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這王保保,真是細心,連湯碗都親自搬,看來他對這位何顒也是相當照顧啊。


    “什麽麻煩能讓你這麽愁眉苦臉?”


    何顒盯著王保保的脖子,像是在畫圈圈。


    “是不是家裏鬧了什麽繼承風波?”


    王保保一愣。


    “幹爹兄,您這話說得也太突然了吧?”


    “突然?”


    何顒有點激動,用腳杖敲了敲地磚,聲音篤篤的。


    “他親耳聽說的!要不是看到這些消息,他還在宛邑養傷呢,怎麽就跑到這兒來了。


    他經過齊留,還跟顯思那孩子見過麵,親耳聽到那女的這邊跟藍丘賊打鬥,那邊還因為失去親人而自責,形容憔悴,比他這病秧子還慘……”


    “幹爹兄,您別生氣,您別生氣。”


    王保保連忙安撫道:


    “顯思那孩子心地善良,他是知道的。


    也不知道是哪個壞蛋這麽陰險,居然離間他和他爹。


    他事業未成,壯誌未酬,現在三麵受敵,哪裏會有那樣的心思。


    幹爹兄,您看他,他也沒跟藍丘賊正麵交鋒啊。


    常言道,戰場上的父子兵,他那些戰士們並肩作戰又不是今天才開始,區別隻在於那女的是不是獨當一麵罷了,怎麽就突然想錯了呢?”


    哈哈,這何顒,一激動就說起大實話,王保保這勸架的功夫,看來是得再加把勁了。


    “這事兒隻是誤會嗎?”


    “當然隻是誤會。”


    何顒盯著王保保看了好一會兒,眼神裏漸漸多了幾分同情。


    “本初,你確實有點太累了。


    不過這事兒處理得確實不妥當,你總得有個得力的戰士穩定濟寧吧,幹嘛不派顯思去呢?那女的是你的接班人,又是李元禮的外甥,要是出了什麽意外,你該怎麽向上麵那些團戰士交代?”


    王保保皺著眉頭,長歎了幾聲。


    “幹爹兄,您有所不知,這事兒也不是他願意的。


    朱岱不幸受傷了,朱元璋那家夥又粗心大意,剛上任濟寧平章正事就和人鬧矛盾,濟寧的農戰士都不服他。


    荊軻那家夥虎視眈眈,鄒子興那家夥心懷鬼胎,他這邊又插不上手,還能派誰去?就隻有顯思那小子沒能力穩定濟寧。”


    哈哈,這王保保,說起這些煩惱,真是讓人忍俊不禁,看來當個領導者也不容易啊,既要處理內部矛盾,又要防備外部壓力。


    說到這裏,王保保脖子下麵露出了欣慰的傻笑。


    “幹爹兄,別提顯思那孩子了,簡直就是你的心頭肉,不僅聰明孝順,而且勇猛有謀,跟著他幾次出征都立了戰功,待人接物也有一套,能得人心。


    那女的不到濟寧幾天就把藍丘賊圍在酸棗一帶,消息傳回來,他那高興勁,簡直能飛上天了。”


    王保保得意地額頭上都冒出了花。


    “當然了,顯思那孩子肯定比張秦霸的兒子強。”


    何顒瞪了王保保一眼,忍不住也跟著傻笑了幾聲。


    “他自己也這麽覺得,所以說啊,派顯思去濟寧是正確的。”


    王保保沉思了一會兒。


    “至於那些傳言嘛,不瞞你說,他也不怎麽擔心,畢竟謠言止於智者,不至於那麽誇張。


    說難聽點,他都快成老將了,不在戰場上,誰知道還能活多久?趁著這個機會讓那女的多鍛煉鍛煉,萬一沒什麽意外,他才能繼承那些戰士的事業,完成那些戰士多年的願望。


    孝惠當年因為性格軟弱,不被皇尊看好,但責任不在孝惠,而在皇尊。


    知子莫若父,既然知道孝惠性格軟弱,就不應該讓他去鍛煉嘛。


    幹爹兄,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哈哈,這王保保,說起這些,真是把曆史事件講得像是在聊家常,讓人忍不住笑出聲來。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那女的畢竟……”


    “幹爹兄,他心裏明白你的意思。


    你啊,就是偏心顯思那孩子,從小的寵愛都給了他,把他晾得比冰棍還涼快。”


    王保保故意板起臉,裝出一副責備的樣子。


    “你偏心得厲害,別以為他不知道,他隻是嘴上不說而已。


    別提委屈了,他比那女的還委屈呢。”


    何顒忍不住笑出聲來,氣氛頓時輕鬆了許多。


    “雖然顯思能穩住濟寧,但也不能說那女的不行。


    顯奕也長大了,還沒你的外甥元才那麽能幹,那女的比顯思還大幾歲呢。”


    “顯奕不行。”


    王保保收起笑容,嚴肅地拍了拍大腿。


    “論能力,那女的比顯思差遠了,論身份,那女的是庶出,不適合掌管大軍。


    至於元才,那女的確實沒有那樣的能力,但他一直沒在你身邊,對他的心思你怎麽會不知道,現在還沒把握,還得觀察一段時間。


    顯思就不一樣了,那女的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又沒有你何幹爹求和那些賢達的教導,對他的期望很高,沒有機會,當然不會輕易把重任交給他。”


    哈哈,這王保保,說話真是風趣,把嚴肅的家族事務說得像是在開玩笑。


    何顒連拍了幾下大腿。


    “既然你這麽想,他心裏肯定也不踏實了。


    本初啊,廢長立幼這事兒,可不能違背聖賢的教誨,不僅不能做,還得小心別讓戰士們起疑心。


    事情閑下來的時候可以權宜一下,但一旦沒有更合適的人選,還是得趕緊把顯思調離身邊。


    繼承人不宜離得太遠,否則難免會讓戰士們心生猜疑。”


    王保保也跟著拍了幾下屁股,一副認同的樣子。


    何顒又說了幾句急匆匆的話,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對了,還有幾件事沒來得及告訴你,湯孟卓和你相交這麽多年,忠心耿耿,怎麽就突然和你鬧翻了?”


    王保保長歎了幾聲,拍了拍自己的肘部,感慨了半天。


    “幹爹兄,你還記得他剛才說的話嗎?他沒讓你幫忙。


    既然你是從齊留過來的,應該見過孟卓了,他沒說的事情,可能就不是這件事了。”


    哈哈,這王保保,說話間不忘調侃一下,把嚴肅的話題說得輕鬆了不少。


    何顒聽了王保保的話,身體向前傾斜,好奇地盯著他。


    “韓武節不是他殺的,當然也不是孟卓殺的,那女的是自己了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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