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村又有人去後山尋參了,甚至有人就在後山的路上溜達,期望也能撿到幾支好參。就連李金旺最近也喜歡有事沒事地往後山轉轉。但毫無疑問,沒有一個人撿到參。


    也有人關注到李二狗又失蹤了好多天,有人猜測他又去後山尋寶了。王氏對於二狗的失蹤似乎已經有些習慣了。好像也沒有以前那麽擔心了,而李金旺甚至有些期待,說不定二狗失蹤又能給他帶來驚喜。


    但是這次人們失望了,二狗消失了十天後,又回到了李家村。他什麽也沒有帶回來,聽說他隻是去後山轉轉,並無所獲。


    進後山的人漸漸地又少了。


    節氣已經是小雪了,二狗的腿傷已完全恢複。


    他完全可以不需要用拐杖了。在二狗的周天功輔助下,腿部筋絡完全疏通。現在如果用x光檢查,他的腿甚至看不出曾經傷過。


    二狗想著要去縣城一趟了。


    他又去了王氏那裏,還是她一個人在家。


    “二狗啊,窩頭又吃完了吧?”


    “嗯那,二嬸,我又想我姥姥了,想去看看她。”


    “那就去吧。可別再去大後山了。”


    二狗應著,一邊試著給王氏瞧瞧病。他發現王氏的右腿有靜脈曲張的毛病。他暗中將其血管做了疏通,又清理了淤堵的血塊,王氏突然感到右腿變得非常舒服。她也不知道這是二狗所為,也沒在意。


    她給二狗拿了幾個窩頭,二狗出了王氏家的大門直奔劉家莊而去。


    立冬過後,田裏、山上都沒有什麽活了。劉大虎和劉二虎兩家人都在家裏閑著。除了已經出嫁的春桃和上小學的春榮不在家,其他人都在。


    二狗先去看了姥姥,周氏還是住在院角的窩棚裏,腰更佝僂了。她拉著二狗的手把他全身打量了一番,又用手從上到下摸了摸,感覺二狗比以前結實多了。心裏一陣安慰,眼圈有些紅了。


    “姥姥,我現在很好,腿也好了。你看,我不用拐杖也能走路了。”二狗扔了拐杖,在院子裏走了幾步。


    周氏看二狗的腿好了,更是高興。她拉著二狗的手向大虎家的堂屋走去。


    劉大虎見二狗來了,起身把他讓進屋裏。


    “舅舅,舅媽。”


    “二狗來啦,屋裏坐吧。”劉大虎道。


    張氏看了二狗一眼沒有吱聲。


    二狗上次來還了錢,還是出乎她的意料的。她想不出二狗主動來替他死去的爹還錢的理由。一個傻子需要還別人的錢嗎?不過她也很高興,那錢沒有打了水漂。今天二狗來應該不會是來打饑荒的,大概就是來看他姥姥的吧?


    春富比二狗小六歲,今年也有十八歲了,已經是個成年人了,家裏正在張羅著給他找媳婦呢。本來表兄弟在一起玩的時候,春富一直把二狗當傻子耍的,今天也沒有當正常人待他。二狗也不介意,他已經習慣了。人家現在已經成年了,誰還有功夫跟一個傻子玩。


    “舅舅,俺今天來是想把姥姥帶去我家過些日子。”二狗直接說明來意。


    這句話讓所有人吃了一驚。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二狗此行的目的是這個。


    這時劉二虎和劉春貴也聞聲過來看看。二狗又向他們說明來意。


    劉大虎感覺二狗這次的表現好像不似以前那麽傻了,說話像個正常人。心裏覺得這事好像不是傻子的玩笑。但是他又擔心,姐姐不在了,指望這個傻外甥能照顧他的老娘嗎?這二狗自己都是依靠別人吃口飯,再把周氏帶回家,人家能同意嗎?雖然隻是住幾日,那也夠麻煩的。住上個三五日的,他還得送去接回。


    “你打算接你姥姥去你家過多久?你能照顧她嗎?”大虎問。


    “至少住一個冬天吧,明年春天我再送她回來,她今年就在我家過年。”二狗道。


    大虎愣住了,他還以為二狗接他姥姥回去隻是住個三五天的。他用目光看了一下張氏和二虎,征求一下他們的意見。誰知張氏和二虎正是求之不得。


    “孩子也是一片好心,就依了他唄。”張氏道。


    “哥,俺也覺得行。俺感覺二狗比以前好多了,說話也不傻了,照顧俺娘應該沒問題。再說了,俺娘身體也還硬朗,自己也能照顧自己的。”二虎說道。


    “二狗,既然這樣,就依你。吃了午飯,我就送你們去李家村。”


    “舅舅,午飯就不吃了,我還想先帶姥姥去鎮上給她買點東西。”


    “那怎麽去啊?還有二十多裏地呢,你姥姥走不了那麽遠的路啊!”


    “你幫我雇輛驢車吧,錢我來付。”二狗把後半句高聲強調了一下,他覺得這很重要。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二狗這麽有錢了?


    怪不得上次來還錢呢,感情是真的有錢了!


    那還遲疑什麽,趕緊送佛吧!


    劉大虎還有些猶豫,他總覺得這樣有些不妥。


    “人家外孫子發達了,要來盡些孝心,你還攔著人家,有你這樣的嗎?”張氏衝劉大虎喊道。


    周氏在家也沒過幾天好日子,天天看兩個兒媳婦的臉色,還要替他們兩家幹活。這體力上累些也就罷了,關鍵是這心情整日裏沒得過舒展。兩個兒子都是個窩囊廢,看著老娘受媳婦的氣也不敢作聲。


    老太太見大家都想她走,心裏也為難。今天走是好走,明天要是想回來可就難了。這裏畢竟是她的根,最後終究是要回來的,總得死在老宅子裏吧!兒子再不孝,也不能將她攆出這大門吧?這有兒子的人,總不能讓一個外孫子養老吧?周氏思來想去不肯離開。


    “二狗啊,姥姥年紀大了,不中用了,不能出門了,你要是想姥姥就過來看看。我不能去你家。”


    “姥姥,就是去我家過段日子,舅舅還要接你回來的。是不是啊,舅舅?”二狗轉臉問劉大虎。


    “是啊,是啊,就是去過些日子,還要接你回來的。”劉大虎認真道。


    “娘年紀大了,要是一下子不行了,死在二狗家裏,那可怎麽辦啊。”


    “不會的,娘,您身體好著呢。二狗一個人也挺孤單的,你去陪陪他,多個人說話也好解解悶。二狗衣服破了,你還能替他補補。”二虎道。


    周氏終於還是答應了。她收拾好衣服包袱,又帶上吃剩下的一點幹糧,劉大虎去村裏找了一輛驢車,當著二狗的麵談好了價錢。二狗就帶著周氏直奔五田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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