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賈赦急吼吼地要進宮麵見當今,也顧不得讓小廝套車,自己騎著馬就出了門,那邊賈政因為王氏犯錯對王氏是一點好感也無,這幾日不是歇在書房裏,就是歇在趙姨娘處。


    賈政的到來喜得趙姨娘跟什麽似的,又是小意奉承又是花言安慰,連帶著賈環也在賈政麵前得了臉,但賈政仔細思量過寶玉和賈環之後,不得不承認就算是胡鬧的寶玉,也比賈環強些。


    就把心中好生培養賈環的心思歇了,隻享受趙姨娘的服侍不提,而上次賈雨村求到他麵前的事,因為府上籌備著還錢以及王氏放印子錢事發,他也沒逮著賈璉的人影,自然就沒拿到賈赦的帖子。


    可是他海口已經誇耀出去了,不得已之下,隻得命跟在自己身邊的小廝拿著自己的帖子去吏部找人幫著活動,結果他派出去的小廝沒一會兒就回來了。


    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人家吏部的主事看了他的帖子之後,直接就給他退了回來,說是官吏調動朝廷自有法度,讓員外郎不必費心。


    得知真相的賈政是又羞又氣,他一直以榮國府的主人自居,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氣,以前他拿著賈赦的帖子辦事,就是覺得這些上下打點活動的事情有辱斯文。


    他不願意沾染上這樣市儈的名聲,可是今天他才知道自己與自己一直看不上的大哥有這麽大的差距,人家任可賣一個沒有入仕的昏聵的混蛋麵子,也不願意和他這個工部在任的官員有聯係。


    無奈之下,賈政隻得去王家求見了正準備帶兵打仗去的王子騰,此時王子騰還是京營節度使,剛被當今封了定邊大將軍,北境戰事吃緊,當今正倚重這些武將,王子騰也因為這件事在朝上炙手可熱。


    就因為他出門去了王家,就和賈赦要急著進宮的事情錯過了,他現在還不知道王氏的事情已經泄露出去了。


    “二舅兄。”


    王子騰是王氏的二哥,賈王兩家又是世交,即便是賈政素來不喜武將的粗鄙行徑,但是對於現在任著二品武職的王子騰還是笑臉以對。


    王子騰的府上正是一團忙亂的時候,他一邊接待著來拜訪的同僚,一邊囑咐著跟著他去打仗的小廝別忘記帶上足夠的傷藥,就見到賈政已經從他們王家的大門走到他麵前了。


    “妹夫找我有何事,我這忙得很,就不跟妹夫你客套了。”


    此話一出,把賈政準備先寒暄兩句的話給噎了回去,也不怪王子騰直來直去,他常年待在軍營裏,講求的就是一個率直,因為在前線拚殺,作為武將的他也看不上朝廷上那些隻會動嘴皮子的酸儒文人。


    連帶著對賈政也是有了輕視的態度,當年自家老爺子可是對他說過,什麽咱們幾個武將家就出了賈政這麽一個文采出眾的,自己妹妹嫁給他,將來肯定能得個不小的誥命。


    他原本也是這麽以為的,可是妹妹嫁過去第二年,賈政下場參加會試卻名落孫山,第五年賈政再一次參加會試,結果比上次更慘,他連第三場考試都沒停住,被人家從貢院裏麵抬了出來。


    後來,賈政就再沒參加過會試了,他這個從五品的工部員外郎還是榮國公賈代善臨終的時候,上表跟太上皇要來的,當時太上皇還在位,隻是身子骨不怎麽好,總是叫現在的聖上代理國政。


    聽聞救過自己性命的賈代善臨終上表,在病中掙紮著起身,到了朝堂上當場宣布賜給賈代善之次子賈政官職。


    所以王子騰對於靠著父親的餘蔭才得了一官半職的賈政,在心裏其實是瞧不上的,不過是礙著妹妹的顏麵,才與賈政來往一二。


    “存周此來,確實是有要事想來求二舅兄。”賈政被王子騰堵了話頭,也沒辦法,隻得將來的目的和盤托出。


    王子騰就知道賈政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他那麽一個標榜自己清高純孝的人,要是沒有什麽要緊事,怎麽會來見自己。


    聽得賈政的要求,王子騰隻覺得賈政是小題大做了,就這麽點小事,竟然還值得他親自來王家走上一趟,就隨口吩咐王家的管家拿著他定遠將軍的帖子立刻去走上一趟。


    說來那人辦事也快,就在賈政還在和王子騰沒話找話的時候,管家就回來了


    賈政沒想到王子騰隻三言兩語就把事辦妥了,心中不免又是一陣氣悶,但是麵上還得對王子騰道謝。


    王子騰正想著要怎麽給北境的韃子們一個深刻的教訓,本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見賈政向他作揖,隻不在乎地擺擺手說道。


    “也算不得什麽,妹夫不必如此,我就希望你能和我大妹好生過日子,別辜負了我家老爺子把我大妹嫁給你的心思。”


    說者無心,但聽者有意,王子騰這話本來沒什麽別的意思,就是正常的當兄長關心自家妹子的話,但是聽在賈政耳朵裏就變了味道。


    賈政以為王子騰已經知道他和王氏之間起了隔閡,這次幫他辦事一是緩和兩家關係,還有就是借著自己的能為在敲打他,讓他不要再起了休棄王氏的心思。


    賈政覺得他在王子騰麵前怎麽待怎麽就覺得不舒服,就起身告辭了,王子騰家裏還有很多事要忙,就沒留他,這更讓賈政以為王子騰的做法大有深意,在心中暗恨不已。


    但是,人家剛給他辦了事,自己也不能還對人家妹妹是這樣冷漠的態度,賈政在心裏想著就當是自己屈尊降貴地去看看王氏吧,也算報答了王子騰這回。


    一進屋子,賈政就見到王氏坐在桌邊發呆,屋子裏也亂的很,顯然是被人砸過,瓷器的碎片濺了一地。


    於是他氣憤道:“雖然老太太說是禁足你一個月,但到底沒重罰,你擺著臉子給誰看?”


    王氏本來對自己追打賈政還有些後悔,想著要怎麽跟賈政修複一下夫妻關係,可是賈政這些天不來不說,還一直歇在趙姨娘那狐媚子那。


    雖說自己是被禁足了,可是他賈政沒有,他真的要來見自己,底下人還能真的攔著不成?


    現在一來就開始指責她,她自認沒什麽對不住賈政的地方,平白受了他的指責,把剛才那想要和賈政好生說道說道的心思給扔出了腦海,隻反唇相譏道。


    “老爺發的好大的火氣,難不成我心裏不痛快了,不想笑也是錯了?我可比不得老爺,就算是不如意,還有那些個不上台麵的巴結著,沒了我在麵前的日子,想來老爺過得滋潤得很吧。


    就是不知道今個老爺大駕光臨,來找我幹什麽了。”


    賈政聽得王氏還跟他還嘴,當場就覺得王氏這個女人簡直是不可理喻,更覺得當初聽從父親之命娶了王氏是個錯誤。


    正當賈政和王氏互相嘲諷的時候,寶玉從族學裏麵下了學,因著之前賈敏帶著黛玉住在府上,還總是待在榮慶堂與她作伴,史溁為了不傳出流言來,把寶玉從碧紗櫥裏麵挪了出來。


    讓王氏自己帶寶玉,寶玉如今就住在榮禧堂抱廈的東邊第二間房裏,東邊第一間房是王氏和賈政住的地方,西邊的小屋內住著周姨娘和趙姨娘並趙姨娘所出的賈環。


    賈政一見到來給王氏請安的寶玉,頓時想到不能讓王氏教導寶玉,不然寶玉要是被王氏帶壞了,自己可就沒有別的嫡子了,就直接對著王氏道:“你既然犯了錯,寶玉也不該你來教養了,收拾收拾,還是把寶玉交給老太太帶吧。”


    王氏這些天得了寶玉在身邊的好處,正覺得自己的三個孩子好歹有一個還在身邊,感到心裏安穩,現在賈政竟然要讓她母子分離,當即就覺得天昏地暗,直指著賈政罵道。


    “賈政,我自認為這些年對你,對二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現在覺得我不好了,要卸磨殺驢了是不是?”


    賈政眉頭深深皺起:“不過是讓老太太幫著帶寶玉幾天,你何必說得這般難聽。”


    “我說的難聽?你也沒看看是因為什麽,寶玉去老太太那這件事,我不同意。”


    “不同意?你不同意也得同意,這件事沒得商量,就這麽定了,寶玉你跟我走。”


    賈政此時也動了真火,剛才在王子騰那無端被敲打,現在王氏又對他大呼小叫,他隻覺得對王家是煩透了,一家子大字不識的粗鄙之人,哪裏有大家子女的風範。


    他不禁想起來當初的大嫂,那是知書達理,正經的書香世家出身,一抬手一投足,都別有風範,再看自己的妻子,太太隻知道擺弄金銀器皿,俗氣得很。


    賈政這裏說的大嫂不是邢氏,而是賈赦的原配夫人,賈赦的原配夫人是正經的世家出身,不僅漂亮還通曉情誼,他不止一次羨慕過大哥賈赦能娶到這樣的妻子。


    榮慶堂裏,史溁聽完賈政的話之後,看著被他帶到眼前的寶玉久久不語,她不是把寶玉還回去了嗎?


    怎麽這麽快又回來了,無法賈政說的理直氣壯,自己又沒有理由拒絕,隻得答應下來,隻不過她沒讓寶玉再次住進自己內室的碧紗櫥裏,而是把寶玉安置在了榮慶堂的東廂房裏。


    當天夜裏,賈政因為受了一肚子的氣,也沒了去趙姨娘那的心思,原因無他。


    蓋因為他一去趙姨娘那,趙姨娘不是管他要東西,抱怨王氏平日裏是怎麽苛待她和賈環的,就是說自己兄弟趙國基的好話,話裏話外想著讓自己提拔她兄弟。


    那趙國基是個好的就罷了,偏生那趙國基是個沒本事的,這叫自己如何重用?趙姨娘說的次數多了,他就不想去了,再者趙姨娘連著生了兩個孩子,年歲也不小了,總是沒什麽滋味。


    王氏打聽到今夜賈政獨自一人歇在書房裏,心中也是不斷的盤算著,左右事情已經如此了,自己可不能再錯下去了,她和賈政其實已經有幾年沒有夫妻之實了。


    這夫妻之間沒了實際,情分自然就淡了下來,王氏轉著自己手上的佛珠珠串,想著怎麽緩和和賈政之間的關係,她可不願意和賈政一直這樣下去,讓那個蠢笨張揚的趙姨娘得了便宜。


    想著想著就聽見方才出去給她熱晚膳的金釧喚她:“太太,晚膳已經熱好了,您好歹吃一口,這不吃飯身子可是扛不住的啊。”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王氏也不接金釧的話,而是抓著金釧的手,借著屋內的燭火細細打量起眼前的金釧來。


    燭火照應之下,金釧的臉龐似乎帶上了金光,較好的身段即便是身上穿著半舊的夾襖也掩飾不了她的好身材。


    王氏看著金釧的眼神深邃了不少,但還是一歎氣。


    相比於金釧的年輕貌美,王氏隻覺得自己已經有了皺紋的臉實在是難看極了,在心中酸澀了好久,下定了決心,既然自己已經不能再吸引賈政了,還不如派個信得過的人到賈政身邊說自己好話。


    這樣她和賈政之間有了這麽一個人調和著,也不至於夫妻之間離了心。


    “金釧,你今年多大了?”


    “回太太,我今年十六了。”金釧不知道王氏問她年歲做什麽,但是還是據實回答道。


    “你跟著我也有七八年了吧,我平日裏待你如何?”


    金釧跪在王氏身前,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有七年零八個月了,太太素日待金釧極好,金釧都記得的。”


    王氏滿意地笑道:“難為你這孩子念著咱們之間的情誼,現在我有一件要緊事求你,你可能答應?”


    王氏這麽說話,金釧哪敢不應,隻立刻答道:“太太隻管吩咐,金釧無有不應的。”


    聞言王氏心中更滿意了,從地上把她拉起來,對著她道:“如今我和老爺之間落到這般田地,不外乎是老爺身邊沒有咱們自己人造成的。


    我想在老爺身邊安排一個自己人,但是滿屋子的人我都信不過,隻信得過你。


    金釧,你可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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