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戰旗,像是荊軻的親衛營。”


    倪攸眯著眼睛,好像在思考什麽。


    “荊軻不去攻濟寧?”


    何顒瞪了幾眼,連陰塵都看不下去了。


    “公達,他那些戰士快馬加鞭地走了,搶在那些戰士前麵。”


    倪攸拍拍屁股。


    “年輕人,你不用緊張荊軻。


    這些炮殺手隻是疑兵之計,不會真攻堅的。


    荊軻的炮殺手那麽多,這些親衛炮大概是他僅剩的寶貝,每個都是寶貝。


    再說,佐治已經到了濟寧,沒有那女的在,王顯思應該不會有危險。”


    哈哈,這倪攸,真是會安慰人,讓人心裏稍微踏實了點。


    何顒鬆了一口氣,又有些遺憾地歎了口氣。


    “公達,雖然佐治不太懂殺手的事,但要說行軍打仗,你還是最在行的。


    要是你輔佐王耀,絕對不會出現佐治那樣的失誤。”


    “年輕人,如果是你,你肯定不會讓王耀出汝東。


    那些千千萬萬的炮殺手能頂什麽用?陳友諒把王耀送到臨漳市,本來就不是想把他留在臨漳市,牽製荊軻,讓他有所顧忌。


    把王耀送出汝東就足夠了。


    這可不是佐治的錯。”


    何顒又是幾聲長長的歎息,轉過頭去看著倪攸,眼珠子轉了幾圈。


    倪攸那家夥坐著像隻大龜,一副平心靜氣的樣子。


    等炮殺手過去,那女的那些戰士繼續撤退,不久後在曲遇聚附近遇到了前來迎接的陳昂和賈毗。


    一見到何顒,陳昂立刻激動起來,行了個小禮。


    何顒大大方方地受了,仔細打量了陳昂一番,讚道:


    “友諒沒有好兒子,真是太幸運了。”


    哈哈,這何顒,真是會開玩笑,陳昂聽了估計心裏美滋滋的。


    陳昂尷尬得不行,又向倪攸行了個禮,接著就開始抱怨陳友諒不在開封的情況。


    倪攸簡單地說了幾句,陳昂一邊爽朗地笑,一邊又憂心忡忡,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賈毗可不敢怠慢,趕緊請何顒下令行動。


    那女的那些戰士剛才還遇到了那些炮殺手,賈毗覺得那女的戰士有點可疑,趕緊派人去報告王譚。


    “王思顯人在哪兒?”


    何顒問道。


    “不在平丘。


    最近西郡的朱元璋和朱鈍聯手夾擊藍丘賊,連連取勝,藍丘賊走投無路,暫時沒有東進的打算,王顯思就在平丘屯兵阻擊那女的戰士。”


    “湯孟卓呢?”


    “那女的還在齊留,張州那邊沒有太多屯兵,那女的擔心荊軻會對齊留郡動手,所以在溝、尉氏一帶設了防。”


    哈哈,這何顒,真是問得直接,這些問題聽起來就像是在查戶口一樣。


    陳昂和賈毗聽了,估計心裏也是一緊,趕緊回答。


    何顒哼了幾聲,像是吹起了口哨:


    “藍丘賊滾到齊留去,那女的不僅不幫忙防守藍丘賊,還跑去防什麽屯林殺手。


    這算是故意的吧?屯林殺手自己家的林子都忙不過來,哪有空去齊留搶收糧食?”


    賈毗默默地聽著,沒有吭聲。


    何顒對賈毗中途離開本就不太高興,現在看到那女的遮遮掩掩的,心裏更是不痛快,幾句話也不說,幹脆躲進轎子裏,自顧自地生悶氣。


    那女的跑到濟寧去,要麽是沒見到王譚,想搞清楚王保保為什麽不派王譚去鎮守濟寧;要麽是沒見到湯邈,想打聽那女的和王保保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搞得關係這麽生疏。


    當年那女的和湯邈一起輔佐王保保,那可是親密無間的朋友,現在湯邈知道那女的去了齊留卻避而不見,甚至沒派兵來迎接,這實在不正常。


    別說賈毗沒告訴湯邈,這事兒聽起來怎麽都不可能。


    如果真是這樣,那問題可就嚴重了,湯邈和王譚之間甚至可能已經斷了聯係。


    哈哈,這何顒,真是會想事情,一想到這裏,估計連轎子裏的空氣都變得沉重了。


    究竟是什麽原因,那女的自己都一頭霧水。


    一大早,那女的帶著他的戰士們出了浚儀城。


    因為最近那些炮殺手突然出現,浚儀城已經戒備森嚴,城門緊閉。


    賈毗擔心安全問題,不敢走明路,隻好叫開了城門,準備不在城裏休息。


    剛一出城,湯超就出現在城門口,遠遠地向何顒行了個禮。


    “幹爹求兄,好久不見啊。”


    見到湯超,何顒的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湯超能和賈毗、陳昂這些人站在一起,至少說明那女的和王譚的關係還不算太僵,沒到和王保保翻臉的地步。


    “令兄孟卓呢?”


    “嘿嘿,我哥那家夥有點不好意思,沒敢出來見老戰友。”


    “那女的到底做了什麽,這麽讓他不好意思,連他都不肯見?”


    哈哈,這何顒,真是會開玩笑,湯超聽了估計心裏也是一樂。


    湯超苦著臉,卻像是在做啞劇,一句話也不說。


    何顒沒明白怎麽回事,隻好把湯超從轎子裏拉出來,又趕緊拉下轎簾,讓湯超和自己的戰士們擠在一起坐下。


    何顒摸著湯超的胳膊,眼睛緊緊地盯著他。


    “現在可以說了吧?”


    湯超歎了幾聲重氣,臉上露出了悲傷的表情。


    “幹爹求兄,其實不光是我哥沒臉見你,就連他,也是羞愧得要命。


    要不是他首先提出聯合討伐劉某人,坡武節現在還是西郡的知莊,怎麽會突然栽在王肱手裏?韓武節被派到濠道,為了避嫌,去了齊留暫住,結果在齊留的知莊裏也出了事。


    幹爹求兄,他那些戰士的名聲一夜之間被毀得差不多了,現在可是人人喊打,哪還有臉麵見你啊。”


    何顒聽了,氣得牙根癢癢,臉色漲得通紅,隨即又變得蒼白。


    哈哈,這何顒,一聽這消息,估計心裏是五味雜陳,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同情。


    湯邈這人在江湖上可是響當當的七廚之一。


    廚子嘛,就是那種能拿錢幫戰士們解決後顧之憂的人,湯邈幫過的戰士多得數不清,所以大家都叫他長者,是個出了名的忠厚老實人。


    韓馥被派到濠道,按理說王保保應該把他當座上賓,結果呢,不去湯邈那兒避難,這本身就有點不講究道義了,更別提後來出了事,不管是不是湯邈幹的,湯邈這鍋是甩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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