像你這種大家閨秀,終日待在院裏,沒事的。”


    但這東西因為你而染上了鮮血。紜星並沒有將這話說出口。她知道,這又不能怪墨言。


    “秀秀,吃飽沒?”墨言見紜星不說話,轉而與秀秀言語了幾句。


    “那群小子啊,昨日晚上就出城門了。”


    “秀秀別哭呀,他們沒說不要你,他們隻是……放心好了,他們不會有事的。”


    “秀秀別哭了,我的袖子都快浸濕了。”


    “慕紜星你別看熱鬧呀。”……


    在紜星的安慰下,秀秀又安靜下來,乖乖坐著。這使得墨言不得不感歎,作為一個大男人還真的不會哄小孩呢。


    墨言扶額,十分挫敗。


    “你怎麽知道我名字的?”紜星自己可沒將名字告訴過墨言。


    “你猜猜?當然是令尊已將你許配給了我。把你的生辰八字和名字都告訴了我。”


    “……滾。”墨言嘴裏出來的話,總是三分真,七分假。


    “你們慢慢吃,我就先去睡了。”


    “可現在還沒到午覺的時候吧。”秀秀疑惑道。


    “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唄。”


    墨言隻是回報以白眼:“你一整夜不睡試試看。”紜星這才注意到墨言黑眼圈。“去睡吧。”


    紜星仿佛與墨言早就相識,無需過多的客套言語。


    “有緣再見。”墨言將那壺茶連同帶上了樓。


    “姐姐,你說那個哥哥怎麽還沒來?”秀秀見墨言上了樓,百無聊賴道。紜星趴在桌子上,與秀秀的姿勢一模一樣。有氣無力道:“秀秀啊,對不起。”


    “姐姐為何這麽說?”


    “原本打算帶你去吃糖葫蘆,看來今日是吃不成了。”


    “沒關係啦。我們可救了那大嬸啊。”


    “那幫人這麽不分青紅皂白倒是可惡。”想起那幫圍觀者的嘴臉,紜星恨的牙癢癢。


    秀秀笑笑。“姐姐還在生他們的氣嗎?”


    “若是秀秀被指著鼻子指責,你不會生氣嗎。”


    秀秀搖搖頭。“陌生人的閑言碎語為什麽要聽呢,我隻聽我所在乎的人的話。”


    紜星細想覺得確有道理。普天之下的百姓多如牛毛,若每人都來責罵自己,自己又將如何?何必去理會當初小翠的尖酸刻薄。自己,隻在乎自己所在乎的人。


    過了片刻,終於等到劉德業的聲音出現在聚福樓的門口。“慕小姐,慕小姐!”


    “劉公子。”紜星站起身來,走將過去。見劉德業的背上多了個箱篋,紜星也是舒了口氣。


    若是因為自己耽誤了劉德業的前途,自己還真是過意不去。


    紜星見後麵並沒有大嬸與男子的身影,便疑惑道:“那與你同去的那兩位呢?”


    劉德業已曬的滿臉是汗。“他們回去了,那位小販沒找到,怕是已逃之夭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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