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棲和許蕭言、許雅寧住在一起,是許蕭言自己的房子,離學校和公司都不是很遠。


    麵積五百多平方的大平層,采光好,麵積大,但是也顯得空曠。


    許蕭言很少在家,所以家裏一向隻有洛棲、許雅寧和兩個阿姨。


    哦,還有一條狗。


    天天睡大覺。


    回到家後,許雅寧回臥室洗澡了,洛棲換了身舒服的家居服,修長的雙腿盤起來,坐在米灰色的沙發上。


    “汪!”


    許小六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在她小腿邊徘徊。


    洛棲驀然想起了這家夥最開始對她的態度。


    和現在簡直是天壤之別。


    張姨走過來,小心翼翼地問她:“夫人,您今天有什麽特別想吃的嗎?”


    洛棲略一思索:“沒有,給寧寧做一些她愛吃的。”


    張姨有些訝異。


    手機響了起來,洛棲接通後,裏麵響起呂律師的聲音。


    “洛小姐,他們很不配合,堅持上訴……”


    “提醒他們,順便把我打人一起告了,讓他們隨便告,他們鬧得越狠,反饋在他兒子身上的自然也會更多。”


    “那我馬上讓人去找證據。”


    “交給你了,錢不是問題。”


    機場。


    男人焦急萬分地從出口跑出來,腳步非常急促。


    林秘書站在車邊,看他上了車才關好車門,進入了副駕駛。


    “老板,您怎麽突然回來了?項目啟動會提前結束了嗎?”


    看自家老板滿眼紅血絲,林秘書善解人意地讓司機把車開回家,讓他先休息。


    許蕭言手指插在發絲裏,往後捋了一下,露出光潔的額頭,他抓住發絲的力氣很大,雙眼布滿血絲。


    “去學校。”


    “啊?”


    “雅寧今天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是的。”林秘書雖然疑惑許蕭言怎麽知道的,但還是一一告知。


    “……夫人已經解決好了,呂律在和對方溝通。”


    許蕭言一怔:“誰解決的?”


    林秘書:“夫人,她親自去的,具體的呂律更清楚。”


    許蕭言進入電梯後,看了一眼自己在牆壁上的倒影,頭發淩亂,像是幾天幾夜沒睡覺一樣,然而實際上,他隻是晚上做了一個夢而已,這個夢很長很長,長到像是過了一生。


    雅寧死了。


    他回來隻看見她蒼白的臉,胸膛不再起伏。


    他和妻子離婚了,然後沒多久她死了。


    奶奶悲痛欲絕,突發心肌梗塞離世。


    他醒來後心髒跳個不停,直覺告訴他這是真的,這是真實發生的。


    買了機票,他一夜沒合眼。


    “雅寧!”


    許雅寧聽到熟悉的男聲,猛地回頭。


    “爸爸!”


    “你沒事吧?”


    “我沒事。”


    許蕭言上下打量許雅寧,見她真的沒事,鬆了一口氣。


    “你……阿姨呢?”


    他記得妻子不允許雅寧叫她媽媽。


    “阿姨她不小心打翻了料汁,去洗澡了。”


    許蕭言的印象中,洛棲的脾氣很差。


    看著許雅寧白淨的小臉,許蕭言想起了她死氣沉沉地躺在棺材裏,握緊了拳頭。


    洛棲出來時,鼻尖聞到了熟悉的味道,但是沒看到他人在哪兒。


    能出現在這個房子裏的男人,應該就是許蕭言了。


    “阿姨。”


    “你爸爸回來了?”


    “嗯。”


    “又出去了嗎?”


    “沒,去了書房,他說他不吃飯了。”


    洛棲點頭,不再問什麽。


    剛用餐結束,門鈴響了。


    進來的人是呂律師。


    洛棲沒想到一天之內能看見他兩次。


    呂律師看了一眼洛棲,心裏有些複雜。


    他之前對這位夫人也不是很喜歡,性格暴躁,脾氣不好,也就是因為救了老太太一命才嫁給了老板,算是命好的,但是她不珍惜。


    今天他好不容易對她改觀一些了,結果老板讓他理一份離婚協議書。


    呂律師剛坐下,許蕭言就從書房裏出來了,緩步走到客廳,坐在了洛棲的對麵。


    他腦子裏刻畫了很多有關於洛棲的場景,但是抬眸看見她,卻不知為何有一瞬間的失神。


    她好像和記憶中的不太一樣。


    他壓下這個想法,示意呂程把離婚協議書遞給她。


    洛棲接過來,眉梢微動。


    “離婚協議書?”


    許雅寧忽地瞪大眼睛,爸爸要和阿姨離婚嗎?


    沙發旁邊狗窩裏趴著的某狗:“汪?”


    聽錯了吧,主人居然要離婚?


    看來我還沒睡醒。


    再睡一覺。


    “簽字吧,該分給你的,一分也不會少。”


    洛棲的手指輕輕摩挲紙張,神色不明。


    許蕭言靜靜地望著她,茶色眸子微微眯起。


    “好,我簽。”


    隻要到時候他不後悔就行,不然看她怎麽收拾他。


    迅速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洛棲推到了他麵前。


    許蕭言拿著筆,筆尖即將碰觸紙張時,停頓幾秒,最終還是落了筆。


    呂律師即將離開的時候,許雅寧拉了拉洛棲的衣服。


    “阿姨……”


    “你這個阿姨的稱呼我忍很久了,改口叫姐姐。”


    許雅寧:(=?Д?=)?!


    許蕭言:????


    呂程:(x_x;)?


    洛棲揉了揉她的頭頂:“沒事,就算我和你爸爸要離婚了,你也可以來找我,我的號碼有的吧,有事就打給我。”


    “呂律師。”


    呂程:“夫人……洛小姐,有什麽事嗎?”


    洛棲:“小姐的事你繼續跟進,有事就報告給你老板。”


    呂程:“好的。”


    夫人果然是變了很多,都要離婚了還這麽冷靜,以前老板不理她,她都能發很大的脾氣。


    許蕭言完全是被洛棲忽視了的,她對著許雅寧、呂程和兩個阿姨都有叮囑,唯獨沒有和他說話。


    心裏不知道怎麽的,突然有些酸澀。


    但是一看到茶幾上的離婚協議書,又開始發愣。


    洛棲不是不想和他說話,是怕和他說話了就忍不住撲過去咬死他。


    太氣人了!


    不是!


    太氣鬼了!


    這天晚上,許蕭言夢見一個對他來說似乎很重要的人,離他越來越遠了,驚醒後,他急忙打開房門,來到洛棲的臥室前,抬起手想敲門,又放下了。


    洛棲穿好衣服,一打開門,嚇了一跳。


    男人眼睛裏布滿血絲,看起來像是一夜沒睡。


    “你做什麽?”


    “那個離婚協議書……”


    “怎麽了?哪裏有問題嗎?”洛棲不解地問。


    許蕭言腦子裏靈光一閃。


    “對!有問題!”


    “什麽問題?”


    “……我覺得分給你的財產還是少了些,再改改吧。”


    洛棲覺得有哪兒不對勁,打量了他好一會兒,道:“好吧,改好了再聯係我,既然都準備離婚了,我決定搬出去住。”


    許蕭言瞳孔一縮:“你要搬出去?!”


    洛棲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對啊,怎麽了?”


    許蕭言:“其實我覺得,也沒必要搬的,就住這兒吧,你都住習慣了。”


    後麵的聲音越來越小,洛棲的懷疑就越來越濃。


    這男人怎麽看怎麽心虛呢。


    洛棲堅持要搬,許蕭言怎麽勸都沒用,隻能眼巴巴地看著她收拾了所有東西。


    門鈴響起。


    幾個穿藍色衣服的男人進來,把幾個箱子全都搬走了。


    客廳裏又空蕩了。


    許蕭言的心也空了。


    能時光回溯嗎,想把昨天的自己打死。


    手機響起。


    是呂程的電話。


    “老板,這份離婚協議確定作廢了嗎?”


    “作廢!”


    “是不是條款有什麽問題,需要我重新擬一份嗎?”


    “忙你的去,離婚協議不用管了。”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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