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是在懲戒邪惡嗎?


    好像是。


    彼得是在發泄心中暴漲的極端情緒嗎?


    好像也沒有說錯。


    因為此時的彼得,將羅莽當做精神世界那唯二的精神支柱。


    特別是從小沒有父親關懷的他,在本叔叔的去世後,更是將羅莽暗暗當做了父親般的存在。


    在彼得的眼中,羅莽幫扶他,關心他,在關鍵時刻總是會站在他的身邊為他遮風擋雨。


    好像本該父親做到的事情卻全部都被羅莽做到了一樣。


    而這一次,彼得暗暗發誓,是時候讓他為羅莽做些什麽了。


    看著倒在暗處的兩具黑幫屍體,彼得胸膛起伏,心中的戾氣幾乎快要抑製不住。


    本就是熱血少年的他,如今被打開了從前從不曾窺探過的大門。


    現在更是失去了羅莽的引導,所有負麵情緒自然在這一刻徹底爆發了出來。


    “因為我耽誤了時機,所以才導致羅被人帶走,都是我的錯。”


    在親手殺死第一個人後,彼得又緊接著殺死兩人。


    可是此時的彼得卻全然沒有對殺戮的愧疚,因為他們的存在隻會使這個社會和國家變得更差。


    彼得此時唯一感到愧疚的,隻有他處理丹尼屍體時浪費的時間,繼而導致羅莽被其他人帶走。


    擦去眼角的淚水,彼得的麵色驟然冷淡。


    緩緩將麵罩重新蓋回麵龐,彼得透過薄薄的布料深深呼出一口氣,目光又重新落回夾克男背後的幫派標誌上。


    迪克幫,彼得很早就聽說過這個名字,他們盤踞在這個街區已經很久。


    “就拿你們先開刀,我一定要把羅找回來!”


    幾次跳躍後,彼得消失在了屋簷和月色之下。


    啪嗒--


    當彼得消失幾分鍾後,夾克男的屍體狠狠地砸落在地上,癱倒在另一人屍體的旁邊。


    他們的血肉漸漸腐化,他們的屍骨滿滿冰涼,他們的雙眸永遠無法閉上。


    他們爭相堆積、奠定,親眼見證彼得踏著山巔般的白骨。


    登上黑夜中庭月似的黑鐵王座。


    ......


    彼得幾乎癱倒的身軀渾然一顫。


    記憶中的畫麵,好像就發生在昨天,就發生在不久之前。


    而這一次,他又將羅莽弄丟了。


    當羅莽需要他的時候,他依舊止步不前,無法動彈。


    他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他又開始重蹈覆轍。


    然而這一次,不會再有第二個佩珀·波茲站出來,他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彼得自己承擔。


    彼得握緊的雙拳緩緩鬆開,他跪倒在虛空中,腦袋低垂看不清楚神色。


    【彼得,情況或許沒有那麽糟,羅莽你知道的,或許他......】


    “閉嘴,毒液。”


    可是還不等毒液安慰般的話語說完,就直接被彼得安靜的聲音打斷。


    此時彼得的聲音仿佛印證了‘理性’二字,全然聽不出強烈的情緒波動,安靜的令人感到可怕。


    就算毒液跟隨彼得這麽久,也是第一次看見彼得露出這種神態。


    不用彼得再次開口,毒液便乖乖的將嘴巴閉上。


    以前的他言語輕佻不斷,總是會在彼得的腦子裏胡言亂語。


    但是逐漸的,毒液也懂得了閉嘴。


    因為他知道,隻有這樣才能與彼得越靠越近。


    耳邊清淨,彼得強撐著不斷襲來的生理不適感,挺直身子。


    他的雙眸有些恍惚,直直的看著前方。


    好像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像是夢,羅莽那無聲的聲音,此時卻自然而然的響徹他的耳邊。


    “別來,會死,回藍星。”


    彼得第一次用眼睛聽見了別人的話,而且比之聲音更加震耳欲聾。


    彼得抬起手臂,對著剛才光環消失的位置輕輕蓋去。


    觸摸著虛空,彼得好像又一次觸摸到了光環和羅莽的體溫,自顧自的開口道。


    “你知道的,羅,誠實守信的好孩子,在這個黑暗宇宙裏是沒法生存的。


    本叔叔教導我的良好品質,救不了他,更救不了你。


    想要更多,隻有付出更多,這是你教給我的。


    我不貪心,隻要有你就好,為了達成這個目的,我願意付出一切。”


    彼得話音落下,手掌不知何時早已經握成了拳頭。


    剔透溫暖的液體沿著彼得的臉頰滾落,彼得握緊拳頭猛地回過頭。


    “回藍星,別死,我會來。”


    彼得像是自言自語,卻又像是正對另一邊的羅莽說話。


    ......


    主宇宙,宇宙中。


    羅莽猛然瞪大雙眼,疼痛感並不強烈,反而整個身軀由下及上都是冰冷感覺。


    在這一瞬間,他的身軀像是直接被浸入冰水中一般,僵直異常。


    羅莽努力扭動脖頸,垂頭看向自己的下身。


    卻發現此刻下身一片虛無,隻有那黑漆漆的宇宙空間。


    羅莽抬起頭,剛才竄到他背後偷襲的多角者此刻早已經暴退了數十裏,又一次隱匿在了癌變生物軍團之後。


    似乎哪怕羅莽被他截斷成兩截,他也依舊不會對羅莽的放下心中警惕。


    隻不過看著羅莽此刻重傷的模樣,多角者嘴角的弧度又往上牽了牽。


    像是在默默嘲笑著羅莽,嘴角的譏諷中又帶著一絲得意。


    如果對照上魔領主馬維爾的那番話,那此刻的多角者就好像是正在對著羅莽開口說。


    “這,就是能威脅到我權柄的人?不過如此。”


    那是自信,是掌控,是將一切當做微不可視的螻蟻狀。


    多角者似乎將與羅莽的戰鬥當做了一場角逐,在這一場神權的角逐下,他可以不擇手段,也容許羅莽不擇手段。


    如果此時羅莽知道他的想法,一定會額角青筋暴起,狀若瘋狂的瘋狂嘶吼。


    “誰踏馬願意要你這份權柄?爭奪什麽狗屎信仰?”


    羅莽隻想靜靜的躺在血色大廈的那張沙灘椅上,一躺就是一天。


    聽著紐約大街上,車輛與行人來來往往,看著彼得和血色大廈的其他人打打鬧鬧,至少羅莽覺得這就足夠了。


    可是偏偏,羅莽想要退出這場遊戲,別人卻不願意羅莽退出。


    羅莽隻好一步一步的向上爬,一步一步的來到如如今這個位置,竭盡全力剝離自己與因果的聯係。


    “但是......還有完沒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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