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軍醫的效率就是高。


    飯後,小士兵把藥送過來了。


    “先放著吧,本宮稍後再喝。”


    衛渝皺巴著臉看著那碗黢黑的中藥,一口悶。


    喝完馬上灌了一大口水。


    轉念一想,好像有一會沒給姒穆裎喂水了。


    她現在嘴巴苦的很,既然說好的同甘共苦,那她就不客氣了。


    衛渝又喝了一口水,嘴對嘴渡給姒穆裎,苦死他,讓他不醒。


    渡完苦水口,衛渝心虛了。


    正當她要起身的時候,感覺唇瓣被什麽東西劃過。


    衛渝:“……”


    “好你個姒穆裎,你要死了是不是……”


    衛渝瘋狂揉搓姒穆裎的臉。


    姒穆裎吃痛抬手握住衛渝作惡的手,睜開了眼睛。


    他靜靜看著衛渝,嘴角露出靜謐的笑容。


    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裝,給我裝……”衛渝抽回自己的手,“你什麽時候醒的?”


    “昨夜就醒了。”


    “昨夜?演我呢?”


    “你那時候抱著我睡得正香,不想吵你,沒過一會我就又睡著了,直到早上醒來,不過我醒來的時候你不在了。”


    “這麽湊巧?”衛渝怎麽這麽不信呢。


    “真的。”


    “不對。”衛渝戳著姒穆裎腮幫子,假裝生氣說:“那我回來這麽久了你還在裝,剛剛老軍醫來說我的時候你在偷笑對不對?”


    “那不是你一回來就要給我講故事了……”


    衛渝眼睛一眯,“我給你講故事~~”


    “我給你講故事都是前天的事了。”衛渝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


    姒穆裎有些慌了,是不是自己玩笑開大了?


    他原地表演垂死病中驚坐,解釋,“就是那天清醒了一會,後來又昏睡過去了,完全清醒是昨天晚上……”


    求生欲滿滿。


    衛渝抱著姒穆裎,溫聲說道:“你終於肯回來了,歡迎回來~~”


    姒穆裎滿含笑意回抱衛渝,“你還在這裏我哪裏都不會去的。”


    “你最好說到做到。”


    “君無戲言。”


    人醒了,衛渝也有很多事情想問。


    例如他為什麽知道自己被三皇子擄走的,還知道自己在萬白城。


    說到這事,姒穆裎就一臉的悔恨。


    “我早就收到阿提那出現在京郊的消息,那時候以為他的目的是那些火藥炮彈,我還加派了人手封鎖木央山的相關消息。”


    “也派人十二個時辰不間斷監視著阿提那那邊的動靜,沒想到那個所謂的阿提那隻是個冒牌貨。”


    “真的阿提那通過易容成不同的人和蘇譚城,也就是蘇思惟的父親聯係,還成功策反了蘇譚城那個蠢貨背叛我。”


    姒穆裎沒忍住吐槽,“我就奇怪了,他怎麽就找上了我舅舅那個蠢蛋……”


    “我猜肯定是阿提那覺得他夠蠢我懷疑不到他頭上。”


    邏輯還自洽上了。


    衛渝忍不住打斷他,問:“阿提那是怎麽說服你舅舅的,再怎麽說他也是你親舅舅啊。”


    “阿提那說他可以用蘇思惟的身份贏得我的寵愛,然後兩人再將身份換回來,等蘇思惟有孕順利誕下皇子,還會扶持他的外孫登基成為大娰新帝。”


    衛渝蚌住了。


    “這鬼話你舅舅也信?看來他是真蠢,不是假扮的,他該不會也不知道這屬於造反吧。”


    姒穆裎越說越生氣,“所以你說我母後到底是為什麽一直偏袒她這個不成器的弟弟,他根本就一坨答辯。”


    “不氣不氣,氣壞身體沒人替……”衛渝拍拍他的胸,哄道。


    姒穆裎一點也沒被安慰道,“我不氣,他們把手伸你這了我能不氣嗎?我更氣我自己,都怪我太過於自信,覺得一切盡在掌握中。”


    “要是你真的出了什麽事,我該怎麽辦?”


    姒穆裎靠在衛渝肩上,帶著哭腔說:“就隻是想想就非常害怕。”


    衛渝偷笑,媽耶,好甜。


    但是還是要安慰這個快碎了的孩紙。


    “我這不是沒事嗎?”衛渝趕緊岔開話題,“最後呢,你怎麽處理蘇譚城。”


    “他犯下的罪足以滅九族……”


    “不愧是帝王,狠起來連自己都滅。”衛渝捂嘴,不小心把心聲說出來了。


    “我的意思是,你好像在他的那個九族裏麵。”


    “所以這九族我沒誅,隻是沒收他們的家產,全家流放到北邊寒地了。”


    “之後就是你就出京找我了?”


    姒穆裎點頭。


    第一件事弄清楚了,衛渝有接著問,“對了,姒穆晝說你為了把我要回去,答應阿提那五十座城,又是怎麽回事?”


    “什麽叫把你要回去?你不一直是我的嗎?”


    “啊對對對……”


    姒穆裎和衛渝說了大烈山談判的事情。


    衛渝又是一頓無語。


    兩個癲子。


    ——————


    姒穆裎醒來後,大娰的軍心終於是穩了。


    士氣空前高漲。


    白書楊更是誇張,抱著姒穆裎哇哇大哭,怎麽勸都勸不動。


    姒穆裎求助般看著衛渝,衛渝聳肩表示愛莫能助。


    最後還把姒穆裎的繃帶哭濕了,要馬上換繃帶才把白書楊從姒穆裎身上扒下來。


    西域軍將領們接到姒穆裎醒來的消息也是第一時間送來了問候文書。


    “這都是樓蘭那小子搞的?”姒穆裎有些驚訝卻也不意外。


    驚訝是沒想到他隻花了短短四年把新樓蘭國建立起來了,還把一團散沙的西域各國聯合在一起。


    現在居然還能說服他們投歸大娰。


    “人家是一國的君王,叫人家小子不合適吧。”白書楊頗有護短的意味。


    姒穆裎翻了個白眼,“那又如何,還不是朕的手下敗將,連個手段都不用使,就自己認輸了。”


    說完還看了眼正在嗑瓜子的衛渝。


    “啊???”衛渝停下嗑瓜子的手,“看我幹嘛?”


    姒穆裎的樣子像是馬上要謝了,歎氣,裝逼衛渝感受不到。


    “告訴那小子和他的盟友們,朕五日後會見他們。”


    姒穆裎把文書甩給白書楊,白書楊看到裏麵隻有三個字,“朕已閱。”


    衛渝舉手,“我反對,你的傷還要靜養。”


    “差不多可以了,我想快點解決這裏的事情,盡快回京,說不能趕得上過年。”


    “你來了這麽久,我們都沒有好好過過年,還有封後大典的事,遷宮的事,都需要盡快定下來。”


    “過年就算了,封後大典還有遷宮就不要了吧。”衛渝全身都在拒絕。


    姒穆裎認真說:“不遷宮沒事,你搬到我寢宮來同住就好,封後大典無論怎麽樣,我都想好好辦。”


    同居啊……


    不是很想,相比兩人天天膩歪在一起,衛渝比較想要一點個人的獨立空間,現在這種狀態還是挺好的。


    “距離產生美,我現在住承明宮就很好。”


    “好。”姒穆裎非常幹脆


    姒穆裎居然就這麽輕易妥協了,衛渝又有些不習慣了。


    “要不你再辯解辯解?”


    “我都認可你的說法了,別逼我反悔哦。”


    衛渝閉嘴,之後還是沒忍住提醒姒穆裎,“君無戲言哦。”


    姒穆裎鄭重點頭,“朕向來一言九鼎。”


    衛渝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但是又說不上哪裏怪。


    “皇上,匈奴三皇子,阿提那……阿提那他往這邊來了。”斥候來報。


    一直在角落畫圈圈的白書楊跳起來,那樣子就像見到殺父仇人一樣,“他在哪裏?我要把他砍成十八段。”


    說著拔刀就往外衝。


    “站住。”姒穆裎把白書楊叫住,“你知道他這次帶了多少兵力嗎?你這麽衝動,被砍成十八段的遲早是你。”


    “我管他帶了多少兵,”白書楊沒有在怕的,“都殺了。”


    “莽夫。”


    姒穆裎的評價,衛渝也覺得非常精準。


    憤憤不平的白書楊隻好蹲回角落生悶氣。


    姒穆裎沒再理會白書楊,轉頭問進來稟報的斥候,“阿提那帶了多少人馬打回來了?”


    “沒有,他一個人來的。”


    在場的三人:“……”


    “就他自己一個人,還提著兩個盒子。”


    衛渝開玩笑說:“他還挺客氣,來了還給我們帶禮物。”


    “我現在就去打爆他的狐狸頭給姒穆晝報仇。”白書楊滿血複活。


    一溜煙就跑出去了。


    姒穆裎怕有陷阱,帶著幾個人追了過去,剛走到軍營大門,就看到門口的兩個人扭打在一起。


    他們旁邊還放著兩個方盒子,應該就是阿提那帶來的兩個盒子。


    他們兩人來回過了幾十招,勝負難分。


    打著打著,兩人把其中一個盒子踢翻了。


    一個黑漆漆的球狀物體從盒子裏滾出來,滾到衛渝腳下剛好停下。


    “啊啊啊啊啊啊……”


    衛渝的尖叫聲震飛了幾個大漠孤鷹。


    滾過來的是一個人頭。


    衛渝低頭剛好個眼睛瞪的賊大的人頭視線對上了。


    這衝擊力簡直了。


    那屍體腐臭的味道直逼天靈蓋。


    衛渝尖叫著,一腳把人頭踢了回去。


    一溜煙跑到遠處的帳篷蹲在牆角,默默念著: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平,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


    姒穆裎見衛渝這樣知道她被嚇到了,看阿提那的眼神冷了幾度。


    “你這是什麽意思?”


    阿提那把另外一個盒子打開,裏麵是一個老者的頭顱。


    “我以匈奴的統治者,來歸降。”


    阿提那把匈奴王和匈奴大皇子的頭顱舉起。


    “我手刃了自己的阿大和兄長,這誠意夠還是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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