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的目標就隻是周要,其餘的人他們隻是將人打傷,卻不危及性命!”


    史溁對著賈赦肯定了自己對這群人的判斷,賈赦也突然明白過來,他驚訝地說道。


    “母親的意思是,這些事都隻能在背後動作,不能翻到明麵上來,他們一擊不成,便不再戀戰,是因為背後之人對咱們家還有所顧忌。”


    史溁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你說的對,我想如果不是你現在不僅僅有從你父親那繼承來的爵位在身,而且還深受當今信任,是當今聖人麵前的紅人。


    他們對付咱們家的手段,就不會是僅僅用周要的死來指摘咱們家這般溫和了。


    畢竟周要出事的地方,是個無人而且偏僻的巷子,沒有人親眼看見,便沒有直接的證據能夠表明是咱們家將人暗地裏害死。


    即便是他們指使一些人來狀告咱們家,那證據也是不充分的,便是京兆府也難以受理此等官司。”


    賈赦聞言冷笑,“若不是我現在的位置,他們恐怕是想要將咱們家人的骨頭都給吞了去吧!”


    史溁伸手捏了捏賈赦的胳膊,淡淡道。


    “事情都有兩麵性,如果不是咱們家冒頭,也許,咱們賈家也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賈赦聽了,低頭不語,樹大招風,他明白這樣的道理,也知道自從他真正地開始掌握實權,必然會有這麽一遭,隻是沒想到,那些人不敢直接衝著他來,而是將鋒利的刀刃對準了隔壁東府。


    史溁的話不是無的放矢,如果榮國府一直保持著原來的樣子,也不會卷入這些事情當中,隻會在別人為他們編織的美夢裏麵,逐漸腐爛、衰敗,直至夢醒之後,帶著他們所擁有的一切,在無盡的罵聲中全數消亡,這便是醉生夢死的結局。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榮國府既然做好了奮力上遊的準備,便要承受即將隨之而到來的風險。


    “多說無益,你心裏明白就好,還是應該在當今對你的信任還未消減的時候,先將眼前的事情解決了才是,君臣之間的猜疑少上一分,便安全十分。”


    敘話完畢,賈赦急急地出去,尋找線索,史溁則是回到榮慶堂,卻見鴛鴦不在,便問院子裏正吩咐小丫頭子們灑掃的翡翠。


    “鴛鴦去哪了?”


    翡翠上前來據實回答道:“鴛鴦姐姐中間回來過一次,老太太您和大老爺在屋子裏頭說話,鴛鴦姐姐就沒進去。


    我瞧著,鴛鴦姐姐是往寶二爺的院子的方向去了。”


    想起鴛鴦與寶玉房裏的襲人關係好,史溁眼中閃過一道不明的神色,她狀似隨口問道。


    “她可說了是去做什麽?”


    翡翠不疑有他,隻當史溁是一刻都離不開鴛鴦,笑著回答道。


    “咱們誰不知道,當初鴛鴦姐姐和襲人她們兩個是住在一個屋子裏頭的交情,鴛鴦姐姐以前便喜歡去找襲人說話。


    現在瑪瑙又被老太太您指去了寶二爺的院子裏,鴛鴦姐姐熟悉的人就是那麽些,所以鴛鴦姐姐應該是去尋他們兩個說悄悄話去了。”


    聽到翡翠最後的用詞,史溁頗有興趣地看了翡翠一眼,也是笑著問道。


    “都是一群沒長大的孩子,有自己想說的話是再正常不過了,隻是我老了,不能與你們這些孩子們比,你們有話也不願意對我這個老婆子講,唉。”


    翡翠的能力不比瑪瑙遜色,瑪瑙離開之後,原來瑪瑙管著的事情,史溁便一並交給了翡翠來管,她見史溁笑著歎息,便柔聲細語地勸道。


    “其實也沒有什麽的,老太太,他們幾個說的話,我大約麽也知道些,正巧她們幾個都不在,我就說給老太太您聽。”


    史溁笑道:“你呀。”


    “這外頭寒氣重,你跟我一起進屋來,咱們兩個慢慢說,不叫她們幾個促狹鬼知道。”


    待進了屋子,史溁換下了外麵披著的鬥篷,手裏又拿上了添了新炭火的手爐,翡翠才坐在史溁麵前的小杌上,把她知道的關於三個人的事情說給史溁聽。


    “老太太,您可能不知道,寶二爺屋裏頭的茜雪前一段時間病的很了,按照之前太醫給開的方子,灌了許多藥下去也不見好。


    後來,兩日水米都不進了,眼看著人就要不行了。


    瑪瑙姐姐就急了,尋了寶二爺拿了銀子出門去重新找了一位大夫進來,給茜雪診治,另開了藥,這才逐漸好了起來。”


    史溁回憶起了當初在寶玉院子裏頭見到茜雪的樣子,點頭道。


    “我記得她,上次我看見她的時候,確實病著,怎麽她竟然病得這麽重,你們為什麽瞞著消息不告訴我?”


    翡翠麵上一白,忐忑不安地去看史溁的臉色,卻見史溁麵上隻有因為沒有得知消息的不悅之色,眼中還有很多擔憂,便支支吾吾地說道。


    “瑪瑙姐姐本來要將此事告訴給您的,隻是寶二爺不讓,寶二爺說了,要留茜雪在院子裏頭養病。


    說本來茜雪得了就不是什麽會傳人的病,要是將茜雪生病的事情告訴給了您,怕您擔心寶二爺,直接命人將茜雪挪出去。”


    史溁聽了,麵色嚴肅道:“人都有個生病的時候,怎麽就因為怕我,就瞞著病情不說,要是你們這次找來的大夫不中用,你們豈不是耽誤了茜雪的一條命去!”


    見史溁有些生氣,翡翠急忙認錯。


    “老太太,是我們不好,隻是咱們府裏公中的慣例就是這樣,一旦我們這些人生了病,就要出去養病,就算是等病好了,也都是回家去,進不來了。”


    說起這條規矩,翡翠的臉上湧現出一股哀傷來,她想到了前段時間出去的碧痕,也不知道碧痕回了家去,日子過得怎麽樣。


    不過,不管碧痕的日子過得怎麽樣,肯定是沒有在府裏的日子舒心了。


    她們幾個心裏記掛著碧痕,很多次都想要去探望。


    隻是璉二奶奶和寶二爺說了,讓等個一年半載的再去尋人,她們也都明白這個道理,硬是壓著自己心裏的擔心,沒托人去問。


    史溁亦是惋惜地點點頭,不過她轉念便問翡翠。


    “你方才說,要和我說鴛鴦她們的事,怎麽就說道茜雪身上了?


    怎麽,她們三個的事情,就是和茜雪有關嗎?”


    “是,確實和茜雪有關。”


    翡翠承認了事情確實與茜雪有關,她臉上露出了感歎的神色。


    “碧痕出去了以後,老太太您將瑪瑙指了過去,總管寶二爺房裏的一切事宜,襲人就隻能去幹碧痕的活了。


    再加上,襲人當初錯怪了茜雪,寶二爺院子裏的人,看著襲人的眼神好幾日都是怪怪的,就連兩個人正說著話。


    隻要是見到襲人進來了,就都走開,去一邊說,或者是直接就不說了。


    還有碧痕出去以後,跟襲人一個屋的秋紋就和寶二爺說,茜雪病著,不能沒人在身邊照顧著,從和襲人同住的屋子裏頭搬了出來,住到了茜雪那。”


    “那就是說,襲人現在是自己一個人住一個屋?”


    史溁皺著眉問翡翠,翡翠先是點頭,後又搖了搖頭,解釋道。


    “沒,現在瑪瑙和她住在一起,她不是一個人住的。”


    聽說瑪瑙住進了襲人的屋子,史溁心中滿意不少,先是聽說了襲人竟然被人排擠成這樣,還有茜雪病重,瑪瑙竟然私自將消息瞞下,不上報府裏,史溁覺得瑪瑙竟然還不如有私心的襲人。


    至少,襲人管著寶玉院子裏的時候,還沒有這麽明顯的排擠人的事情發生。


    史溁悄悄地在心裏給瑪瑙豎起了一個大拇指,瑪瑙這兩個舉動其實對瑪瑙在寶玉院子裏麵站穩腳跟,能起很大幫助。


    對於茜雪,她盡心盡力地給茜雪治病,對於襲人,她親自站到襲人身邊,也是給了襲人一個接著在寶玉院子裏麵待下去的機會。


    拋開她違反的規矩而言,瑪瑙的做法,很是符合她現在總管的身份,公正仁義,沒有因為一個人犯錯就讓人萬劫不複,作為寶玉院子裏頭的第一大丫鬟,瑪瑙是合格的。


    “瑪瑙住進去之後,襲人的日子好過不少吧?”


    史溁摩挲著椅子上的扶手,話家常一樣和翡翠說著話。


    “是的,至少寶二爺院子裏的人,不像是防賊那般,放著襲人了。”


    三個人中已經有兩個,被翡翠提及了,史溁便知道,接下來翡翠要說的,應該就是剩下的鴛鴦,在這件事情中起到了什麽樣的作用。


    鴛鴦,她應該是心裏看得最清楚的人吧。


    果然是史溁所料想的那樣,翡翠下一句,便說起了鴛鴦。


    “寶二爺私下裏來了幾回,都是來找鴛鴦姐姐,我聽鴛鴦姐姐說,寶二爺都是來向她打聽林姑娘的喜好,上次寶二爺在璉二奶奶處,不知是吃了什麽新奇的東西。


    隻說要回來自己也試試,咱們小廚房裏頭一連煙火繚繞了許多日,在打探完林姑娘的喜好之後,又是連著搗鼓了幾天,最後才搗鼓出了一樣菜。


    就是不知道是什麽,鴛鴦姐姐沒告訴我,想來是寶二爺央了她,不讓她說。”


    聽到寶玉這般鬧騰,史溁失笑,“既然是他要保密,你們依了他就是,他們姊妹之間,不必太過苛責。”


    “其實,上回老太太您不理會鴛鴦姐姐那半日之後,鴛鴦姐姐就和襲人來往得少了很多,每次鴛鴦姐姐尋襲人,都是有寶玉院子裏麵別的人在場的。”


    史溁挑了挑眉,問道:“這件事,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翡翠嘻嘻一笑,解釋道:“老太太問著我了,我實話和老太太您說了罷,我媽和寶二爺院子裏頭的四兒,是老姊妹了,她們兩個關係好,我和四兒關係也不錯。


    這些,都是四兒告訴給我的。”


    史溁伸手一點翡翠的額頭,笑道。


    “原是我小看你了,你竟然這般能耐,人不在事情倒是都知了,這回我知道了你的耳報神,要想知道什麽,隻找你來說。”


    “隻要老太太開心,您想知道什麽,我都給您去打聽來。”


    史溁聞言大笑起來,翡翠也跟著笑,主仆兩人笑著對視了一眼,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史溁表示對翡翠的進一步信任,而翡翠則是借此來向史溁顯示自己的作用,徹底取代瑪瑙在史溁身邊的位置。


    笑過之後,翡翠壓低聲音對著史溁道。


    “其實最重要的事情,我還沒說,這個原不該我知道,是我不小心聽見的。”


    史溁見她說的神秘,便也壓低聲音道。


    “是什麽事?”


    “茜雪,茜雪她來月信了,四兒回家和四兒的媽說話,我正巧回去找東西,聽見了她們的談話。


    四兒說,整個院子,除了那些個老婆子們,隻要茜雪一個人到了年歲,來了月信。


    她們底下的小丫頭們都猜測,就是因為茜雪第一個來了月信,襲人才防著她的。”


    史溁聽了翡翠的話,心中閃過一絲明悟,這些在寶玉院子裏頭伺候的丫鬟們,基本上都是家生子。


    從小就見慣了,丫鬟被府裏的主子爺們們收房,成了姨娘,做了府裏的半個主子。


    不免有人從小就有這樣的打算的,即便不是從小就有這樣的想法,但是在府裏伺候多年,也未免不會在之後生出這樣的心思來。


    女子來了月信,就代表已經成年。


    史溁想到,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襲人比寶玉大兩歲,雖然還沒到來月信的時候,想來也快了,不怪襲人著急。


    沒有太虛幻境中的教導,寶玉現在還不是很明白這樣的事情,加上秦鍾消失,寶玉並未沾染上那些不好的事。


    隻上次便可以看出了,寶玉對襲人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反倒是對著離開,難以見麵的碧痕生出了同情之心。


    雖然心裏已經對此事信了能有九分,史溁嘴上卻不這麽說。


    “當真是亂猜,寶玉才多大,再說,寶玉將來有沒有姨娘,也不是她們自己說的算的,我覺得你們都是胡想。


    女子來月信是正常的事,將來她們每個人都會有,照她們這麽說,難不成隻要有一個人來了月信,襲人就要將她們趕出去不成?


    都是胡說,都是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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