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陛下離開了,其他人也陸陸續續散了。


    南軒遇最後起身,他深吸一口氣,再呼出,暗道,賭對了。


    “你等等!”


    南軒遇聽見沈霽霖喊他,頓住腳步,“沈大人,何事吩咐?”


    一向能說會道沈霽霖在將人叫住後又半天憋不出一個字。


    見他不置一詞,南軒遇邁出一步。


    “我是想問,你剛剛為什麽要用那種眼神看我?”沈霽霖急了,連忙問道。


    “求助而已。沈大人不必介懷。”南軒遇語氣淡漠,說完後立即離開。


    求助?


    沈霽霖不解 ,不應該看陛下嗎?再不濟也該看穗兒呀。為何他要看我?


    沈穗兒剛回到竹雅小築,便看見冬兒了,一向沉穩的冬兒似乎與往日有些不同,便出言詢問 “發生什麽事了?”


    “娘娘……奴婢聽說今早嫻妃娘娘身體不適,請太醫一看,竟有了一個月身孕。”冬兒稟報時,眼神有些閃躲,似乎是怕她聽到消息後心中難受。


    “海鏡有孕了?”沈穗兒下意識以為冬兒說的是賢妃江海鏡。


    “娘娘,不是江賢妃,是嫻妃宋千薇。”冬兒解釋道。


    “那個嫻妃呀……下令杖斃竹雅小築宮女的那個?難怪你臉色不好。”沈穗兒了然,但是否真的有孕還未可知,就怕是假孕,“讓竹雅小築所有宮人離嫻妃遠些,別惹禍上身。”


    “是。”


    冬兒話音剛落,便茯苓便匆匆進來通報,“娘娘,嫻妃娘娘來了。”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呀。


    嫻妃宋千薇穩重的步伐,刻意地用手扶著才一個月的胎兒,似乎在炫耀。


    她走至座前時,她停下腳步,緩緩落座,目光看向沈穗兒,似乎是在等沈穗兒行禮。


    沈穗兒依照宮規福身,她的頭低垂著,雙手交疊在身前,顯得恭敬而謙遜。


    嫻妃宋千薇斜睨著站在恭敬行李的沈穗兒,嘴角勾起一絲不屑的微笑,她卻並未有任何反應,隻是用那雙銳利的眼睛盯著她,仿佛要將她看穿。


    沈穗兒的臉上卻依然保持著恭敬的神情,沒有絲毫的懈怠,她不想給嫻妃任何訓誡刁難自己的理由。


    嫻妃宋千薇見狀,心中更加得意。她故意延長了妃子的等待時間,享受著這種快感。她不時地瞥一眼沈穗兒,心中更是樂開了花。


    竹雅小築的宮女們全低著頭,一個個目露憤懣,宋千薇讓人攔住了門,不讓任何人出去通風報信。


    在漫長的等待之後,沈穗兒沒有任何反應,反而是宋千薇先沉不住氣了才開口:“本宮有孕在身,時常疲乏,你多擔待。起身吧。”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嘲諷和得意。


    沈穗兒聞言,這才直起身子,卻不想,嫻妃闕忽然發難,“本宮何時讓你起身了?如此不懂規矩……來人,沈穗兒以下犯上衝撞本宮,杖責二十,以儆效尤。”


    “嫻妃娘娘,這事似乎是咱們不占理……”宋千薇的大宮女玲兒盡責地提醒道。


    宋千薇卻執意責罰,“怕什麽?又沒人看見。就堵著嘴在刁難杖責,本宮讓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如今有孕在身,就算東窗事發,那陛下也不會拿不過如何。”


    不一會兒,掖廷的小太監便動作迅速地抬進來一張長凳,兩人各拿一根又厚又長的木板。


    “宸貴嬪是老老實實地受罰還是要逼咱家動粗?”掖廷太監目露得意,若是他們有尾巴,此時此刻怕都要翹上天了。


    沈穗兒往門外看了兩眼,冷靜地發問:“嫻妃娘娘如此行事,不怕被陛下撞見?留下負麵印象,總是不好的。”


    “你是在幻想陛下來英雄救美?別做白日夢了,陛下剛剛去護國寺了,一時半會不會回來的。就算呢事後告狀那也要講證據。”


    掖廷太監輕車熟路地拿出打濕的布,笑得一臉陰險,“宸貴嬪放心吧,咱家絕不會讓你身上有一絲痕跡。”


    古代杖責時,墊上濕布不僅無法減少疼痛還會增加受刑部位的敏感度,使得杖擊的效果更加明顯。由於濕布能夠吸收和傳導更多的衝擊力,當杖子擊打在濕布上時,犯人可能會感受到更為強烈的痛感。


    其次,濕布可以起到一定的緩衝作用,減少杖擊對犯人身體造成的直接傷害,將本該在皮膚上的外傷變成難以治愈的外傷,不易察覺。


    “陛下去護國寺了……”沈穗兒輕聲道,“那就好辦了。”


    隻見沈穗兒的手掌輕輕一揮,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自她的掌心噴湧而出。這股力量強大而內斂,瞬間籠罩住了大門。


    門在這股力量的推動下,快速而又堅定地閉合。它發出沉悶的響聲,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被這股力量所震撼,變得凝重而沉靜。


    沈穗兒的眼神堅定而深邃,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是來送死的嗎?”


    “你!你想對本宮動手不成?本宮可是身懷皇嗣!”宋千薇緊張地護著腹部,舌頭都快打結了,活了這麽多年,頭一次見沈穗兒這樣不按套路出牌的。


    “你懷皇嗣關我什麽事?又不是我的。你若非要仗著他欺辱於我,我大可以用我一條命,換你們母子一屍兩命。”


    “給本宮拿下她,本宮若有任何閃失你沒擔待得起嗎?”宋千薇氣急對著三個掖廷太監發出指令。


    “你沒忍了很久吧?動手!”沈穗兒看向身後一眾眼睛都快噴火的宮人,不甘示弱道,“不能傷了金貴的嫻妃娘娘,這三個太監你們還是動得的。”


    早已憋了一肚子火的息蕊得令後抄起青瓷瓶毫不含糊地對著一個太監的頭砸去,“欺辱貴嬪娘娘,你去死吧!”


    有個蕊起頭其他人也跟著蜂擁而上,合力製服其餘兩個太監,隨意找了塊布堵住嘴,一頓拳打腳踢。


    沈穗兒提起桌上的茶壺,將茶壺裏的涼茶灌到宋千薇嘴裏。


    宋千薇想吐又吐不出來,腹部一陣絞痛傳來,她滿頭大汗她驚恐萬分:“你給本宮喝了什麽?”


    “紅麝粉泡的茶。”


    宋千薇不知哪來的力氣和速度,立即起身衝向大門 ,將門拉開,扶著玲兒走出大殿,“玲兒,傳太醫!快傳太醫!一定要保住本宮的孩子。”


    “貴嬪娘娘……那茶裏真的是紅麝粉嗎?”冬兒不相信沈穗兒會做出這種一看就是將自己往火坑裏推的行為,但還是有些擔憂。


    沈穗兒並不言語,隻是將茶壺傾斜對著壺嘴神情自若地喝了一大口茶,這邊是最好的證明。


    “看她那反應,應該不是假孕。”


    “娘娘,你這也太冒險了吧。若是她真的出事又或者有意陷害,你這麽做不是正中她下懷?”一向處事不驚的冬兒跟了沈穗兒後心情總是大起大落。


    “要是她真懷孕,那茶並不會致使她滑胎,要是她想玩假孕陷害那一套……你真以為陛下出了宮就成了聾子瞎子了?”沈穗兒相信竹雅小築宮裏肯定有皇上安插的眼線,這是她玩遊戲時想和容予吃湯圓卻被突然到來的皇帝截胡時便有的猜測。


    “我相信今日發生在竹雅小築的一切他會知道。而這茶我和她都喝了,我一點事都沒有,墮胎藥可沒有什麽提前服用解藥的說法,所以就算她滑胎,也不管這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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