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孫子淵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興奮:“子玉此計,果然精妙!但具體實施,還需細細籌謀,不可有絲毫差池。”


    夜色漸深,小廳內的燭火似乎更加明亮了幾分,兩人的身影在光影交錯中顯得格外堅毅。一場圍繞著權力與智謀的較量,正在無聲中悄然拉開序幕……在昏黃搖曳的燭光下,叔孫玉的步伐如同林間細風,繞著靜謐的議事室輕旋兩圈,眉頭緊鎖間,仿佛正於心海深處編織一張錯綜複雜的網。“子淵兄,你我皆知,直取慶忌雖看似快刀斬亂麻,實則暗流湧動,那慶忌之勇,猶如猛虎下山,難以正麵匹敵。更況,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季氏之患,非一人之亡可解。”他的話語,低沉而充滿憂慮。


    孟孫子淵聞言,眉宇間閃過一絲困惑,他輕輕摩挲著手中的玉佩,似在尋找答案:“季氏權傾朝野,半壁軍權在手,何其穩固?若想撼動其根本,無異於愚公移山。”


    叔孫玉聞言,眼神忽地一亮,轉身之間,目光如炬,直射入孟孫子淵的心田。“我們不妨另辟蹊徑,不戰而屈人之兵。試想,若是我們能將流亡齊國的國君姬稠迎回故土,局麵將如何?”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神秘與決絕。


    孟孫子淵聞言大驚失色,手中的玉佩險些滑落:“此計太過冒險!姬稠對季孫意如深惡痛絕,對我們又何嚐沒有芥蒂?尤其是那箭矢之辱,他豈會輕易忘卻?”


    叔孫玉卻笑得更加深沉,仿佛已洞悉一切:“正因如此,我們的優勢才顯而易見。季孫意如前去,姬稠必疑其心懷鬼胎;而我等前往,則可巧妙布局,讓姬稠知曉季氏的真正野心。人心向背,自古以來便是朝堂鬥爭的關鍵。一旦姬稠感受到我們的誠意與威脅並存,他自然會做出最有利於自己的選擇——回歸,重掌大權。”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屆時,季孫意如失去國君的支持,其執政之基將動搖。而我等,則可在暗處運籌帷幄,逐步削弱季氏,同時贏得國君的信賴與重用。此計雖險,卻勝算在握,遠勝盲目行刺慶忌。”


    孟孫子淵沉吟片刻,腦海中不斷回放過往的種種恩怨情仇,最終緩緩搖頭:“季氏狡猾多端,姬稠亦非易與之輩。此計雖妙,卻難以預測其後果。相比之下,我仍傾向於直截了當,解決慶忌這一心頭大患。”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


    兩人相視無言,室內隻剩下燭光搖曳的聲響,以及各自心中那份對於未來不確定性的沉重思考。然而,在這看似平靜的背後,一場關乎權力、智慧與勇氣的較量,已經悄然拉開序幕……在月光與星辰交織的夜幕下,叔孫府邸內,一場關於國家命運的激烈辯論正酣。一方,如雷霆般堅決,誓要斬草除根,以絕慶忌之患;另一方,則主張智取,欲以請回魯君之策,釜底抽薪,平息風波。正當雙方爭執不下,府邸深處忽而響起一陣不尋常的喧囂,如同暗夜中的驚雷,打破了僵持的氛圍。叔孫玉,這位沉穩的家主,眉頭輕輕一蹙,仿佛能洞察世間萬物的深邃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他緩緩起身,長袍輕拂過地麵,每一步都顯得那麽從容不迫。走出廳堂,立於廊下,他仿佛一尊守護家族的雕塑,凝視著下方忙碌的景象。隻見兩匹雄壯的駿馬被家丁們牽引而來,它們鬃毛飛揚,眼神中透露出不羈與力量,仿佛隨時準備馳騁千裏。而一旁,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正被細心地套上馬匹,準備啟程。叔孫玉心中暗自思量:“夜色已深,何人如此急迫?”


    一名機敏的家仆察覺到家主的注視,連忙轉身,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快步上前稟報:“主上,是大小姐搖光,她欲外出赴約。”


    叔孫玉的眉頭不禁又緊了幾分,語氣中帶著幾分責備與擔憂:“此時夜深人靜,搖光何故還要外出?”


    家仆麵露難色,支吾道:“大小姐與友人相約於魯膾居,說是要共飲幾杯,以敘舊情。”這時,屋內傳來孟孫子淵略顯不耐的聲音,打斷了對話:“子玉,女兒家的私事,你又何必過於掛懷?我們還是盡快商議國事要緊。”


    叔孫玉聞言,輕輕歎了口氣,心中五味雜陳。他轉身步入屋內,步伐中透露出幾分無奈與疲憊。邊走邊想:“國事、家事,如織的網,將我緊緊束縛。搖光這孩子,生性不羈,總愛拋頭露麵,長此以往,恐對她的名聲不利。或許,是時候為她尋覓一位良人,讓她能有個歸宿,安定下來。”


    而在另一邊,慶忌的府邸內,一場精心策劃的宴會正悄然籌備。次日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季府的使者便帶著誠摯的邀請,踏入了慶忌的府邸。慶忌,這位胸懷大誌的智者,深知此次赴宴對於自己在曲阜站穩腳跟的重要性,於是欣然應允,約定於午時之後,共赴魯膾樓之約。那時的曲阜,大戶人家已開始采用日晷與漏刻來精準計時。晴天之下,日晷的陰影緩緩移動,記錄著時間的流逝;而陰雨綿綿或夜幕降臨之時,漏刻的水滴則成了時間的低語。盡管尚未有現代的十二個時辰劃分,但人們已能憑借這些古老的工具,將一天的時間大致分為幾個清晰的段落。午時,這個被普遍認可的時間節點,成為了雙方約定相聚的精確時刻,確保了宴會的順利進行。正當慶忌為赴宴做著最後的準備時,府邸外又傳來了一陣馬蹄聲。陽虎,這位同樣胸懷壯誌的友人,帶著簡約的隨從,驅車而至。兩人相見,無需多言,那份默契與信任早已深植於心。他們並肩步入內宅,繼續著對未來的規劃與憧憬,仿佛整個世界都為之靜止。在輝煌的殿堂之巔,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在陽虎那略顯滄桑卻堅毅的臉龐上。他緩緩步入,仿佛每一步都踏著曆史的回響,輕啟朱唇,聲音溫潤如玉:“公子慶忌,這雅苑之中,您可還習慣?是否真如那畫中仙境,讓人忘卻塵囂?”


    慶忌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溫煦的笑容,眼中閃爍著對這片小天地的無限喜愛:“確是人間難得幾回聞的妙境。晨間,鳥語花香伴我醒來,園中景致,雖非廣袤無垠,卻精巧如江南水墨,山水相依,林木蔥蘢,每一磚一瓦皆透著匠心獨運。季孫大人的盛情,陽虎兄的周到,慶忌感激不盡。”


    陽虎聞言,麵色微變,連忙擺手,語氣中帶著幾分謙遜與惶恐:“公子言重了,慶忌公子乃先吳王之遺孤,血脈尊貴,陽虎不過一介布衣出身,怎敢妄稱兄長?此等稱謂,實乃折煞我也。”


    慶忌輕笑,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處的渴望:“陽虎兄此言差矣。世間萬物,皆有其價值所在,非出身所能界定。觀兄之成就,白手起家,智勇雙全,此等風采,豈是那些徒有虛名的豪門子弟所能比擬?在慶忌心中,英雄不問出處,唯才是舉,陽虎兄正是這樣的英雄人物。”


    “英雄不問出處……”這句話如同春風化雨,悄然滋潤了陽虎那顆久經風霜的心田。他,一個曾被視為家奴之子,憑借不懈努力與非凡智慧,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深知權力之下,人心難測。而今,得此知己之言,心中湧動的不僅是感激,更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暖與釋然。他眼眶微紅,向慶忌深深一禮,聲音略帶哽咽:“公子高看,陽虎感激涕零。隻是,這兄長之稱,還請公子私下裏說說便好,免得外界多生誤會。”


    言罷,陽虎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複雜的笑容,那是自卑與自尊交織的產物。他深知,自己雖已位高權重,但出身的陰影始終如影隨形,讓他在麵對某些話題時,難免心生苦澀。慶忌見狀,爽朗大笑,那笑聲如同夏日清風,吹散了所有的陰霾:“陽虎兄多慮了,世間紛擾,不過過眼雲煙。那些閑言碎語,於我而言,不過是耳邊風,何足掛齒?”


    陽虎聞言,心中暖流湧動,感激之情溢於言表。他收斂心神,正色道:“公子,陽虎此番前來,實有要事相詢。關於公子所言,衛國艾城尚有三萬精兵之事,不知是否確鑿?”


    慶忌聞言,神色微斂,心中暗自思量,這話題一轉,顯然已觸及了更為深重的國事。他深知,陽虎此問,非比尋常,遂正色答道:“此事千真萬確,艾城之兵,乃我複國大計之關鍵。陽虎兄有何高見,但說無妨。”


    於是,兩人間的對話,從個人情誼轉向了更為宏大的國家命運,一場關於智謀與勇氣的較量,悄然拉開序幕。在魯國的天幕之下,盡管季孫意如之名高懸於朝堂之上,猶如古老宮殿的斑駁匾額,但他的身影卻日漸模糊於歲月的塵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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