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名單,確定是全的?”


    孟時霆將文件扔回桌上,看似神情淡漠。


    可他眼中的陰鷙,卻絲毫不加掩飾。


    丁林隱隱察覺到不尋常,但仍恪守己責道:


    “流程上沒有任何問題。入圍的公司我也審核過,資質都達標。”


    孟時霆身體靠在椅背上,骨節修長的手指,正一點點地敲擊著桌麵。


    屏氣凝神了片刻後,他手上動作停滯。


    聲音透著森冷和不耐,“有個叫‘琪利’的公司,去查查為什麽審核沒通過。在此之前,名單結果不要公布。”


    他隨手抄起桌上的高定款鋼筆,在手指上轉了轉,“這件事,你親自去辦。”


    “是。”


    ……


    一輛橙色的法拉利小跑,停在江鏡工作室的門前。


    一位身材婀娜、裝扮時髦的女子,款款從車內走出。


    她取下眼前的墨鏡,撩了把烏黑的卷發,臉上掛著嫵媚的笑容,踩著十厘米的高跟朝工作室走去。


    接待處的小楊看到來人,立刻進去通報。


    不多時,江鏡就從屋內走出,滿臉堆笑,“萬大小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今天怎麽有空來我這坐坐?”


    他將人引至一旁就座,招呼小楊上茶。


    萬橙將手裏包裝精美的禮盒遞上前,“自然是有事找你幫忙。”


    江鏡頓了兩秒,這才接過,隨手放在一旁,“您有事打個電話就行,哪裏還需要親自跑一趟。”


    萬橙將視線落在禮盒上,用下巴指了指,“聽聞你一直在找唐代綠釉杯子,想用來喝茶。我之前去海外玩樂時,剛好淘到一個唐代絞胎瓷綠釉杯,紋理清晰、色澤明亮,特來帶給你。”


    江鏡眼眸閃了閃,卻並沒有碰觸那個禮盒,“所以,萬大小姐需要幫忙的是何事?”


    他隨意端起剛斟滿的茶杯,輕輕吹了兩口。


    見禮盒還保持原樣,萬橙心裏有些莫名的煩躁,也不想拐彎抹角,“你們工作室不是代理亭心的畫嗎,我想拜會下本人,問問亭心能不能為我們萬家畫一幅定製作品。”


    江鏡喝茶的動作頓住,又將茶杯原封不動放回。


    眉眼中的笑容多了幾分玩味,“這我恐怕,不能應下。”


    開玩笑,你知道亭心是誰麽,就想見?


    有這個時間來求他,還不如抱住自家孟老三的大腿。


    哦,現在好像抱上他暮寶的大腿,也行!


    江鏡話音剛落,萬橙眼中染上怒色,“怎麽,是你江鏡不給我麵子,還是那亭心不給我麵子?聽說她都能給那柳家的丫頭畫畫,就不能給我畫?”


    江鏡在她瞧不見的地方,偷偷翻了個白眼。


    廢話,人家是夫妻。


    孟老三給自己媳婦兒畫畫,不是正常麽?


    有本事,讓你家孟時安也給你畫幾幅?


    不過他不敢明說,隻想趕緊送走這尊大佛。


    江鏡好歹是文藝圈的大佬,又不指著他們萬家吃飯。


    他直接站起身,拿起禮盒遞給萬橙,語氣也硬冷了幾分,“這禮物太過貴重,小江我受不住。亭心本人說過,她對外客一概不見,萬大小姐也別為難小江了,您請回吧。”


    明顯是在下逐客令。


    萬橙氣得咬牙切齒,在原地直跺腳,“不見外客,就能見那柳家丫頭?她什麽身份,我又是什麽身份,我都請不動亭心,那柳暮憑什麽?”


    江鏡開始隨口編起來,“人家,人家是發小,從小就是朋友。有友情在,幫幫忙也很合理。”


    萬橙還是不甘心,湊近江鏡耳畔,用極小的聲音道:


    “其實,也不用走正規渠道,江總要是知道亭心的行程,可否透露一二。隻要你肯幫這個忙,我家裏全套的唐代綠釉瓷器,都可以給你奉上。”


    江鏡瞳孔震了震。


    他瘋了嗎?


    敢透露孟時霆的行程?


    他還想多活幾年呢。


    江鏡不再跟她虛與委蛇,語氣也十分鄭重,“恕小江不能答應,您還是回去吧。”


    萬橙是在幾名工作人員的簇擁下,被“請”到了工作室門口。


    江鏡正站在大廳,一臉微笑地朝她揮手。


    她憤恨地瞪了眼,突然心生一計,便掏出手機打起電話,“爸,借我幾個人,要身體素質好的。”


    ……


    半小時後,丁林回到總裁辦公室。


    正在座位上閉目養神的孟時霆,聽到聲響後,隻緩緩掀了掀眼皮,語氣淡漠,“說。”


    丁林躬了下身,“參與投標的確實有‘琪利’。不過有人舉報說,那家公司與幻域的員工有親屬關係,而且舉報人超過十家,於是防火牆方案小組的成員經考量後,直接剝奪了‘琪利’的競標資格。”


    孟時霆薄唇下壓,“沒有審核舉報是否屬實,就直接淘汰?”


    “是。”丁林稍稍抬頭,在覷到老板眼眸中的森冷後,趕緊又垂下頭。


    老板這是生氣了,他可不敢往槍口上撞。


    孟時霆手指交疊,在下唇瓣摩挲了兩下,忽然抬眸,“去找下那家公司的投標資料,看看公司資質沒有問題,就讓它進入方案競標環節。”


    丁林瞳孔細微震動了下:這,不是老板的風格啊?


    他實在不明白,為何老板會對這家“琪利”公司這麽上心。


    以前他何曾管過這些小事?


    但打工人嘛,隻要遵循老板的指示就行,不要有小問號。


    畢竟,這份工作薪水還挺高的。


    “是。”丁林低著頭走出辦公室。


    遊樂場。


    在聽到柳暮的指示後,丁山整個人都僵在原地,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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