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蓉一邊想到上次無意間在外麵撞破的自家老子賈珍與尤氏娘家妹子的醜事,再看到賈珍竟然睡在他和秦可卿的床上,臉色黑如鍋底。


    “你在做什麽?”


    賈蓉衝到床邊一把將賈珍從床上薅了下來,賈珍本睡的迷迷糊糊,突然被人從床上拖到地上,嚇的醒了,連酒醉也解了幾分。


    “誰?”


    “誰拉的老子?”


    賈珍感覺自己被人摔在地上,一睜眼就看見了自己兒子那張放大的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頓時被嚇了一跳。


    “你瞪著我做甚?”


    “爹,虧我還喊你一聲爹,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麽?”


    賈蓉激動地大喊,臉上青筋直暴,指著賈珍的手也顫抖起來。


    賈珍不知所以,疑惑地問道:“我做什麽了?我又沒逼著你讀書,又沒短了你銀子使,你在府上支多少銀子我都沒過問過?


    除了當年你娘病重的時候,我沒在身邊,我自認這些年對你不錯。


    到底我做了什麽對不住你的事,竟惹的你來衝我發火?”


    賈蓉氣極,把地上的賈珍拎著領子拉起來,一指屋子道:“你看看,你現在在哪?你睡在......你還要不要臉?”


    賈珍原本就疑惑,一看自己竟然睡在了秦可卿和賈蓉的房中,有些臉上拉不下來了,又聽到後麵賈蓉話中對他覬覦秦可卿的質問,當即就覺得臉上過不下去了,隻胡亂地道。


    “小兔崽子,混嚼舌頭,竟然懷疑你親爹我不是甚麽好人來,跟個咬群的騾子一般,老子喝醉了不認得路,胡亂進了一間房,哪裏有那麽多道理!”


    賈蓉氣道:“府上偏偏那麽多間屋子,你怎麽就唯獨進了這一間,你說你不醒事,誰知道?”


    賈珍平時就愛好美色,賈敬還在的時候,不敢過分,隻是和府裏的一些丫鬟們調笑,等賈敬去道觀之後,就忍不住本性了。


    他和賈赦的年歲差距不大,兩個人又都不愛讀書,名為叔侄,但是卻混的和兄弟一般。


    不同的是,賈赦年輕的時候,雖然風流了一些,但是他從來不沾手良家女子,他就算是想要美貌之人伺候,也是從人牙子那裏挑上好的來買。


    而賈珍就不是了,經常和一些下人老婆們鬼混,好在那些人不過是想從他手裏得些銀子使,也都沒出什麽事,反倒讓賈珍的膽子更大了。


    賈敬越過他給他的兒子賈蓉定了一個小戶人家的女兒,本就不開心,哪裏想到當賈蓉和秦可卿二人第二天來敬茶的時候,才發覺秦可卿的風流態度,當下臉熱不已。


    隻那是自己兒子的媳婦,賈珍雖然心癢,但是到底忍住了,不過每次見到秦可卿還是會感到心癢難耐,一直以來賈珍都將此心思埋在心底,沒成想在此時被自己兒子叫破,隻覺得羞憤難當。


    “我自己知不知道難道還要問旁人?我看你就是欠打,打你一頓,你就知道該怎麽跟你老子我說話了。”


    賈珍惱羞成怒,追著賈蓉就開打,秦可卿等人阻攔不住,兩人從小院子裏打到了大院子裏,鬧得沸沸揚揚,榮國府和寧國府的下人素有聯係,不一會兒史溁就知道了。


    “珍兒和蓉兒在鬧什麽,這是不讓人省心,外頭賓客還沒走幹淨就鬧將起來,沒得讓人笑話。


    鴛鴦,你去吩咐人備車,我要親自去教訓他們兩個。”


    賈赦阻攔道:“母親親自去做什麽,我去說他。”


    賈赦說罷轉身就去了寧國府,一進二門就見到賈珍和賈蓉父子二人,一個拿著府裏粗使婆子用的晾衣杆子,一個端著自從回家就沒放下過的馬鞭子,在院子裏麵追著跑。


    倒不是賈蓉追著賈珍,而是賈珍這個當老子的追兒子,一幹下人丫鬟仆婦小廝都呆呆立在旁邊,無人敢上前勸架。


    當中隻有一個渾身都是味道的老奴在賈蓉和賈珍中間擋著,場麵甚是辣眼。


    賈珍和賈蓉現在像烏眼雞一樣瞪著對方,倒是沒發覺賈赦來了,直到賈赦上前將賈珍手上的晾衣杆子奪下來,賈珍才發覺賈赦的存在。


    “赦大叔叔,你來作甚?”


    賈珍雖然跟著賈蓉生氣,但是也知道不能將氣發在賈赦身上,忍著怒火問道。


    “你們父子兩個吵什麽,我剛到家就聽人說你們父子打起來了,你們是瞅著敬大哥哥不在家,連個安靜話都不會說了?”


    賈蓉此時也氣的胸口劇烈起伏著,聽賈赦問等不及賈珍回答,直接叫道:“他這個老不羞,他惦記我媳婦!”


    “閉嘴,胡咀什麽,我和你老子說話,你有什麽權力插嘴,你要說話待我問完你老子之後,有的是時間講。”


    賈蓉一句話出來,滿堂嘩然,賈赦皺了皺眉,有些後悔來管他們父子之間的事情了,但是既然已經來了,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賈赦先是嗬斥了一句賈蓉,然後令賴二將在場的下人都不許放走,關在一起,然後對著賈珍道。


    “你都多大的人了,蓉兒小,你這般衝著他做什麽?”


    不等賈珍想好話回答,賈赦又對著一邊拿著馬鞭子的賈蓉說道:“你也是,他是親老子,就算是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也要好好說,還不將你手中的家夥丟了。”


    賈蓉也知道對自己老子揚鞭子不對,把鞭子扔在了地上。


    賈珍以為賈赦是來幫他的,得意道:“我是他親爹,他排場我,我就打得!”


    賈蓉不甘示弱道:“你都睡到我媳婦屋裏了,該巧我媳婦不在屋裏,要是在,還說不得發生什麽事,你不自臊,還有臉打我。


    要是今天撞見此事的是祖父,你也敢拿著東西打他不成!”


    賈珍被賈蓉頂撞,火氣又上了來,平生又最怕賈敬,他不顧賈赦的阻攔就追著賈蓉,因著手中沒有東西,竟然抽出了賈赦的佩刀,一邊揮舞著佩刀口中還喊著要打死賈蓉這個混賬。


    賈赦沒有辦法,勸又勸不得,攔又攔不得,賈敬又是個不能下山的,現下兩府之內能管得住的恐怕隻有自家老太太了。


    又見自己的佩刀被抽走,也是生了氣,隻吩咐他帶來的心腹小廝們將賈珍和賈蓉具都捆了,堵上嘴,秘密帶到了史溁的榮慶堂。


    介時,邢氏王氏來請安之後,具都回各自房中,史溁正看史家來的信件,信上說因為要外放任職。


    侄女湘雲年幼,乃是兄嫂留在世上的唯一骨血,恐舟車勞頓承受不起,特來問她能不能幫著帶湘雲,等他們任滿回京再將湘雲接走。


    史溁正準備回信的時候,就見賈赦帶了兩個本捆的跟粽子一樣的人進來,嚇了一跳,忙問賈赦是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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