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辭。”


    此行目的已經達成,留在此處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於陳煜而言,皇甫酈的作用可不是隻是在當下,不過相比於之前他和司馬懿二人前來扶風郡,此行的路途上則是多了一人。


    “君侯,可真要隨晚輩離去?”


    陳煜的這聲君侯自然是對朱儁,他隻是沒有想到朱儁竟然要隨他一同回到昌邑,這一點有些出乎陳煜的預料,聽聞陳煜所言,朱儁捋著略微發白的胡須,飽經滄桑的麵容上帶著一絲笑意道:“叔弼,難不成不歡迎老夫?”


    聞言,陳煜稍微一愣,連忙回應言之不是,朱儁可是當世之中唯一值可與皇甫嵩相比較的人,如果說皇甫酈的承諾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那麽得到朱儁完全是意外之喜。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


    曹操麾下的這些將領中,無論是樂進還是李典亦或是曹仁等人,相比於朱儁而言都不過是後學末進罷了,太嫩了,跟朱儁完全沒有什麽可比性。


    “世叔,當真不再想想?”


    皇甫酈望著朱儁,他內心深處還是希望朱儁能留下來,然而麵對於皇甫酈的挽留,朱儁隻是微微搖頭,他心意已決,然而,他亦是想要見見曹操,如今成為天下各路諸侯中實力最為雄厚的一方,他曹操是否還能保持初心不變。


    見朱儁心意已決,皇甫酈重重的吐了一口氣,知道自己無法繼續挽留住朱儁,隻能放朱儁離去,隨後,便看向陳煜言道:“叔弼,代我向孟德兄問好。”


    已經騎在馬背上的陳煜頷首,隨之隨著馬鞭的落下,三人逐漸的消失在皇甫酈的視線中,待三人盡數遠離後,皇甫酈的副將來到皇甫酈身邊,輕聲開口道:“君上,就這般放陳叔弼等人離去?”


    耳邊響起的聲音讓皇甫酈眉頭微皺,心中升起些許不悅之色,緊接著,皇甫酈轉身看向副將言道:“汝之何意乎?”


    聞言,副將心中一動,不曾見到很皇甫酈眼中那抹一閃而過的殺意,隨之恭敬的說道:“君上,這陳叔弼可是朝廷懸賞的逃犯,若是........”


    副將的聲音越說越小聲,臉上得意之色一覽無餘,天下人行事皆為了名利二字,他不相信皇甫酈不心動,然而皇甫酈隻是緊皺著眉頭看向副將言道:“若殺陳叔弼,如何向董相請賞?”


    “君上不必擔憂,下官自有門道。”


    副將麵容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當即便下令欲要讓士卒去緝拿陳煜等人,然而還未等他話說出去的時候,副將忽然感覺到胸口一陣劇痛,隨之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一道寒芒閃爍映入副將的視線中,鮮紅的血液從胸口流出,副將不敢置信的看向皇甫酈,他不明白自家的君上為何要殺他。


    “汝該死!”


    皇甫酈雙目泛紅,抽出已經插入副將身上的利劍,任憑著鮮血流淌,但是眼眸中的恨意未曾消弭過半分,直勾勾的望著已經躺在血泊中的副將,他的叔父死在了長安,如今這廝竟然還敢跟長安那邊勾結,他如何能容忍的了,隨之,皇甫酈高舉手中沾染鮮血的利劍言道:“吾與董賊誓不兩立!”


    “誓不兩立!”


    “誓不兩立!”


    “誓不兩立!”


    “........”


    聽著高亢的聲音,猶如浪潮一般濤濤不絕,皇甫酈則是看向陳煜等人離去的方向,喃喃自語道:“叔弼,汝這般做未免太過的冒險。”


    回想起昨夜在帥帳內,陳煜和自己所說的話,皇甫酈則是忍不住的搖頭,如果有可能的話,皇甫酈並不想按照陳煜的意思來辦,隻是昨夜時分,陳煜那般言之鑿鑿一直縈繞在皇甫酈的心頭上不曾散去。


    ........


    長安城內,賈詡恭敬的站在董卓麵前,心中則是在不停的打鼓,如今從雒陽來到長安之後,董卓的脾氣變得越來越喜怒無常,根本讓人捉摸不透,這長安城灞水邊上已經有無數的人頭落地,這些人都是敢在朝堂上質疑反駁董卓的人,要是換在雒陽的時候,董卓尚且不會如此。


    “相國。”


    坐在主位上左擁右抱的董卓推開身邊的美人,臃腫的臉,稍微一動,臉上的肥肉都不住的顫抖著,睜開眼睛,那雙充斥著戾氣的眼眸,視線落在賈詡身上,一時間,賈詡的腰彎的更深,見到賈詡如此,董卓臉上露出一抹滿意之色,隨之漫不經心的說道:“文和,汝以為蔡邕可重用乎?”


    隨著董卓的話音落下,賈詡懸著的心一下子放了下來,他還以為自己密謀的事情被董卓給知道了,如今喚自己過來是過來算賬的,稍微沉思了一下,賈詡便明白董卓的顧慮何在,其一這蔡邕乃是名滿天下的大儒,其二蔡邕當初來雒陽,在董卓麾下效命,並非是因為董卓的德行有多高,才引得蔡邕前來,乃是董卓以蔡邕族人的性命威脅蔡邕,蔡邕才不得不前來雒陽為董卓效命,如果還是在雒陽的時候,董卓尚且不會這麽想,但是經曆過伍孚、曹操刺殺,在經曆逃亡到長安,董卓的猜疑心變得越來越重,誰都不信,誰都不敢信。


    在董卓目光的注視下,賈詡緩緩開口言道:“相國,高陽鄉侯忠孝素著,可信。”


    聞言,董卓挑了一眼,得到賈詡的答案後,董卓略微感到些許的意外,賈詡在他帳下多年,幾乎就是一個小透明,若非當時在雒陽的時候,賈詡獻策,董卓都已經忘記了還有這樣一個人存在。


    不過,賈詡的這個回答雖然讓他感到意外,同樣的也讓董卓感到滿意,固然有些時候,蔡邕說的話有些難聽,但是董卓還是能聽得出來好壞。


    見到董卓如此神態,賈詡低著頭的不由的鬆了一口氣,隨之拱手作揖起身離去。


    .......


    然而在高陽鄉侯府邸上,已經花甲之齡的蔡邕滿頭白發,看向府邸上的來人,聽著他的言語,蔡邕從始至終都未曾反駁過,隻是靜靜的聽著,飽經滄桑的臉上滿是無奈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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