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臥室內兄妹兩個聊了一會,張啟靈老實地吃完早餐,才開口道:“帶我去見另外兩個人。”


    連軸轉忙了好幾天的張和安:“……”


    所以,這就是南瞎北啞的革命友誼對嗎?


    “衣櫃裏有衣服,我去外麵等你,”張和安有種崽子長大了知道交朋友的欣慰感。


    分明她才是妹妹啊!


    站起身走出門,張和安順帶臥室門關上,留張啟靈一人在裏麵。


    成年後的張啟靈身形變化與十年前相差不大,再加上張家人當中,無論男女老少,就沒有肥胖的。


    一個個體脂率低的令人發指。


    饒是她自己,也隻是看起來比較纖瘦,渾身上下肌肉線條幾乎是完美比例。


    屋裏的張啟靈大步走向衣櫃,拉開櫃門,眼睛在所有衣服上掃視一圈,挑了一身黑色輕便簡單的長褂穿著,搭配一條同色長褲,沒有任何其餘裝飾。


    用一句簡單至極的話概括就是。


    這身衣服,適合打架!


    張啟靈動作很快,兩分鍾不到就從屋裏走出來。


    烏黑短微微遮住眼睛,一身黑的裝扮襯的他周身氣質愈發清冷。


    在張家,暗色係是主旋律。


    張和安一雙眼睛上下打量張啟靈。


    還行,衣服不大不小,穿上正好合身。


    “走吧,我帶你去。”張和安此時身上是一件藏青色絲綢襯衫,下身同樣是條黑色長褲,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幹練。


    張啟靈點點頭,隻嗯了一句。


    知道他向來話少,張和安帶著他穿過大半個張家祖宅。


    不少張家人都聽說了,族長守門歸來,隻是連著幾天都沒見到人,讓一部分人對這個消息產生了懷疑。


    張家人執行任務向來講究一個保密,即便是同族之人,很大一部分人都不知道彼此之間的任務。


    除非雙方互有搭配合作,否則難以知道。


    沿路不少人都好奇張和安身邊的陌生男子,可在看到他的容貌時,都福至心靈地猜測到了其身份。


    張家族長——張啟靈。


    凡是認出他身份的張家人,無一不對他頷首示禮,以表尊重。


    張和安靜靜看著這些,張啟靈從一開始的吃驚到後麵的麻木,路上每一個見過他的張家人都是如此。


    “不習慣嗎?”張和安嘴角彎起一抹弧度,詢問道。


    “嗯,可以讓他們不要這樣做嗎?”張啟靈不習慣這樣被人注視。


    張和安:“三天後所有外出族人都會回來,家族重建後的第一次晚宴,你可以自己跟他們說。”


    一個簡單的要求而已,這些張家人還不至於做不到。


    她不會放任張啟靈變成挖坑筆記中那樣。


    亦不會容忍張家人將他視為棋子。


    隨時可拋棄。


    張啟靈再次沉默,沒反駁,也沒說同意。


    張和安知道他不喜歡這些,對於權利張啟靈從不在乎。


    可對付汪家需要。


    汪家不消失在這世上,張家就永無寧日。


    “出入祖宅的入口重新設置了機關,我帶你走一遍,如果有一天你失憶不記得路線,就到外麵村子那裏找張家人,他們都認識你的臉,會帶你進去的。”張和安帶著張啟靈一步步通過機關。


    張啟靈穩穩跟在她身後,牢牢記住每一個落點位置。


    “你做這麽多,有為自己考慮過嗎?”張啟靈沉聲繼續道:“張家……”


    不值得。


    最後三個字終究是沒說出口。


    “找機會把自己徹徹底底摘出去,我會幫你,這攤渾水不要再攪進來。”張啟靈嗓音恢複以往淡漠,語氣中夾雜著濃濃的堅定。


    鼎盛時期的張家都能被汪家一步步蠶食瓦解。


    到最後張和安隻會被拖累死。


    “哥,”張和安低低喊了一聲,溫聲道:“承擔張家責任這條路是你的選擇,可我從出生開始,就沒有選擇。”


    巫師脈僅剩的獨苗苗,整個張家對她的期望太多太多。


    不論是在魔法世界還是盜墓世界。


    滅巫藥能出現在汪家人手中一次,嫣知他們還有沒更多的存量?


    魔法世界巫師脈的畫像七人組,底牌到現在她恐怕都沒挖完。


    張和安這幾年沒空找那幾個人‘談心’,等這邊的事情告一段落她便打算好好跟他們聊聊。


    這些隱患不解決,張和安不論走到哪裏都是靶子。


    不會有真正脫離的那一天。


    張和安費盡心思付出這麽多,當然不僅僅是為了張啟靈,更多的是為了她自己。


    她要在張啟靈這個族長準在期間,達到真正脫離張家責任的目的。


    過上沒有汪家追殺,也沒有族人逼迫她去做一些違背她本意之事的生活。


    按照特定路線行進繞開無數機關,張啟靈算是看出她這個表妹的固執程度,隻得囑咐一句:“萬事以安全為先,不要激進。”


    這次換張和安乖乖點頭,“嗯,知道了。”


    張家祖宅外圍村子,對外叫做 北山村。


    村子距離鎮上有一段距離,附近挨著深山老林,過往行人來得少。


    “哎,這位兄弟,不知道我另一個同伴在哪裏?我怎麽一直沒見到他呢?”


    西邊某房屋內,黑眼鏡十分自來熟地蹭進了張瑞習的房間。


    看見張瑞習和另一個陌生人交談情況,便猜測對方大概和啞巴張真是一家人。


    “是你為我傷口塗抹的鮮白藥膏?”張瑞習當時已經力竭,在他放棄一切後等死之際,是一個同樣拎刀的年輕人引走血屍,而這個人給他包紮了傷口。


    再之後的事情他也記不太清。


    想起這茬,黑眼鏡就覺得一陣心疼,那些藥膏可是都是錢。


    “是啊,你是不知道,那藥膏我自己都舍不得用,全給你用來吊命了,”黑眼鏡墨鏡底下的眼睛一轉,嬉笑道:“那啞巴不在,要不你把那藥錢結一下?”


    “等我傷好,會給你。”張瑞習知道那藥膏有多珍貴。


    饒是海外張家,數量也有限。


    張瑞恒:“……”


    他這個哥哥是死的嗎?


    都不問他一下?


    正要說話,就聽門外有人替他開口了。


    “藥錢我替他結了,不知道這些夠不夠?”


    伴隨話音飛來的是個巴掌大的木匣。


    黑眼鏡牢牢接住突然朝他襲來的盒子,好奇打量走進來的一男一女。


    青年正是張啟靈,見他平安無事,他也算鬆了口氣。


    跟在他身邊的姑娘跟啞巴張長得有六七分相似,尤其是不說話的時候,兩人相像程度極高。


    木匣自然是張和安扔出去的,張啟靈沒有對她突然拿東西出來的舉動感到意外。


    能存放很多物品的荷包,他也有一個。


    黑眼鏡打開一看,眼睛微微瞪大,有些不可置信,“老板大手筆,那我就不客氣收下了。”


    盒子中兩排鮮白藥膏的瓶子擺放的整整齊齊,總共十瓶藥。


    這要是放到黑市上,賺個幾千塊錢不是問題。


    要知道這藥膏在藥店最多也就十幾塊一瓶,而在黑市上隨隨便便翻個十倍價格也有的是人搶。


    幹他們這行,很多時候受傷是不能見光的。


    “啞巴,這位姑娘跟你這麽像,難不成你們是安氏的親戚?”黑眼鏡來到張啟靈身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問著。


    他曾在報紙上見過安娜照片,跟他們長得比較像。


    張和安利用年齡增長的契機,給自己製作了一張人皮麵具,五官上動了一些手腳,因此才會有黑眼鏡這一問。


    “他是我哥,跟安家人是遠房親戚,祖上有點關係。”張和安冷靜回道。


    黑眼鏡對張啟靈的稱呼,多少讓張瑞恒不滿,正要開口說些什麽,被張和安一個眼神壓下。


    南瞎北啞能成為默契的朋友,平等的相交是基礎。


    張啟靈是張家的族長,不是黑瞎子的族長。


    旁邊站著的黑眼鏡若有其事點點頭,調侃道:“我說你小子怎麽那麽有錢。”


    “現在你家也找到了,記憶也可以讓他們幫你找回來,黑爺我總算是對得起你付的那些飯錢。”


    張啟靈問道:“你打算去哪?”


    黑眼鏡聳聳肩,“不知道,回去再看看老東家,不行就去別的地方看看。”


    “保重。”張啟靈淡淡吐出兩個字。


    黑眼鏡:“……”


    “你就不挽留一下?好歹同生共死一遭,真就用完就扔?”


    這幽怨的語氣,差點沒讓吃瓜看戲的張和安破功笑出聲來。


    一個將近一米九的大男人,說出這樣的話,實在太具反差感。


    真不愧是你啊——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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