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漆城之內,慶忌率領隊伍緩緩歸來,途經墟市時,他特意停下,那低沉而有力的聲音劃破空氣:“英淘!”英淘聞聲,連忙加快步伐,氣喘籲籲地跑到慶忌馬前,恭敬地立定。慶忌的目光中透露出幾分關懷,他輕聲詢問英淘頸間的傷勢,英淘則憨厚一笑,用手輕輕摩挲著脖子上的傷痕,道:“不過是些皮外傷,早就好了。”慶忌聞言,微微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小心為上,我可還指望你助我一臂之力呢。今日戰況激烈,你可有受傷?”英淘搖搖頭,眼中閃爍著堅毅的光芒,仿佛在說,無論前方有多少困難,他都會與慶忌並肩作戰,直到最後一刻。在夕陽的餘暉下,英淘仿佛被一股莫名的喜悅點燃,他輕盈一躍,躍上了路邊那塊被歲月雕琢得棱角分明的巨石,如同一位即將宣布盛宴開始的王者,高聲宣布:“諸位聽令,主公有旨,咱們今晚要大擺宴席,首要任務是捕獲兩頭膘肥體壯的野豬!誰若自認力能扛鼎,速速報名,咱們不僅要抬回最肥美的獵物,更要讓每位兄弟都能大快朵頤,共享這難得的歡聚時光!”


    此言一出,軍營中頓時沸騰起來,士兵們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仿佛連空氣中都彌漫著即將來臨的盛宴氣息。左軍右軍,乃至英淘新招募的勇士們,紛紛放下手中的訓練器械,相互間以笑聲和挑釁交織,一場別開生麵的“力量選拔”悄然展開。最終,八位肌肉虯結、氣勢如虹的大漢脫穎而出,他們肩並肩,隨著英淘踏上了尋找肥豬的征途。而慶忌,這位智勇雙全的將領,正率領著隊伍緩緩接近成府,卻意外地在側門處捕捉到了一幕不同尋常的景象——一輛裝飾華麗的四馬並驅的高車緩緩駛出,緊隨其後的是一輛滿載貨物的牛車,以及一群背負行囊、步伐堅定的男子。慶忌心中一動,勒馬細看,那熟悉的座車輪廓讓他立刻認出,這正是展大夫與孔丘師徒的座駕。慶忌好奇之餘,也不忘禮貌地詢問:“車內可是展大夫與孔師?二位這是要啟程遠行嗎?”


    隨著轎簾輕輕掀開,孔丘與展獲的身影映入眼簾,兩人麵帶微笑,從車內走出。孔丘先行一步,恭敬地行禮道:“慶忌公子,別來無恙。孔某此行正是為了歸鄉,特來向公子辭行。”


    慶忌連忙下馬,以禮相待,笑道:“孔師何須如此匆忙?夜幕即將降臨,何不稍作停留,共敘一番?”


    孔丘輕輕搖頭,眼中閃過一絲溫柔與堅定:“公子美意,孔丘心領了。然則,離家愈近,心中那份對親人的思念便愈發難以抑製。這幾日來,夢中皆是故土與親人,實難再拖延歸期。”


    慶忌聞言,心中雖有不舍,卻也理解孔丘的思鄉之情,於是道:“既是如此,孔師路上保重。願您歸途平安,與家人早日團聚。”


    夕陽下,孔丘與展獲的身影漸漸遠去,帶著對未來的憧憬與對過往的懷念,踏上了回家的路。而慶忌則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心中默默祝願,同時也為即將到來的盛宴增添了幾分期待與溫情。那一刻,慶忌仿佛能聽見自己心跳的鼓點,與周遭的寧靜形成鮮明對比,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在轟鳴:“再等待一秒都是煎熬。”展獲的眼色在兩人間悄然編織著默契的網,慶忌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笑,選擇了沉默的默契。


    “哈哈,看來是天意讓我此刻歸家,那就先請展兄代我送孔師一程,這風雅之事,自然不能怠慢。”慶忌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戲謔,幾分真摯,他深知這背後的深意。


    展獲適時接過話茬,手輕輕搭在慶忌肩頭,仿佛傳遞著無聲的命令:“公子,家中有貴客已至,那可是風也等不得,雲也催著見的角色。”邊說邊在袖中輕輕一捏,那微妙的觸感如同密令,讓慶忌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


    “哦?既是如此,我豈能因私事怠慢了貴客。”慶忌故作恍然大悟,實則心中波濤洶湧。他知道,這“貴客”非比尋常——陽虎,那個曾在孔丘心中種下恥辱種子的名字,如今已是魯國權傾一時的存在。


    “孔師,您先請,您與展兄的學識交流,定能照亮這漆城的一方天地。”孔丘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既有對往昔的釋然,也有對未來的期許,最終化為輕輕的一拱手,帶著弟子們步入車輦,漸行漸遠。


    展獲目送他們離去,轉身對慶忌低語:“陽虎已至,成府前廳,靜待公子。此番,或是轉機,亦或暗流湧動,公子需謹慎行事。”言罷,展獲瀟灑離去,留下慶忌一人,立於門前,若有所思。


    慶忌回望那扇沉重的朱漆大門,心中五味雜陳。陽虎,這個曾經的季氏家奴,如今竟是能決定他命運的關鍵人物之一。他深知,每一次與權勢的交鋒,都是對智慧與勇氣的極限考驗。季孫意如的看重,是機遇也是挑戰,而他,必須把握住這微妙的平衡,讓自己的每一步都踏在正確的節拍上。


    前往曲阜的路,雖無硝煙,卻布滿了看不見的荊棘與陷阱。那裏,是國與野、權與謀交織的漩渦中心,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慶忌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他知道,這場沒有刀光劍影的戰爭,才是真正的考驗。而他,已經準備好,用自己的方式,書寫屬於他的傳奇篇章。他昂首挺胸,胸膛仿佛承載了千鈞之重,深吸一口氣,那氣息中混雜著對未來的無畏與對挑戰的渴望,步伐堅定而有力,每一步都踏出了即將改寫命運的節奏,緩緩向那莊嚴巍峨的成府大門邁進。陽光恰好灑在他的肩頭,為他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仿佛預示著他即將迎來的不僅僅是一場會麵,更是一次時代的碰撞。


    陽虎,這位權傾一時的家臣,此刻卻端坐於堂上,手中輕握酒盞,雙眸微閉,看似沉浸在一片寧靜之中,實則暗流湧動,對周遭的一切了如指掌。他仿佛與世隔絕,又似洞察秋毫,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透露出不容小覷的威嚴。


    左右兩側,祁英與鄭盆兩位門客陪侍在側,祁英的聲音如同春風拂麵,卻又刻意壓低了音量,仿佛生怕驚擾了這份靜謐:“大人,那孔丘,聽聞您駕臨,竟不顧平日裏宣揚的禮儀之道,匆匆從側門遁去,真是令人啼笑皆非,枉費了那一肚子的詩書禮儀。”他的聲音裏藏著幾分戲謔,幾分不屑。


    而鄭盆則更顯諂媚,臉上的笑容如同春日裏盛開的桃花,他輕輕搖著扇子,言道:“大人,孔丘那等書生,隻知埋頭故紙堆中,哪懂得這世道的險惡與變幻?倒是那展大夫,同為季孫大人麾下,卻對您的到來視而不見,反倒是忙著為孔丘送行,此等行為,豈止是不敬,簡直是狂妄至極!”言畢,他還不忘偷偷觀察陽虎的臉色,生怕哪句話說錯了觸了黴頭。


    陽虎聞言,臉色微變,手中的酒盞輕輕一頓,發出清脆的聲響,如同晨鍾暮鼓,瞬間讓殿內的一切嘈雜歸於寂靜。祁英與鄭盆立刻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出。白妮與荑薇兩位侍女更是站在陽虎身後,身姿挺得筆直,呼吸都輕得仿佛怕驚擾了空氣,她們深知,這位看似閉目養神的主人,實則是魯國政壇的風雲人物,一言可定乾坤,即便是季孫意如,也要對他禮讓三分,更遑論她們這些微不足道的家奴了。


    正當殿內氣氛凝重之際,一陣急促而有力的腳步聲打破了寧靜,伴隨著一個響亮而充滿活力的聲音:“聽說陽虎大人到了?”話音未落,隻見一位身披甲胄、英姿颯爽的青年如同下山猛虎般闖入殿內,正是慶忌。他麵若冠玉,眉宇間透露出一股難以言喻的英氣,汗水沿著他堅毅的臉龐滑落,卻更添了幾分不羈與豪邁。


    他一進門,目光便直直射向陽虎,那雙明亮的眼眸中閃爍著好奇與敬畏。他隨手將沉重的銅盔拋給一旁的白妮,動作瀟灑自如,仿佛那沉重的裝備對他而言不過是輕若無物。隨後,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陽虎對麵,站定,以一種近乎挑釁卻又不失禮節的姿態笑道:“這位,可就是我久仰大名的陽虎大人嗎?”


    陽虎緩緩睜開眼,兩道銳利如鷹隼的目光瞬間與慶忌的視線交匯,空氣中似乎有火花四濺。他上下打量著慶忌,心中暗自讚歎:好一個英氣勃勃的青年才俊,即便是一身征塵,也難掩其非凡的氣質與潛力。這一刻,陽虎的心中已有了計較,他預感到,這位年輕人的到來,或許將為他的棋局增添一抹不可預測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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