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狂風嘶吼,電閃雷鳴。


    屋內氛圍粘稠,包裹著喘息聲和雨聲,沉浮在起起蕩蕩的坦誠相見裏。


    因為不想讓謝星然想到一些難過的事,所以陸辭也直接幹脆用這種事來轉移她的注意力。


    而謝星然也任由他放肆。


    不知過去多久,兩戰告捷,陸辭也燒了熱水,抱起軟成一灘的謝星然跨進新買回來的浴桶裏。


    水位剛剛好,沒有溢出來。


    看著她臉上情潮未褪的嬌媚容顏,陸辭也咽了咽口水,一路從她的眉心吻到鎖骨,大有再戰一次的架勢。


    可此時在水中,若是做很容易感染細菌。


    加上謝星然說累了,陸辭也就隻拉著她的手讓她幫了個忙,草草了事。


    最後一身清爽回到房間,謝星然倒頭就昏睡過去。


    陸辭也則抱住她,一會兒捏捏她的臉頰,一會兒玩玩她的手指,一會兒又摸摸她的鎖骨,滿目溫存就是不肯睡去。


    隻是懷中的人睡了不到十分鍾,竟滿頭大汗,夢魘起來,無論他怎麽喚都不醒。


    謝星然腦子裏走馬燈似的浮過這二十六年的人生,有笑有哭。


    直至所有人的聲音變得飄渺,最後的畫麵定格在那場混合著血色的大雨裏。


    她又夢到她哥死的那天了。


    滂沱的大雨將整個世界都變得模糊。


    她好似一道虛無縹緲的靈魂,以一種外人的視角看著當時發生的一切。


    病房裏,許久不見的阿言姐姐打電話來了,讓哥哥等她,她馬上來醫院見他了。


    哥哥說:好,我等你。


    後來,她想去醫院門口接阿言姐姐,哥哥叮囑她帶把傘,別給自己淋濕了。


    “哥,你在病房乖乖等我回來哦,我一定把阿言姐姐帶來見你。”


    “好。”


    她把阿言姐姐帶上來了,可見到的,卻隻有她哥一身是血倒在地上的場景。


    此後很多年,謝星然都在想,如果那天她一直守在她哥身邊,她哥是不是就不會被人推下去了?


    謝星然知道自己在做夢,她強迫自己清醒過來。


    可越是想清醒,越是無能為力,失重感接踵而至,就是醒不過來……


    暖黃的燈光下,她整個人蜷縮成一團,臉色煞白,額頭上冒出一層又一層的細密冷汗。


    陸辭也心頭揪緊,左手擁著她,右手用帕子為她擦汗。


    “老婆,老婆別怕,我在這兒呢。”他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憐惜。


    隻是可惜謝星然聽不到。


    畫麵一轉,她又夢到了她的阿言姐姐跳樓那天。


    她渾渾噩噩飄蕩在半空,看著為她遮風擋雨的那道身影決絕地往後倒去。


    謝星然衝過去阻止,卻隻能眼看著對方穿過她的身體,麵帶微笑墜落在地。


    “不要!不要,不要……為什麽你們都拋棄我?”


    謝星然撕心裂肺地哭,亂七八糟的情緒全部迸發出來,借著眼淚宣泄個不停。


    陸辭也這邊剛為她擦幹淚痕,滾燙的淚珠又掉在他的手背上。


    他忍不住也紅了眼眶,一顆心因為她的眼淚又酸又漲。


    謝星然很少會哭,總是清冷淡漠的,與親近的人在一起才會多一絲笑容。


    此刻一朝宣泄,仿佛要將埋藏在心底的難過全都痛哭出來,淚流滿麵,喉嚨抽噎得仿佛要背過氣去。


    陸辭也抹去眼尾的淚,緊緊摟住她,輕撫她的後背為她順氣。


    “老婆不哭,他們沒有拋棄你,隻是以另一種方式守護你去了。你還有我呢,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不哭了啊。”


    “老婆,哭可以,但你慢點哭,不然哭岔氣了怎麽辦?”


    “老婆乖呐,別夢那些不好的事了,你多夢夢我啊。”


    “你若是夢到我啊,夢裏的我一定會為你抵禦所有壞人,拯救你的家人。


    再趕跑蔣辭陽,天天追在你後麵喊你姐姐,到時候我們一起撮合你哥和你阿言姐姐,一起孝敬你奶奶……”


    陸辭也的聲音很輕很輕。


    如同晚風吹過蘆葦,掀起一片溫柔細膩的波浪,又如同沐浴在陽光下,充滿了溫暖和希望。


    許是哭累了,又或許是真的夢到了像小太陽一樣的陸辭也。


    總之謝星然逐漸放緩抽泣聲,靠在他的胸膛裏重新沉睡過去。


    陸辭也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繼續溫柔地輕拍她的後背。


    “老婆乖,乖乖……”


    —


    謝星然醒來時,屋外的雨已經停了,西沉的太陽爭分奪秒地散發最後一絲光亮。


    雨後的空氣很清新,屋簷斷斷續續滴落著雨水,半山腰的薄雲似一縷輕煙,飄然而過。


    她在廚房找到了正在忙碌晚飯的陸辭也,方格狀的窗戶將陽光分成很多份,明明滅滅間,為他的側臉增添了一絲神秘。


    謝星然走過去,從身後抱住他的腰,臉頰蹭了蹭他的後背,也不說話。


    陸辭也早就發現了她,感受到她依戀的動作,唇角翹起一抹弧度。


    “讓我看看,小哭包的眼睛哭腫了沒?”他語帶調侃,似乎要報她之前喊他哭包的仇。


    順勢關了火轉身,捧起她的臉觀察,她的眼睛濕潤清澈,所幸沒有紅腫。


    聽見他的話,謝星然在他腰間捏了一下,強調:


    “我沒哭,我隻是做噩夢了。”


    陸辭也怕癢躲了一下:“是是是,老婆沒哭,我哭了。”


    她打量他的眼眶,看不出有哭過的痕跡,問:“你哭什麽?”


    陸辭也輕輕抱住她,下巴放在她的肩上,直白說:


    “心疼啊,老婆剛才哭得好傷心,我也跟著哭,哭得我心都碎了,不信你摸摸。”


    說完,又拉著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碎成八瓣了,老婆,你說該怎麽辦吧?”


    謝星然被迫揩了這麽多次油,早已見怪不怪。


    看在夢裏的他為她驅散夢魘的份上,謝星然煞有其事地配合道:


    “沒事,我有膠水,一定很耐心給你這顆心粘好。”


    陸辭也佯裝不滿:“膠水哪裏粘得好?碎過的痕跡都彌補不了。”


    謝星然想了想,說:“那怎麽辦?不然我把我這顆心賠給你好了。”


    某人壓不住嘴角了,做作道:“那你賠給我了,你怎麽辦?”


    謝星然:“沒事,你的愛已經為我重塑了一顆心,與我很契合,沒有不良反應。”


    陸辭也誇張地張大嘴巴:“哇,原來我這麽厲害的嘛?”


    謝星然演不下去,笑著推了他一把:


    “行了,別往你臉上貼金了,你的臉都快成一座黃金牆了。”


    陸辭也輕哼:


    “你自己貼我臉上的,怎麽就成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女人,別口是心非。”


    謝星然:“別貧了,快點做飯。”


    “馬上了,急什麽?”他說:“在床上也是,總叫我快些,快了你又,嘶——”


    謝星然咬牙切齒:“陸辭也,信不信哪天我真找副毒藥來,把你這張嘴給毒啞。”


    陸辭也揉了揉腰側,不說話,心裏卻想:【不信。】


    下一秒,腰側又招來一記狠掐。


    “錯了老婆,我信我信,我再也不亂說話了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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