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晚上,章哲立和錢秀雅召集了胡擁軍、葉蘋蘋,盧婷和朱小龍聚餐。本來也叫了陸自明、李寧燕和楊衛國,三人都沒有空。他們六人在人民廣場一間川菜館吃飯。今天是章哲立做東道,一則經常參加別人的請吃,也要還個禮;一則自己心情寡淡,也想喝點酒排遣。


    胡擁軍這段時間著意疏遠張桃紅,連金尊都很少去,店裏的一應事務都由黃豔一手打理。三個男人喝著瀘州老窖低度原漿酒,三位女同誌則喝點紅酒。


    章哲立歎息道:“這次陸自明運道真好,直接當集團的辦公室主持工作的副主任,其實就是相當於辦公室主任。真是連升幾級啊!”


    胡擁軍說道:“喲,自明老弟這麽能幹啊,真是優秀。你今天怎麽不把他喊出來,咱們兄弟給他慶賀慶賀?”


    “哎喲,自然叫了,沒空!人家現在是大主任了,不一樣啦,咱一介草民哪裏叫得動啊!”章哲立自嘲道。


    “我說什麽來著,當時我就說他要做你領導的,你還不信,哈哈。看看現在應驗了吧?我看人眼光還是很準的!”胡擁軍自我表揚道。


    朱小龍嗅出了章哲立話裏的酸味,趁機澆上一點油,故意說道:“我是才剛進集團,沒有資格參加。誒,哲立,你不是和陸自明一起進單位的嗎,這次你也沒有參加?”


    章哲立略顯尷尬地說道:“哎,上麵沒人參加有什麽用,去了也是幫別人陪綁的!”


    錢秀雅聽他這麽說,趕緊說道:“哲立,沒關係的,這次推出的都是綜合崗麽,你在開發線上本來競爭綜合崗就吃虧的。以後有合適機會你一定也行的!”盧婷在旁邊也說了些寬慰話勸導他。


    葉蘋蘋沒有接話,聽到這個消息,內心起了波瀾。母親接連介紹的幾個相親對象都被她拒絕,她的心裏是想著陸自明的。但是她很清楚,陸自明的家庭條件與自己相差太遠,即使陸自明追求自己,也不敢跟父母明說。如果自己提出來要和陸自明談朋友,肯定會遭到父母親的強烈反對,這是可以料定的。因此也一直不敢跟家裏提這麽茬事。現在他這麽年紀輕輕就當上了房產集團的辦公室主任,瞎子都看得出,他的前途可謂是一片光明。在這個狀況下,父母親有沒有可能接受陸自明呢?她在心裏仔細權衡著。


    朱小龍瞧著葉蘋蘋若有所思狀,心想,這個女人要好好利用一下。她不是一直對陸自明有好感嗎,怎麽挑唆挑唆她,最好是讓她在陸自明和王梅芳之間硬插一腳,來個棒打鴛鴦。他也在心裏默默盤算著。


    胡擁軍興致挺高,終於擺脫了張桃紅的糾纏,有種重獲自由的感覺,一身輕鬆。連連與章哲立和朱小龍碰杯。放下酒杯,趁興說道:“蘋蘋,你跟你的‘臨時男友’打個電話,當官麽是件大喜事,要麽趕過來喝杯酒?不行的話,讓他定個時間,我來做東,給他慶祝一下!”


    葉蘋蘋聽他這麽說,想一想道:“什麽臨時男友,你別瞎說!你上次的女朋友呢,怎麽有日子沒見你帶出來了?金屋藏嬌啊!”


    “哈哈,就允許你有臨時男友,還不許我有臨時女友啊!那個麽,就是一臨時工,沒編製的!”胡擁軍滿不在乎地說道。


    大家都哄笑起來。


    胡擁軍的話其實戳到了葉蘋蘋的痛處,她屢次打電話給陸自明約他出來見麵,都被他找各種借口和理由婉拒了。這個男人居然還敢在自己麵前擺譜!心裏這麽埋怨,卻也無可奈何。


    朱小龍感覺到了葉蘋蘋的為難,在邊上說道:“軍哥,我看這個電話隻有你打才最合適,你也是辦公室主任,你們現在是同行麽。”


    胡擁軍笑道:“哈哈,也是,同行交流交流。”說著拿起大哥大,撥叫了陸自明的尋呼號碼。


    很快,電話回過來。


    “自明啊,我胡擁軍!”


    “哦哦,軍哥好!好久不見!”


    “老弟啊,是好久不見了!聽說你最近高就你們集團的辦公室主任了,好事啊,可喜可賀!”


    “哪裏哪裏,軍哥,隻是個副主任。”


    “主持工作麽,就相當於正職了。你這幾天哪天有空啊,我安排幾位老朋友聚聚,也給你慶祝一下!”


    “哦,這樣啊…...我基本都有空的,看你的時間定吧。”


    胡擁軍頓一頓,想了想本周已基本排滿,說道:“那就暫定下周三晚上吧,我來安排,一定要來啊!”


    “好的好的。感謝軍哥!”


    胡擁軍放下電話,說道:“約好了,下周三晚上,大家一個都不能少,再一起聚聚!”


    葉蘋蘋的心突然有種衝動,很期待快點到下周三。有日子沒見陸自明了,心裏居然對他是那麽想念和渴望,以前隱藏的如此之深,以致從未察覺。他當上中層領導了,現在怎麽樣呢?以後我倆會怎麽樣呢?


    陸自明接到胡擁軍電話的時候,他正坐在辦公室裏加班。這兩天白天在辦公室裏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的。集團換了辦公室主任,一撥一撥業務單位的領導、業務經理紛紛跑過來認臉:有各大酒店飯店的餐飲部經理、客房部經理,煙酒店、辦公用品店、電腦公司的小老板,各種土特產店、禮品店的經理等等,蜂擁而至,一撥接著一撥來。有老店來鞏固業務關係的;有原來沒業務往來的,希望跟新主任搭上線,照顧生意。又要處理集團內部各種文件簽批,報銷單據審核,協調各個部門科室、子公司和分公司的具體工作。還有車輛調配等等,穿梭於幾位領導的辦公室之間,忙得連軸轉,電話打個不停,一天下來,講話講得嗓子都啞掉了。今晚王梅芳上夜班,他下班後在集團邊上小飯店簡單吃過快餐,想想回宿舍無事,又轉回辦公室加班。


    他把集團原先的各種文件稿、資料拿出來仔細地看一遍。徐若瑾上次跟他講了個大概,一些具體的做法還是要熟悉原來既往的慣例。他現在很需要安靜獨處的思考時間,白天那種鬧哄哄的廣場式的工作狀態,是必須經曆的,但肯定是不能持久的,決不能深陷在瑣細的事務性工作裏難以自拔。他讀過毛主席的《實踐論》和《矛盾論》兩篇光輝著作,無論在什麽崗位、做什麽工作,學會抓重點、抓主要矛盾始終是最重要的方法論。那些事務性工作自己必須全部做一遍,莫因善小而不為。在實踐中增加感性認識,但不能停留在感性認識層麵,還需要歸納、總結,需要獨處、思考,需要提升到理性認識層麵。他在腦子裏梳理著龐雜繁瑣的各項工作,希望能夠厘清思路。接到胡擁軍的電話,他略躊躇一下,還是爽快地答應了。一則胡擁軍是老朋友,在這個社會上極有權勢又是自己尊稱哥的人。人家主動約飯,一片好意,這點麵子不能不兜著;一則想到他也是辦公室主任,許多事情也正好可以向他求教。於是欣然答應。


    李明霞的智信商貿接連中標,生意紅火。大佛寺地塊開發項目的鋼筋和水泥都中到一個標段,李明霞算算,光是這兩張大單就有一二百萬的利潤空間。天啊,真是個天文數字。雄厚的經濟基礎,給了她十足的底氣,她從未感到如此自信和幸運。這段時間,劉積仁每周到店裏來和她幽會一至兩次,李明霞每次都把公司的經濟情況詳細向他匯報。劉積仁一則以喜,一則以懼。喜的是如此輕而易舉地就賺到了足夠的金錢,自己也可以實現完全的財務自由;懼的是這個事情畢竟是違反黨紀國法的,已經觸及了法律的紅線,萬一東窗事發,自己不僅麵臨身敗名裂,還有身陷囹圄之災。這點認識他是很清醒的,上次市委黨校培訓專門請了紀委、檢察院、反貪局的領導來講課,說了許多血淋淋的案例。他每次上這種廉政教育課都難免膽顫心驚。因此,每次李明霞喜滋滋地向他匯報智信商貿的盈利情況,他都反複勸導她要低調做人,低調行事。另外,隨著智信商貿的盈利越來越大,他也愈來愈擔心李明霞的家庭出現什麽變故,影響公司的平穩運行。因為,現在李明霞是智信商貿的法人代表,是一家小型的個人獨資無限責任公司。這意味著公司的所有債權債務、以及利潤,法律意義上都歸屬李明霞個人。一旦發生婚變,則這些財產全部要予以分割。他不能不做一些較壞打算。


    今天李明霞心情喜悅,一則劉積仁晚上要來店裏,一則購買的新車—木蘭輕騎已經提貨,騎著新車感覺非常開心。本來以她現在的收入,完全可以買一輛小汽車開,但是劉積仁的反複教導讓她意識到其中的凶險。上次跟劉積仁說想買一輛摩托車代步,劉積仁建議她買一輛兩三萬塊錢的高檔些的光陽踏板摩托。她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去買一輛五千元的木蘭小輕騎。本來就是代步工具,沒必要招搖過市。況且,陡然買個兩三萬的摩托車,也會引起趙堅強的懷疑。因此,還是決定買一輛小輕騎,這是家庭由來已久的購置計劃,趙堅強也沒有起疑心。原先女兒的一些補課費、置裝費等花錢的地方,李明霞都會讓趙堅強掏出錢來。現在這些花銷對她來說就是一點小零花錢,也就不再要求他出錢。趙堅強暗暗竊喜,本來自己的收入捉襟見肘,除過家庭的一些必要開支,周旋於幾個女人之間,總要在她們身上花些錢的。現在自己混到了副科長,收入有所增長,而家庭的開銷也幾乎花不了多少錢,自己則可以更自由地在花叢中尋歡作樂。


    晚上,劉積仁沒有應酬,跟妻子請了假後,下班直接來到智信商貿。李明霞像個家庭小主婦似的早已等候著他的到來。今天她做了劉積仁愛吃的野生甲魚燉老母雞,一道紅燒野生小雜魚,一道上湯菠菜。兩人喝了幾兩養生酒。每次劉積仁到這裏都能得到全方位的照顧和滿足,身體和心靈都受到李明霞妥帖的慰藉。他感覺自己有點沉迷在這種享受中無法自拔。用過晚餐,李明霞忙進忙出收拾碗筷。劉積仁坐在椅子上抽煙休息,經過身旁時忍不住攬過她的腰肢。她用食指尖在他額頭上輕輕點了一下,嬌笑道:“去去去!等我先收拾好了再說!”說笑著掙脫開來,繼續收拾。


    收拾完畢,兩人上二樓臥室,房間裏暖空調溫度開的很高。李明霞用玫瑰精油給他溫柔地按摩一遍,又拿出新買的一個電動按摩棒,開到輕微檔,給他從頭到腳輕輕按摩。振動棒發出輕微的“吱吱”聲,把劉積仁搞得酥酥麻麻,十分受用。


    他笑道:“你從哪裏搞來這玩意,還蠻舒服的。”


    “你麽老是坐辦公室,肩頸、腰椎啊都容易僵硬,我專門去保健品店裏谘詢的,他們說這個按摩器好,可以放鬆肌肉,專門針對你們這種坐班的人的。”李明霞稍微調高一檔,力度加大,在他脖頸和腰椎附近按摩著。“感覺怎麽樣?”


    “嗯,確實舒服。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劉積仁說道。


    “那就好,下次來每次都給你放鬆放鬆。”李明霞笑道。


    劉積仁轉過身來,一把抱住她,說道:“還是你最好,到你這裏什麽煩惱都忘掉了。”


    李明霞笑推開道:“你等等,我給你看一件新衣服!”說著起身走進盥洗室,一會兒緩緩從裏麵出來。劉積仁看的目瞪口呆:她換上了一套黑色的情趣連體內衣。李明霞為了抓牢他的心可謂想盡辦法、費盡心思、下足功夫,堅持去美容院保養皮膚,健身節食保持身材健美,經常采購有品位的化妝品和衣物,就是要努力扮靚自己,不要被他嫌棄。前幾天去買按摩器的時候,女銷售還給她推薦了幾款情趣內衣,說是調節夫妻生活氣氛,增加夫妻生活歡樂的好東西。她看了一下,還真是讓人麵紅心跳,於是也順便買了兩條。晚上先換上一條試試效果。


    劉積仁打量著眼前這個嫵媚的女人,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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