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汝汝原本凶惡的臉上,訕笑不斷。


    “別笑了。”


    餘嵐一聲嗬斥,江汝汝便不敢再有聲響。


    畢竟,人家是堂堂宗師大人,比江寒還要勝一籌的宗師,而她現在還隻是一個小小的,受傷未愈的帝者高階,現在的實力可能還不如一個小小的王者。


    來江府之前,餘嵐和江寒見了一麵,那個人,隻能用狼狽二字來形容。


    在餘嵐眼中,江寒離宗師臨門一腳的實力確是和現在還在反噬期的她不相上下,甚至還要略勝一籌,可那一見,卻是遠遠不及她的。


    堂堂皇者高階,落到如此地步。


    在餘嵐看來,這樣還不算狼狽,就沒有更狼狽的人了。


    江汝汝在這兒,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留著,知道餘嵐宗師不喜小孩子,怕她一個不順眼就要遭了殃,要是走了,侄孫媳婦兒怎麽辦,聽她剛剛的語氣,江汝汝不由得替覆璃擔心。


    “幾日了?”要說也是江汝汝想多,現在餘嵐可沒功夫和她計較,一雙極惑的美眸盯著房門,問道。


    “三日,算上今日,已是第四日了。”


    “你就任由她這麽把自己關著?”餘嵐再次回頭,質問江汝汝。


    “我……”


    侄孫媳婦兒要把自己關著,她攔不住,可她確實是沒有這個膽直接把她房門給踹了,她跟她那一番話之後,江汝汝隻當覆璃自己回去想了。


    想通了便好,想不通,多想一會兒也會想通的,她就不信,江寒對她媳婦兒的好,她一點兒也不在乎。


    但是她卻沒想到覆璃把自己一關就是三天,現在,當餘嵐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無言以對。


    就當江汝汝準備讓人把門拆了的時候,咯吱一聲響,門開了。


    “師父不要責備小姑奶奶。”說話的人,眼眸之中,清澈了許多。


    “錯在我。隻是一時沒想通罷了。”覆璃走出屋子,陽光有些刺眼,餘嵐宗師會來,好像也不在意料之外吧,江汝汝說過她身上現在有她想要的東西。


    “那你這三日,可有想明白。”


    覆璃的呼吸又慢了些許,想明白了嗎?


    想得明白想不明白又怎樣,世上有太多想不明白的人,有時候她甚至會覺得很多事情看得太明白還不如那些活得糊塗的人。


    “小姑奶奶還未痊愈,我們屋裏說吧。”記著江汝汝的身子,覆璃淡淡道,率先邁了步子。


    她和餘嵐宗師還沒熟到什麽話都可以說的地步,她們兩個的關係,就如江汝汝最初所言,利益所趨罷了。


    進了屋子,正好這時江汝汝的藥也熬好了,覆璃接過,拿著勺子,一口一口地給江汝汝喂著。


    黎霆也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沒有趕過來,好在現在,江城大夫開的方子還能維持一段時間。


    江汝汝怕苦,這樣的喝法,真是太難受了,可她知曉侄孫媳婦兒的好意,也隻能是一口一口地喝著。


    餘嵐能等著覆璃喂江汝汝喝完藥,已是極限,她不像是覆璃一樣的人,不然她也不會有現在的層次。


    可是覆璃現在的狀態,能讓周圍的人都跟著她一起窒息,一起走向死亡。


    從早上,到中午,再到晚上,看著覆璃浸泡藥材,生火,煎藥,凡事都要親力親為,這下,端著藥碗又要出去,餘嵐終是看不下去了,一下站起來,厲聲道:


    “你到底要消沉到什麽時候!”


    “我沒有消沉。”覆璃頓了一下,停住了。


    她沒有消沉,她隻是想不通罷了,而現在,她不想再去想了。


    這段時間,她隻想讓自己置身世俗之外,什麽都拋在腦後,好好的,做一個人,做一個普通人。


    就像江汝汝說的,人生最重要的,不就是活在當下麽……


    可是,餘嵐根本就沒打算讓覆璃好過。


    “你右臂受傷,江以寧昏迷不醒數日,江寒一眼都沒來看你,你就不想知道是為什麽?”


    為什麽?


    要說不想知道是假的,可是她真的害怕知道,她怕她等來的第一句話就是江寒讓她走,雖然,幾天之前,這還是她自己提出來的。


    覆璃不語,隻是端著托盤的手又緊了幾分。


    “你知道,對於江寒來說,光明有多少重要?”


    “你知道,他現在伸手不見五指,什麽都看不見了麽?”


    寥寥幾句,就已經把之前毫不知情的人一下打入穀底。


    可這正是餘嵐想要的。


    江寒和她交代,萬萬不能讓覆璃知曉,否則,依覆璃的性子,她肯定受不了,他怕她自責,怕她自暴自棄,怕她一蹶不振。


    現在的她,看似堅強,實質上,紙老虎一個。


    可是餘嵐不這麽認為,一味的保護,隻會讓人越來越有依賴。


    手中的托盤滑落,碗碎了一地。


    這一碎,也劃傷了覆璃的心。


    恐怕這之中,最了解覆璃的就是江汝汝了。


    她還記得有一天,她的侄孫媳婦兒看了一壇酒很久很久,到最後還是沒有打開它,她問覆璃為什麽,想喝就喝啊,她知道她侄孫媳婦兒心裏難受,難受就要發泄,可覆璃回她的第一句話就是,江寒不讓她喝,她不能喝。


    那一瞬間,江汝汝眼眶都紅了。


    她的侄孫媳婦兒是很在乎江寒的。


    很在乎很在乎……


    在乎到,每一個細節,每一個動作都會想起他,隻是她不說,她以為不說,就沒有人知道。


    所以,她知道現在覆璃的心裏到底有多難受,比當初她與她說的時候,難受不止千萬倍。


    “我這次來本就是要帶你走的,你既然已經拜我為師,就是我的徒兒,你理應跟我走。現在,我給你選擇,你要留,還是要走。”


    江寒把給覆璃托付給餘嵐宗師的時候是帶著強製的,他沒有給覆璃選擇,可是餘嵐給了,她認為,覆璃有這個權利去選擇。


    “這真的是他的意思?”


    在這風口浪尖上,餘嵐宗師還能進到這守衛森嚴的江府,想必也是江寒授了意。


    可是,明明那個時候,是他不許她走的,現在……


    餘嵐宗師沒有回答,就是默認了。


    走或不走,隻有兩個選擇。


    不是前者就是後者,這對於覆璃來說其實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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