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浩怔住了。


    他從來沒有忘記過,當年那個被自己所救下的、眼神中希望與絕望共融著的女孩。


    其實那天他並沒有立刻走遠,而是繞了一圈在附近繼續偷偷觀察著,直到確認了那個姑娘不會再幹傻事後,他才敢放心離開。


    雖然之後被已經等了許久的小楚雪一頓臭罵,但楚浩並沒有當回事,他的心裏還是有點放不下那個女孩。


    女孩的眼睛很好看,雖然江水打濕了她的麵龐,但長長的睫毛上所掛著的水珠,卻倒映出她眼睛裏對於幸福生活的渴望。


    自此之後,楚浩就沒再見過那個姑娘。


    他時常回想起那個並不能稱得上是邂逅的傍晚,也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樣。


    那些生活中的煩惱已經被她擺平了嗎?還是依然在堅強而又努力地活著?


    她的人生,是踏上了乘風破浪的旅程裏,還是邁入到披荊斬棘的征程中?


    楚浩猜不出來,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那個女孩不會再傻傻地跳橋了。


    因為當時她的眼神裏,重新燃起了名為希望的光。


    ......


    但楚浩的好奇心越來越重。


    他是真的很想知道,當年那個姑娘現在過得怎麽樣。


    本來隻是無意間碰見並順手救下的路人而已,甚至連萍水相逢都算不太上,但楚浩還真就總能在夢裏夢到她。


    夢裏的她過的很好,甚至還考上了華夏大學。


    楚浩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麽了,反向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嗎?


    他懶得想,可能隻是自己這愛操心的性格使然吧!


    也好,就當是人生中匆匆的天涯過客,能在某個夜晚共照一輪明月,或許就是最大的掛念。


    比較巧的是,楚浩考上了江城大學。


    他們校區離江城大橋很近,沒課的時候,楚浩時常會來到當年邂逅她的那個江邊坐坐,吹吹江上的微風,感受著片刻寧靜。


    他也不知道自己隻是在單純地享受獨處,還是在期盼著某個擦肩而過的瞬間。


    直到聽紅豆講完她的故事,楚浩心裏這才有了答案。


    他就是在意著她,隻不過不敢承認罷了。


    而且,楚浩真的再也沒有見到過,能比她那雙美眸還要驚豔的眼睛。


    直到紅豆出現在他的麵前。


    楚浩對紅豆的好感其實是很高的,這不僅得益於她貌美近妖的逆天顏值、以及那略帶傲嬌和腹黑的小性格,最關鍵的是,紅豆有著一雙和她幾乎一樣的、明媚到驚心動魄的眼睛。


    楚浩本來還有些愧疚,相遇的第一眼便深深地被你所吸引,是因為你和一位故人的眼睛長得很像。


    可誰又能想到,眼前紅豆的身影,竟然和記憶中的她逐漸重疊了起來。


    或許,從楚浩救起林然的那一刻起,命運便早已釋成定數、刻在宇宙洪荒間的萬年光輪上。


    我的朱砂痣,亦是我的白月光。


    ......


    ......


    ......


    【楚浩......】


    兩行清淚自紅豆的臉上滑落。


    將自己的經曆統統給楚浩講完後,紅豆深吸了一口氣,平複著自己的心緒。


    【這便是我的故事......我從沒否認自己愛上了你,可是我也明白,我們之間不會有任何結果,我不敢給自己抱太大奢望,能在你身邊陪你一輩子,已經是我此生最大的幸運......】


    【曾經,害怕失去你的恐懼浸染了我的思緒,導致我不敢拿出真正的自己來麵對你,我知道自己一定會在永遠的愛而不得中迷失......可是現在我不管了!天罰就天罰,盡管來吧!】


    紅豆笑了,她那好看的酒窩印在楚浩眼裏,早已勝過世間萬物。


    【不管是作為紅豆,還是林然,我最想要和你說的永遠都是——】


    【楚浩,我愛你......】


    她緩緩閉上了眼,等待著自己的天罰到來。


    一分鍾過去......


    兩分鍾過去......


    三分鍾過去......


    天空依舊晴空萬裏,想象中的雷神霹靂並沒有降臨。


    “本來氣氛還挺傷感的......”


    楚浩輕輕咳了一聲。


    【呃......】


    紅豆尷尬地睜開眼,她的腳趾瞬間摳出了一套江心別墅:【不是,天罰呢?】


    她納悶極了,不是說係統代理人一旦壞了規矩,就會遭受殘酷的天罰嗎?


    她可是連續破壞了兩條規矩啊,難不成還負負得正了?


    “既然是隻完成了一半賦能儀式的係統代理人的話......”


    楚浩一陣思索,隨即道出了自己的猜測:“或許,權能缺失所帶來的影響,不僅僅是看不全任務情報呢?”


    【......嗯?】


    紅豆確實沒有深究過這個問題。


    “有沒有一種可能,主神對於違規的係統代理人所降下的天罰,因為賦能儀式的中斷,從而導致其變得不複存在了呢?”


    【這......對啊!】


    紅豆恍然大悟,如果真要對這個現象加以解釋的話,楚浩的回答無異於最接近正確答案!


    “唉......我老婆的豬腦真該好好地過載一下。”


    楚浩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叫我什麽??】


    紅豆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以為楚浩是絕對不能容忍自己對其隱瞞的,結果他......竟然還不忘稱呼自己為老婆?


    “其實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


    楚浩訴說著自己的內心。


    “雖然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愛,但從未散去的思念時常像影子般圍繞著我......你知道嗎?我沒事就會去當初救起你的那個江畔,一邊坐著,一邊幻想著可以再次與你相遇。”


    “隻可惜,這一想就是六七年......”


    【可......可我也經常坐在那裏等你出現啊!】


    紅豆呆住,她和楚浩的習慣一樣,隻要一有空,就會回到江邊的那個位置坐坐。


    不可能啊,這個習慣她都保持了快10年了,倘若楚浩真的和她一樣,沒事就去同一個地方待著,那為什麽兩人從來沒有遇見過?


    楚浩也很詫異,他覺得這根本就說不過去啊?


    難道命運真就如此湊巧,每次都能恰到好處地讓二人前後腳錯過嗎?


    ......其實不是的。


    命運雖湊巧,但還沒有那麽湊巧。


    原因很簡單:楚浩在江城上學的時候,林然根本就不在江城,她正在帝京的華夏大學上學;


    而等到林然放假回家、開始在江邊靜坐的時候,楚浩也一並放了假,回到了帝京的家中。


    可能這就是命中注定,二人注定要就此錯過。


    更可惜的是,畢業後的楚浩自打上了班,回帝京的次數就更加少得可憐;而讀研後的林然在學業之餘,也被各種無止境的實習給搞到焦頭爛額,自然也就很少回到江城了。


    這件事告訴我們,996不配擁有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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