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已經把整個六分街都跑遍了,可願意參加講座的人竟然還不到十個!”


    六分街街角,朱鳶捏著手裏薄薄一疊宣傳單,有些苦惱地揉了揉頭,歎氣道。


    青衣神色裏沒有朱鳶的焦急,取下腰後的保溫杯,安之若素地倒了一杯茶水遞給了朱鳶,安慰道。


    “朱鳶,古人雲「盡人事聽天命 」,事已至此,你還是喝點熱水歇息一下吧。”


    “前輩你說得倒是輕巧,要知道舉行講座的會議廳,可是能容納300人啊!看現在的情況,當天恐怕連一半都坐不滿…”


    朱鳶可沒有品茶的心情,她接過茶水一飲而盡,看著周圍以異樣眼光默默觀察的六分街的各位店長,感覺渾身都有些不自在。


    “布林格長官之前把出席活動的地點選在這裏,應當是看中了這附近居民人數多,募集參與者比較容易吧?”


    青衣說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細細啜飲,語氣裏帶上了幾分幸災樂禍。


    “可好巧不巧,這裏不少居民都來自長官之前的轄區,對長官的怨言不在少數呢。”


    “唉…”


    朱鳶歎了口氣,想要為自己記憶裏那個正直無私的布林格長官說些什麽,但怎麽也說不出口。


    “好巧啊,二位,你們來六分街分發問卷了嗎?”


    修斯風塵仆仆地出現在六分街街口,身上還穿著白隻重工的工作服,他看著麵前的朱鳶和青衣,寒暄道。


    “誒?修斯,你今天下工這麽早?”


    朱鳶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身後傳來的聲音打斷,鈴和哲也出現在街角,手裏還捏著沒有分發出去的宣傳單。


    “不好意思,我們是不是打斷你們說話了…”


    鈴後知後覺地道歉道,青衣無所謂地搖搖頭,老氣橫生地說道。


    “無妨,隻是閑暇時的聊天而已,你們三位也不算是陌生人,對吧?”


    “嘿嘿,今天是我工期的最後一天,社長給我提前放假了,你看,我還帶了黑雁工地的特產!”


    修斯說著拉開緊緊裹著的工作服,一顆帶著安全帽的小腦袋探出頭來,有些迷茫地看著周圍。


    “嗯呢,嗯呢呢?(兄弟,這裏是哪?)”


    “喂!原來阿全屬於特產嗎?而且你這動不動誘拐邦布的習慣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雖然當著青衣和朱鳶兩位治安官的麵,但鈴看著修斯懷裏的阿全還是忍不住吐槽道。


    修斯擺了擺手,淡定道。


    “放心,我可沒有誘拐的習慣,這次是帶邦布們去恩佐那檢查下身體,畢竟邦布也是有邦布權的嘛。”


    說著修斯懷裏再次探出幾個小腦袋,嘰嘰喳喳的聲音不絕於耳。


    “嗯呢!嗯呢呢!(打灰!我要打灰!)”


    “嗯呢,嗯呢!嗯呢嗯呢呢呢呢呢!(灰色是我的配色!咳咳,我僅代表本邦布,對您模仿我的行為提出抗議,希望您對此做出合理回應,否則我不排除通過訴訟手段維護自身的權利!)”


    “誒?這不是控訴布嗎,你怎麽混進來的?”


    修斯把懷裏喋喋不休的企鵝造型邦布拎了出來,拍了拍吵吵鬧鬧的小家夥的腦袋,無所謂道。


    “算了,來都來了,也給你做個檢查吧。”


    “嗯呢,嗯呢呢!(控訴,我要控訴!)”


    即使被修斯拎在手裏,控訴布還是手舞足蹈地爭辯道,如同撒潑打滾的超雄大媽。


    “各位,我還有點事,就先回去了,放心,演講我會按時參加的。”


    說著修斯揮了揮手,帶著身上吵吵鬧鬧的一群小邦布,朝著不遠處的改裝店走去。


    “我們也去幫忙!”


    鈴似乎看出了朱鳶情緒的低落,找了個借口就拉著哲朝改裝店走去。


    “邦布…權嗎…”


    青衣看著修斯三人逐漸消失的背影,輕聲呢喃著,眼底是看不清的複雜情緒。


    …


    “前輩,前輩!別發呆了!”


    朱鳶的聲音將青衣的思緒從思考中喚回,青衣眨了眨眼,似乎還在思考著修斯的話,但還是應和道。


    “嗯?朱鳶你說,我聽著。”


    “除了錄像店和甜品店的三位店長,六分街的居民似乎對講座不感興趣,就連之前拜托鈴和哲尋找的三位也都不願意…”


    朱鳶苦惱地抓了抓頭,對自己無法完成工作感到十分愧疚。


    “好啦,別泄氣,我剛才還納悶,以往遇到再棘手的任務你都沒歎過氣,今天怎麽如此消沉,差點忘了,布林格長官是你的恩人。”


    青衣看著麵前神色消沉的朱鳶,善解人意道。


    “比起完不成任務,看到他受人非議,你心裏更不好受。”


    “嗯…當年如果不是布林格長官在空洞裏救了我的話,別說成為治安官了,我恐怕根本活不到現在。”


    朱鳶點點頭,顯然很在意之前六分街居民談及布林格時的態度。


    “前輩,我知道近幾年長官的風評下降了很多,但一個能把防侵蝕裝備讓給孩子的人,總不至於變成一個壞人吧?”


    朱鳶的語氣裏滿是不解,似乎是在疑惑於六分街眾人的態度,又似乎是在疑惑於自己記憶中的布林格長官這些年的變化。


    “長官的確和tops有往來,但治安局許多設備都需要和tops聯合開發,跟他們打交道是免不了的。”


    青衣安慰道,她踮起腳,摸了摸朱鳶的頭。


    “而且長官不也經常說,很多事情在現在的位置上是改變不了的嗎?如果這次他能夠當選總管治安官,說不定之後就能扭轉市民們的想法…”


    “前輩,別把我當小孩子對待啊…”


    朱鳶臉上微微泛起紅暈,她後退了幾步,臉上有些害羞,但又聽到青衣繼續說道。


    “非其鬼而祭之,諂也,見義不為,無勇也。”


    青衣看著朱鳶困惑的神色,耐心解釋道。


    “這話意思是說:一個人如果祭祀不應祭祀的鬼神,就是阿諛諂媚;如果理當挺身而出卻袖手旁觀,就是怯懦無勇。”


    說著,青衣再次給朱鳶倒了一杯茶水,寬慰道。


    “布林格長官自己一定知道,他自己是否問心無愧,隻要問心無愧,即使一時遭人誤會,也終有解除之時。”


    “嗯,我明白了…”


    朱鳶還想說些什麽,卻被身後傳來喬普師傅的聲音打斷。


    “等一下!兩位治安官!請留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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