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明宮外銀裝素裹,寢殿內溫暖如春。


    微弱的呼吸聲消融在空氣中,床榻上的衛渝雙目緊閉,那恬靜的模樣是那麽的美好安寧。


    如果忽略她已經這樣睡了整整六個月的話。


    身著戎裝的姒穆晝站在衛渝床頭靜靜看著她。


    “我要出征了,如果可以的話你能不能等等我,等我回來......”


    回答他的依舊是那微不可察的呼吸聲。


    姒穆晝走到外間的時候,姒穆裎在外間喝著茶。


    “皇兄,你什麽時候來的?”


    “你前腳進去,朕後腳就到了。”


    “這樣啊。”姒穆晝沉默一會,說:“時間不早了,我去拜別母後,差不多要啟程了。”


    姒穆裎開口,“朕和母後已經商量好了,要重新冊封衛渝為皇後。”


    “嗯。”姒穆晝表現得非常冷靜,“臣弟告辭。”


    姒穆裎看著姒穆裎的背影,小聲說了一句:“一路順風。”


    姒穆裎走進內間,衛渝還是和之前一樣,安安靜靜躺在床上。他也和平時一樣坐在床邊看著她的睡顏發呆。


    ————三年後————


    衛渝覺得自己的眼皮好重好重,身體也好累。


    完了。


    在她意識清醒的時候,她才想起來,她忘記問那個世界裏麵自己是否還活著,要是已經埋上了,她過去豈不是要詐屍?


    能詐屍還好,要是那邊的身體已經腐爛了,她豈不是要成為行屍走肉裏麵那些喪屍的樣子?


    應該不會吧,別啊。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當牛馬其實也挺好的。


    “來不及了......”衛皇後的聲音傳來了。


    她意識所處的意識環境一下碎成無數碎片,緊接著碎片又瞬間化為烏有。


    衛渝慢慢睜開眼睛。


    她第一件事是檢查自己的身體有沒有穿洞,有沒有腐臭味。


    “很好,沒穿沒爛沒臭味。”她坐起來,振臂高呼,“我,衛渝,回來了。”


    寢殿靜悄悄的,一個人影都沒有,衛渝激動的心是一刻都等不了,現在,立刻,馬上要奔走相告,官宣自己回來了。


    然後她就跌了個狗吃屎。


    因為一直臥床,又加上膝蓋略受到損害,她的雙腿現在暫時沒了知覺,但是衛渝不知道啊,風風火火的一腳,摔了,另一隻腳還掛在床上。


    “啪。”


    銀蘭剛好拿著提著一簍子炭進來,看到趴在地上的衛渝,手一鬆,一塊圓滾滾的炭滾到衛渝麵前。


    衛渝抬手,“嗨,好巧。”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是以這種姿勢宣告回歸的。


    “小姐~~”銀蘭喜極而泣。


    “等會再哭,先把我撈起來行嗎?”


    銀蘭快速擦幹眼淚,“我去找銀生,小姐問我。”


    衛渝爾康手......


    好了現在又多一個圍觀的了,衛渝捂臉裝死。


    銀生把衛渝抱回床上後,終於忍不住了,和銀蘭抱著蹲在地上痛哭,“小姐~~嗚嗚嗚嗚......”


    “不是,你們這樣很難不讓人懷疑是在哭喪。”


    “呸呸呸。”銀蘭掛著兩條鼻涕,湊過來說:“小姐不許說這樣的話,摸木頭重新說。”


    衛渝拉長自己的袖子擦掉銀蘭的鼻涕,嘴上非常嫌棄說:“你哭起來醜死了。”


    銀蘭胡亂抹了一把自己的臉,破涕為笑,“歡迎小姐回來......”


    說完一把抱住衛渝,衛渝也緊緊回抱著銀蘭,還不忘伸手讓銀生也過來抱抱。


    三人抱在一起,哭。


    最後不知道是誰先笑起來的,三個人又你看我我看你一起在傻笑。


    等大家都冷靜下來後,衛渝才開口,“現在是什麽時候了,怎麽就點起炭盆了。”她記得她走的時候,這邊中秋都沒到。


    “今天正月初八了。”銀蘭回答。


    “正月初八,我躺了六個月?”衛渝驚呆了,她回去才一個多月。


    “現在是元申七年,小姐足足睡了三年零六個月。”


    “三年?”


    “對啊,那時候你從行宮回來的時候,差點把我們嚇死,文太醫說你很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說到這裏銀蘭又想哭了,“當時我和銀生都像跟著你去了,但是皇上說,你一定會醒過來,讓我們好好伺候你。”


    衛渝用力彈了一下銀蘭的額頭,“殉葬這東西可要不得,極端糟粕,要丟掉。”


    “還好現在小姐回來了。”


    “我的菜地呢?我的魚塘,我的雞鴨,都還在嗎?”衛渝緊張兮兮問。


    “在呢,我們都有好好打理呢。”


    衛渝終於放心了,這些都是她的原始財產啊。


    “對了,後來事情怎麽樣了,那些反賊怎麽了?”衛渝想知道這和書上一樣不一樣。


    銀生繪聲繪色說:“具體的我們不是很清楚,隻知道閔王那一脈全部被降為庶人,囚禁起來了,相關的人員都判了斬首,人之多,刑場以及附近的地全被血浸染了,血腥味散了整整十天都沒散完。”


    “對啊。”銀蘭也補充道:“被流放的人也數不勝數呢。”


    “那宸貴妃的母家呢?”


    “宸貴妃?”銀蘭想了一下說:“宸貴妃的父親以自己救駕來遲的緣由,交回兵權自請降職了,現在隻是個空有爵位的沒有實權的三等將軍。”


    “果然結局變了。”衛渝呢喃。


    “什麽變了?”銀蘭問。


    衛渝笑嘻嘻,“沒事。”


    這時候衛渝肚子叫了起來。


    銀蘭立馬到小廚房給衛渝熱粥,銀生這時候才想起應該找文太醫過來看看,於是他就出門去找文太醫了。


    大家似乎都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去通知姒穆裎,衛渝醒了。


    銀蘭連白書楊都想著要去通知,就是沒想到要去通知那個幾乎天天來承明宮打卡的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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