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沒來之前,他還不知道覆璃消失了大半天去了哪裏,從剛才的對話來看,還有很多事情他不知道。


    這種無力感讓江林有些無所適從。


    “你傻呀,當然是……”寶兒看著江林這一驚一乍的模樣,好意提醒。


    可這件事覆璃卻不能任由寶兒來說。


    “是西璃景逸。”


    沒給寶大少爺揭曉謎底的機會,覆璃接過話,“找我的人是西璃景逸,不過不是他找的我,而是我找的他。”


    “那……”江林想問他們說了什麽,可又突然覺得這不是自己該問的。


    “將軍什麽時候見的他?”


    不對,這個他知道,其實他想問的是為什麽覆璃剛好能趕在陳奇之前回來。


    “你們見麵的時候有別人在場嗎?”


    也不對……


    “西璃景逸他有什麽目的?”


    “也不是……屬下想問的是為什麽…”


    江林也覺得自己有些語無倫次了,可掩飾不住的迫切卻讓覆璃感受到了一種壓迫。


    這樣的感覺,很難受。


    “江林。”覆璃打斷了他這一連串的問題。


    對上江林驚訝、疑惑,又有一點擔心的神情,這段時間的所有事,在此刻都連在了一起。


    “你其實不信任我,對吧。”


    覆璃突然說道。


    這裏現在隻有她和寶兒還有江林三個人,沒什麽話不能說的。


    她看向江林,從他的眼神中證實了這一點。


    有些事情看破不說破,靠的是了解,是默契,但是這兩個,在他們之間都沒有。


    前幾日不說破,而今日再不說,他們之間的裂縫隻會越來越大。


    長此以往,她們在西璃待不了多久。


    所以,比起誰找的她或者她見了什麽人,這才是迫在眉睫的事。


    “同樣,我也承認,我不信任你。”


    其實連她自己也知道,一個巴掌拍不響,說再多也都是借口。


    然而江林沒想到覆璃會這麽直接。


    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這段時間他的行為充滿著戒備。


    去太師府之前,他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她,去太師府之後,他開始不相信她的話,雖然在不斷地告訴自己他應該相信,但是也掩蓋不了行事時的猶豫。


    不是對人的戒備,而是對彼此之間行事目的擔憂,都是黑暗裏行事的人,如何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這擔憂,也是源於不夠信任彼此罷了。


    但同樣,他也沒有什麽理由能讓未來的當家主母毫無保留地相信他。


    他不過一個旁支不能再支的人了,不能有這樣的要求。


    “您可以不信任我。”


    話出口的時候有些無奈,可是好像卻不能改變什麽。


    但卻比剛剛輕鬆多了。


    氣氛有一時的凝滯。


    但江林的話卻是意料之中的。


    “從今往後,我會信任你。希望你也信任我。”


    江林猛地抬頭看向覆璃。


    結成一團的繩子突然散了。


    就如迷霧裏無數的岔路口突然清晰了。


    心裏雖揣著一絲不安,但前路卻開闊了起來。


    “對不起。”


    這一句,江林是發自內心的。


    對話有些無厘頭,但是隻有一起經曆過這段時間的種種,才能明白這些話對他們有多重要。


    沒有信任,就如同沒有夥伴,夥伴之間可以有秘密,但是卻不能互相懷疑。


    信任不容易。


    但他會做到的。


    “不必介懷。”


    江林沒有壞心思,他們本不該這樣。


    覆璃起身,把寶兒給她端過來的藥送到嘴邊,抿了一口。


    還是苦的很。


    不過,話說開了就好了。


    眼前這個是明白人,沒點本事東璃皇帝也不會讓他當這個主使,江寒不在這麽長時間整個使團也沒出什麽事,但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到底是有預謀,還是巧合,現在誰也不知道,現在又加上一個西璃景逸……


    或許江林是對的,沒有猜疑的信任太容易瓦解。


    他是他的人,所以她很珍惜。


    隻是他們沒有時間可以拿來磨合,覆璃要的是江林絕對的信任,隻有這樣,西璃才會和兩個月前一樣。


    覆璃又看了看碗裏黑漆漆的藥,苦也要喝不是嗎?


    “不過,我還有一事不明,你剛說,西璃景逸,”這個名字過於敏感,江林不得不再多問一句,“他有什麽目的?”


    目的?


    回到正頭上的話題來,覆璃知道江林心裏已經有猜測了,不如就坐實了。


    “我知道你的擔心。兩國雖互相出使,但內政是底線。”這也是江林一直不放心的原因之一,畢竟她當著他的麵在那道奏疏上留下了名字,若她不是江寒的人,怕是現在已經被嚴刑審問了。


    “絕不幹涉,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但是這之中有一個轉折點,不得不上。”


    放下藥碗,覆璃讓人拿來了一張西璃域圖,打開之後,指向一處。


    “益州?”


    江林不解。


    “水患。”覆璃道了兩個字。


    “水患?益州?”江林知道益州這個地方,但是以往未曾聽說過有水患啊……


    江林低頭,再開始從域圖上尋找益州的河流,最大的也不過是潯河,但卻都不是最為寬泛之處。


    既然不是河,那便是雨了。


    “益州近南,地勢特殊,你不了解,往年五月常有水患,大大小小都有,近年也是小到快讓人遺忘了,今年天象卻一反常態,水患比往年早了許多,不僅如此,還翻了倍。”覆璃補充道。


    “水患一下,益州潯河泛濫,他們又沒有太高的堤壩,周圍的屋舍和農田,人畜鬼神可都無法幸免。”


    正逢春耕,益州遭的難可比想象中大多了,現在還好說,周圍的倉囷還能頂上一陣,等到夏收秋收之時,問題就大了。


    這還隻是其中的問題之一,糧食的問題可以解決,左不過艱難一些,可人的問題才是大問題。


    江林曾在東洲時目睹過暴雨在山上成湖,湖水決堤衝了整個村莊,無數百姓流離失所,東洲處在決口之上,益州雖不足其三分之一,但依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也不會太好。


    “可益州向來有水之患,那應早有防備,怎會如此嚴重!”


    看到覆璃拿過來的暗報,江林還是想不明白,這其中定有成因。


    “是我沒說清楚麽,益州的水患不是雨,而是上遊的大潯河。”


    大小潯河,一徑同流。


    “你的意思是大潯河決堤了?”


    江林震驚,一時間竟不知如何言語。


    ------題外話------


    好久不見,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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