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叫聲不絕於耳,然而此時的楊顯真無心理會,他將血液洗淨。


    令他驚呆的一幕出現了,額頭血液止住了,可其上卻出現了一道奇形怪狀的豎疤。


    那驚悚怪異的疤痕,甚至能清晰可見的看見其中血肉,這讓他害怕不已。


    不知為何,他聽著那狗叫聲越聽越心煩。


    他總覺得自己似乎聽出了那狗叫的情緒。


    悲傷,還有痛苦。


    瑾璿要不是看呆了,高低得給這個靈感能力命運為。


    《你在狗叫什麽?》


    她是懂跳戲的。


    記得某次有人拉瑾璿一起看恐怖電影,裏麵出現了一個驅魔的和尚 。


    那和尚背的大悲咒全錯也就算了,說的內容根本就是胡扯,氣的她火冒三丈。


    雖然最後披露那是江湖騙子,但她一頓暫停科普。


    成功讓身邊的朋友,再也不敢拉她看恐怖電影了。


    瑾璿看完三天後,還在罵罵咧咧,指出正確的做法與當地民俗。


    話說回來,小楊一想到那狗可怕的樣子,就讓他坐立難安。


    小楊媽聽見動靜走了出來,頓時就與小楊那驚悚的眸子對上了。


    瑾璿能清晰的感受到當時發生的一切,包括楊顯真的情緒。


    很快,一陣前所未有的心悸與揪心感傳來,楊顯一陣頭皮發麻。


    今晚發生的一切,遠遠超出了他能理解的一切。


    “楊楊,你怎麽了?”小楊媽關切詢問。


    “你的額頭!”很快小楊媽也發現了異樣,捂住嘴驚問道。


    此刻的小楊隻覺一陣天昏地暗,室內的燈光都變得異樣了。


    他有點分不清黑白,眼前的畫麵開始模糊了。


    母親在他麵前出現了好幾個頭。


    小楊嚇的連忙揮手大叫。


    “怪物,怪物!!”


    小楊媽也嚇傻了,可身為人母的她,還是上前抱住了小楊。


    “別怕,是媽媽。”


    小楊的眼睛開始隱約能看到什麽。


    他看見了麵前人的森森白骨,無數紅色的線,遊走的怪異類蟲生物。


    一時間他更加驚恐不已,拚命的掙紮,叫喊。


    “救命,救命。”


    小楊瘋狂的揮拳砸向母親,小楊媽被打的生疼。


    可小楊絲毫意識不到這一切。


    四肢胡亂的揮舞著,耳邊還不斷地傳來狗叫聲,除此之外什麽也聽不見。


    他看見空氣中漂浮了大量微小的蟲子。


    小楊難以置信,開始瘋狂的洗眼睛,然而水一打開。


    他同樣看到了無數蠕動的微小生物。


    楊顯真撕心裂肺的驚叫聲,他無法接受這一切。


    瑾璿沉默了,那是微生物。


    楊顯真不知道如何描述這種感覺。


    他眼前的一切事物都變了,到處都是蠕動的生命。


    他想把自己的眼睛摳下來,可一伸手又見是森森的白骨……


    突然間他整個人都是一激靈,一股本能讓他呆住了。


    耳邊太安靜了,安靜的不正常。


    是敲門聲和狗叫停了。


    屋子裏一片狼藉。


    剛剛的發瘋下他不斷地砸東西,而自己的母親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


    楊顯真這才意識到了什麽,他剛想靠近。


    可小楊媽則害怕的後退,淚水不斷往下滴。


    小楊頓時害怕極了。


    “對不起媽,我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小楊媽顫顫巍巍道:“你,你,你沒事吧?”


    雖然小楊媽開口了,可還是本能的後退。


    此刻她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顯然是被小楊打的,小楊也嚇哭了。


    “對不起,媽。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


    小楊說起聽見敲門的事。


    小楊媽瞪大了雙眼道:“我,我沒聽見任何聲音,你說的是什麽。”


    小楊的神情直接就變了。


    “剛剛那麽大的敲門聲...”


    他也愣住了,他該不會產生幻覺了吧。


    他當場看向緊閉的房門,可視線竟然穿透了門外。


    那隻狗正顫抖著,畏懼著什麽,蜷縮成一團。


    他這才看見那狗的腹部正鼓鼓囊囊,就好像有什麽要出來一般。


    一股無名之火竄上了他的心頭,一時間他根本分不清是自己產生了幻覺,還是什麽。


    小楊指著門就道:“媽,那狗就在門口。”


    小楊媽疑惑:“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小楊再次開口,仔細聽去,他說的竟然是一串亂碼!


    他難以置信的開口,就像有什麽篡改了他的發言。


    小楊媽聽到的是:“媽,那隻門口就在家裏。我是的說,我監控看...”


    小楊急了,他大力的試圖推開房門,然而手卻不受控製的往回收。


    他失去了身體的控製權。


    門就在眼前,然而他什麽都做不了。


    門口的白狗回頭看了一眼楊顯真,他那血窟窿中似乎有什麽在醞釀。


    白溝死死守在門口。


    小楊立刻看向遠方,想看到那狗看到的一切。


    可下一刻,楊顯真瞎了。


    他什麽都看不見了。


    小楊奮力的喊道:“媽,我看不見了。”


    小楊媽扶住了小楊道:“別怕,媽在。媽出去給你找人。”


    小楊心中駭然,連忙道:“媽,別出去。


    千萬別出去。”


    小楊眼前隻剩下一片黑暗,她想抓住了媽媽的胳膊,卻不知到底在哪裏。


    他聽見門外傳來狗的低吼聲。


    可下一刻,淒慘可怕的尖叫聲從狗嘴裏發出。


    伴隨著液體爆漿的聲響。


    楊顯真的麵色慘白。


    小楊一個勁的叫著:“別出去,別。”


    小楊媽則道:“你到底怎麽了,我剛剛已經跟村裏說好了。”


    小楊大驚:“跟誰,你什麽時候說的。”


    小楊媽語氣疑惑起來,道:“對啊,跟誰來著?”


    小楊一聽心頭一僵:“媽,別去,外麵沒人。


    你在好好想想,根本沒有人和你談話。


    隻有我們倆。”


    小楊媽愣住了,空氣變得安靜。


    就像是卡帶了一般。


    小楊渾身都帶著惶恐,心跳的飛快。


    但好在勸回來了。


    小楊媽,嘴裏不知呢喃著什麽。


    他仔細去聽,卻隱約聽到門外傳來了大量的低語,聲音很怪。


    完全聽不清。


    小楊媽突然開口了:“我聽見你爸他們回來了。”


    小楊仔細聽著門口,門外淒慘的狗叫聲,已經逐漸停止了。


    黑暗中傳來了細密的咀嚼。


    嘎吱嘎吱。


    某種拖拽聲到處都是,而他什麽都看不見。


    腦海中,則被母親的話引導著。


    一遍又一遍出現“父親”的身影。


    一時間小楊也好似真的聽到了父親說話的聲音,他開始更加疑惑。


    可失明讓他根本不知該如何是好。


    小楊媽道:“你在這別動,乖啊,我去找你爸。”


    小楊本能的覺得不是,拚命叫喊:“媽我求你了,我以後都聽你的,你別出去好不好。”


    小楊媽不知道在幹什麽,半晌才道:“你剛剛在說什麽?


    我聽不清,為什麽你要學狗叫?


    我看見你爸回來,我給他開門去。”


    小楊徹底慌了,試圖拉住媽媽的衣領。


    然而劇烈分動作卻讓他當場摔倒在了地上。


    小楊無奈尖叫道:“媽,千萬別開。


    我求你,我再也不犯錯了......求你別開門。”


    小楊媽像是聽不到一樣。


    隻道:“別怕,我這就找你爸一起商量怎麽辦。”


    哢噠,那是門把手被擰動的聲音。


    小楊心口像是被塞住了,整個人癱倒在地。


    他感覺自己的額頭上長出來了什麽,癢的不行。


    他能看見了!


    小楊媽已然將門打開。


    迷霧之中隱約能看見大量的人影,準確來說,是人頭。


    小楊大叫出聲,身體卻無法動彈。


    小楊媽就這麽走進了迷霧之中。


    而另一個人出現在了門口,正是傻妞。


    門被傻妞關上,她也同樣走進了霧中。


    除此之外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瑾璿很沉默,情況不大對啊。


    怎麽這群人都喜歡給自己看vcr啊,也就是她心髒足夠大了,這場景太過詭異。


    她難以想象當初的段,是如何能夠不瘋的。


    雖然記憶中的畫麵是一片漆黑,但她也猜出了一二。


    段哥一家子都是山戶,這裏也許是什麽護林人的村鎮。


    拜山是那邊一年一度祭拜先祖的活動。


    過年可以不回家,但祭祖一定要到場。


    與她掃墓不同,這種祭祖的碑文等都在山上。


    一般拜山都會帶上鐮刀鏟子等,穿上厚實服裝。


    或者幹脆就是全副武裝,防止山中蛇鼠蚊蟲,極端天氣,自然災害等。


    然後,不出意外就出了意外。


    就像一堆人跑團,觸發了團滅發動機。


    瑾璿最在意的是那條狗……


    怎麽看都是哮天犬。


    而那傻妞,還有夢中看到的雪山,到底是什麽。


    ……


    天亮了,鬼知道那一晚上楊顯真是怎樣度過的。


    家家戶戶的門都開著,村子裏空無一人。


    就連養的牲畜也全都不見。


    地上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拖拽痕跡,還有數不清的腳印。


    不僅有人,還有牲畜,甚至還有大量他從未見過的痕跡。


    他無法想象昨晚發生了什麽,但可以看見那些腳印直直通向山上。


    山路上彌漫著霧氣,什麽都看不清。


    楊顯真往山上爬去,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山路崎嶇,可有一種莫名的力量驅使著他前進。


    許久,他跪倒在了路上。


    這已經是他第無數次,再次回到進山的路口了。


    無論他如何努力,始終無法上山。


    他抬頭看天,烏雲密布。


    可他卻能看到了後麵的星辰。


    可即便如此,卻找不到未來的方向,更看不穿這眼前的迷霧。


    就在這一刻,他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聲音。


    【你想看到嗎?


    哪怕是付出生命。】


    腦海裏傳來了聲響,可小楊的精神已經崩潰了。


    他呢喃著幹燥的唇瓣道:“想”


    【回家,沐浴,休息】


    ......


    小楊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空無一人的村子。


    李奶奶家的桌上,還放著沒吃完的餃子。


    籃球孤零零的滾落在地,他差點以為那是一個人頭。


    毛巾還掛在那裏。


    母親用來沾熱的水,已經徹底涼了。


    相冊不知何時被發瘋的他,打到了地上,他紅著眼眶,不知所措。


    聲音再次響起。


    【我也曾失去了母親。


    世人以為我救回了她。


    但我和你一樣,無能為力。】


    瑾璿能聽到,那是一個帶著口音的男聲。


    “你是誰?為什麽在我的腦海裏?……”


    沒有太多答案。


    【你可以叫我二爺。


    那是最初“我”的一種名諱。


    我在這裏,是因為


    隻有這樣,我才能救下你。


    而我,是一個和你一樣的可憐人。


    我能,也隻能救下你一個。】


    極致的沉寂。


    滴答,淚水不爭氣的滑落。


    小楊的聲音卻聽起來卻異常冷靜。


    他開口說:“我要怎樣,你才肯幫我?


    我該怎麽做?……”


    ...


    夜,黑的深沉。


    月亮看起來更加的詭異了,有種毛茸茸的怪異感。


    此刻的楊顯真坐在村口的柳樹下,他將身子彎到胯下就這麽往後看。


    這是二爺告訴他的方法。


    頭很疼,很昏,他還在堅持著。


    時間已到醜時,明明是夏天,可他卻感覺遍體生寒。


    遠處的山口有什麽黑影飄過去了。


    而小楊就這麽保持著怪異的姿勢遠遠跟在後麵,時不時歇一會。


    一路上他都是倒退著走。


    他緊張到了極致,空氣中的黑影漂浮著。


    他一路跟著黑影跨過層層迷霧,他竟然真的上山了。


    當他反應過來,這才發現熟悉的山中,草木竟比他人還要高。


    徹底的死寂,溫度怪異的不像人類能居住的環境。


    天上一片漆黑沒有任何星辰,更詭異的是,天與地的距離近的異常。


    瑾璿更是聯想到了一個詞。


    天圓地方。


    他意識到自己,好似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在這裏他渺小的可怕,地麵更是斑駁。


    那不是土,質感也完全無法描述,很快他甚至連站都站不穩。


    他無法確定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麽狀態,時而是飄著,時而感覺自己像一張紙。


    為了保持那個離奇的姿勢,小楊的腦子更是幾乎暈厥。


    一時間眼前天旋地轉,他已無法前進。


    【想好了嗎?


    現在的你,還可以回頭。】


    楊顯真痛苦的捂著頭,終於他咬著牙問道。


    “你答應告訴我的,後來的你都做了什麽。”


    聲音響起。


    【求道,登山,成仙】


    楊顯真奮力爬起。


    “什麽是道,什麽是仙,**又是什麽?”


    半晌沒有回應,仿佛在猶豫,許久再次想起。


    【不可言說的真理】


    ......


    瑾璿已經看不見了,準確的說,不知為何阿努比斯刻意屏蔽了畫麵。


    可就剛剛那幾幕,瑾璿的呼吸便幾乎停滯。


    那是一種如同從盲人摸象的感覺,意識在理解這一切,可根本無法觸及。


    大腦更是因見到了太多無法理解的事物而宕機。


    ...


    畫麵變得安靜,隻剩下了他不同的腳步聲。


    在這裏他的腳步聲時而沉重,時而像是拉鋸,時而又像是踩在泥裏。


    這讓瑾璿心中刺撓。


    不知過了多久。


    聲音響起。


    【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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