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抓住我幹什麽?”


    “你瘋了,睿王殿下還在殿中,咱們如何敢動?”


    “我正是要問問睿王的情況!”


    “那小世子能懂什麽?”


    “…………”


    “…………”


    這是睿王黨的人。


    睿王起身的時候,他們本來是要好言相勸的,誰知被馮保寶搶先了一步,將人帶進了太極殿,他們也隻好繼續跪在外麵。


    “來個人,扶一下本王!”


    賢王維持著體麵,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賢王弟,你這是為何?”昭王臉色難看地問道。


    “昭王兄,弟弟體弱,恐舊疾發作,隻能先行一步了!”


    賢王強穩住顫抖的牙齒,一字一字地說道。


    那小世子為何出來說了那麽一番話,他就如此大膽?


    恐怕是父皇想要借他的嘴,來敲打眾人,父皇心意已決,態度堅定,他們這一群人再跪下去,那就是真的在忤逆聖心了!


    父皇讓小世子出來傳話,無非就是給他們遞一個台階,何不順著台階下去?


    他不甘心,可再不甘心又有何用?難不成真跪死在太極殿門口嗎?


    現在回頭想想,李相等人皆閉門不出,何嚐不是一種聰明的選擇呢?


    隻是在跪的眾人看不清形勢罷了!


    賢王這一走,他那一派的官員,你扶我我扶你,皆顫顫巍巍地離去了。


    “???咱們……”走嗎?


    沒有站隊的官員猶豫了,大家看了一眼空缺的位置,又互相看了看同樣凍成傻逼的對方,然後堅定地點了點頭。


    “走!”


    兩位王爺離去,除了昭王一派的,剩下的這些無非一些小嘍嘍,誰在意他們的意見啊?


    他們心想,皇帝禪位,無非就是皇家自己的事情,誰當皇帝跟他們何幹?


    他們怎麽就頭腦一熱,哼哧哼哧地跪在這裏了呢?


    這時候不走,那不是現任皇帝和下任皇帝一塊得罪了?


    看這局勢,禪位景王是勢在必行了,他們還是麻溜地走,祈求景王並不在意他們,來一出明哲保身的要緊!


    “王爺,臣等先行告辭!”


    陸陸續續有人起身,向昭王行禮後,轉身瀟灑離去。


    “???王爺,咱們……”


    昭王一派的人,眼睛迷茫且期待地看向自己的主心骨。


    說實話,在生命麵前,一切都可以讓道,他們平常養尊處優慣了,這猛的一跪,確實已經到身體的極限了!


    昭王臉色難看至極,他瞧了一眼太極殿,又瞧了一眼,凍的連身形都維持不住的官員,心中掙紮了許久。


    就在此時,天上開始飄落細碎的雪花,小小的雪花落下來,染濕了昭王的睫毛,遮掩了他眼中翻湧的情緒。


    “王爺,如今大勢已去,咱們還是要從長計議啊!”


    一人發聲道。


    而此時殿內,被下了麵子的睿王,下定決心,想要重拾在皇帝心中的形象。


    “父皇,既然外麵那些人不知好歹,擾了您的清淨,不如讓兒臣出去,轟他們離去!”


    睿王請纓,完全忘記了,就在不久的剛才,他也是他口中不知好歹的人的其中一員!


    “睿王兄莫急,你才受了一遭罪,不如好好休息片刻,用不了多久,那些人自會自行離去的!”


    周雁秦氣定神閑地說道。


    “為何?”


    睿王本來準備在皇帝麵前好好表現一番,挽回一下岌岌可危的形象,一下子又被人下了麵子,心中一陣惱怒。


    “人呐,做事情,一多就不是什麽好事情。就說外麵的那些個人,心又不齊,如何共患難?天寒地凍最是考驗人心,隻要一個人放棄了,剩下的也就從內部自然而然地瓦解了!”


    周雁秦撇了撇嘴巴,放蕩不羈地說道。


    “這隻能說明有些人的決心不夠,你也說了,大家湊在一起,本就是為了不同的目的,有人放棄,自然也有人堅持到底!”


    “權衡利弊啊親!槍打出頭鳥,懂不懂?”


    周雁秦不慌不急、無所畏懼地說道。


    “就算是有那麽一部分人心有不甘,那能改變什麽現狀嗎?人到底是群居動物,要想在這個環境裏活下去,還是要隨大勢的!”


    見睿王僵硬的臉頰,周雁秦來了興致,“要是你實在不信,咱們打個賭如何?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怎麽賭?”睿王問道。


    “隻要他們當中有一個人堅持到底,那就算我輸,如何?”


    周雁秦大方地說道。


    “既然打了賭,總要添幾個彩頭才有意思,我前些日子剛得了一顆東海夜明珠,就以此做個賭注!”


    睿王下意識看了一眼皇帝,然後表示,“不用,你若是輸了,給為兄敬個茶,就算是了結了!”


    “那我若是贏了呢?”


    你充大方,不要賭注,我可是要的!


    “我近日也新得了一方歙硯?,就以此為注吧!”


    睿王忍痛割愛,奈何周雁秦不識貨。


    “換一個吧,我是個俗人,隻喜歡金銀珠寶之類的俗物,睿王兄若是出手大方,不如多添一點金銀,我定歡喜非常!”


    “沒見識,歙硯?可是好東西,古人言:澀不留筆,滑不拒墨;嗬氣生雲,儲水不涸——”


    “很值錢?”周雁秦兩眼放光地打斷道。


    睿王被堵的啞口無言,臉色難看地點了點頭。


    “好極,那就這個!”周雁秦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看向皇帝,“皇伯伯,您來做個見證,可否?”


    “行,正巧無聊,朕陪你們玩玩也未嚐不可!”皇帝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馮保寶前來稟報外麵侍衛傳來的消息。


    “所以,現在外麵隻剩昭王還有幾個大冤種?”周雁秦眼睛亮亮的,爆發出迷人的光彩,“那他們估計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大冤種?


    睿王嘴角不自主地抽搐,合著他們都是大冤種唄?


    他瞟了一眼老神在在的父皇,心中叫苦,可不是嘛!這位都表明態度了,隻是他們心有不甘罷了!


    大殿之外


    “走!”


    昭王捏緊拳頭,踉蹌著站起身來,他回頭望了一眼太極殿,撇開眾人的攙扶,一個人赤條條地走進風雪之中。


    一個接著一個,太極殿外空曠了出來,隻餘地上的跪痕,不過很快就被雪花抹去了痕跡,恢複了白茫茫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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