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母女剛一離開,王氏即刻再次將目光投向跪在地上的那個人。


    隻見她緩緩且輕柔地放下手中的那隻茶杯,其目光之中滿溢著深深的期待與強烈的渴望,


    用極其迫切的聲音問道:“是真的嗎?”


    她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地顫抖起來,


    好似隻要下人的回答是否定的,


    她便會即刻失去全身所有的力氣,當場昏倒在地一般。


    “回皇後娘娘,是真的。”


    下人極其恭敬地回答道。


    是真的,


    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


    猶如一股清澈無比的清泉汩汩注入了王氏的身體,


    賜予了她無盡的力量,使她感到極度的振奮和難以言喻的喜悅。


    她覺得自己瞬間獲得了全新的生命,即將破繭成蝶,展翅高飛於遼闊的天空。


    刹那之間,她的臉上綻放出燦爛無比的笑容,就宛如春天那溫暖宜人的陽光一般。


    她情不自禁地高高揚起嘴角,說道:“細細說來。”


    下人趕忙回道:“回皇後娘娘,奴才帶著人日夜不停、馬不停蹄地趕到江陵,然而行事並未張揚。


    白天的時候,奴才們精心裝扮成貨郎,在街頭巷尾之間穿梭往來,向各種各樣不同的人打聽消息。


    夜晚來臨,我們則又假扮成貴公子,出入那酒館和花樓,進行深入細致的調查。


    最終所得到的答案竟然完全一致,那些人全都異口同聲地說這件事確實是真的。


    而且,在當地,這壓根就不是什麽秘密,奴才們剛一詢問,他們便紛紛說是真的。”


    王氏的手逐漸慢慢地握緊,臉上顯露出滿意至極的笑容,


    心中則暗自細細地盤算著究竟怎樣做才能順順利利地得到武媚娘腹中的胞衣。


    就在這時,那個下人又接著說道:“皇後娘娘,不過,當地還有一種說法,說是如果要使用那東西,萬萬不能等到孩子足月,不然就太老了,所有的營養都會被孩子給全部吸收掉,最為適宜的時機應當是在五六個月的時候。”


    聽到這裏,王氏的臉色微微地發生了變化,


    因為她清楚的知道,武媚娘的胎兒當下已然有四個多月了,而距離五六個月僅僅隻有短短的一個多月時間。


    這就意味著她必須刻不容緩地行動起來,精心策劃籌謀這件事情。


    她需要讓武媚娘在不經意間流產,同時還得確保胞衣能夠完好無損地保存下來。


    而且最為重要的是,要讓這所有的一切都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最終將胞衣安然無恙地送到她的手中。


    當然,王氏心裏也明白,這些細微的關鍵之處不能與眼前的下人詳詳細細地討論。


    於是,她麵帶微笑著對下人道:“辛苦了,你先下去吧,回去去領賞。”


    下人連忙回道:“為主子辦事,是奴才們應盡的本分,不敢當皇後娘娘說辛苦,也不敢要賞賜。”


    王氏心裏深知,下人們所說的都是些場麵上的客套話,


    賞賜這種事情,他們怎麽可能會不想要?


    沒有賞賜,他們又怎麽會全心全意、盡心盡力地為自己辦事?


    此時的她心情甚好,自然不會與一個區區下人過多地計較。


    她重新恢複中宮皇後應有的威嚴,正色說道:“退下吧!”


    下人俯身恭恭敬敬地磕了一個頭,極為恭敬地回道:“是,皇後娘娘,奴才告退。”


    隨後便離開了王氏的內殿。


    下人剛一離開,王氏便將王夫人再次叫了進來:“母親,派去江陵的人,全部處置掉,一個都不能留下。”


    這點,王夫人當然是心知肚明的,就算王氏不明言,她回去之後也定會妥善處理,


    畢竟她的女兒乃是皇後,任何可能成為把柄的東西都絕不能落在旁人手中。


    她趕忙回道:“那是當然,皇後娘娘放心,臣婦定會處理得幹幹淨淨的。”


    說完這正事,王氏才對著王夫人說道:“母親,您不要怪女兒,女兒在這宮中既無皇上的寵愛又無子嗣,日子本就過得艱難無比,


    十五這性子,總是不知事情的輕重緩急,而且,她曾經還故意百般刁難、肆意折辱過武媚娘,


    武媚娘那賤人心機深沉,難保不會記仇,也難保不會在皇上麵前告狀,若是十五繼續這般行事,遲早會讓我們王家惹得皇上心生厭棄。”


    王氏這般一說,事情瞬間就變得嚴峻起來。


    王夫人不得不高度重視,


    畢竟,一個王十五,即便再得家人的寵愛,


    難道還能比王氏家族的榮耀更為重要?


    自然是沒有的。


    王夫人回道:“多謝皇後娘娘提醒,臣婦定會好好教導一番。”


    王氏說道:“母親帶著她回去吧,本宮也要休息了。”


    王夫人母女告退。


    內殿之中隻留下王氏一人。


    王氏一心全都沉浸在自己即將得到秘藥的喜悅之中,


    完全沒有留意到窗戶外麵有一個黑影正在晃動。


    是啊,這裏可是她的寢宮啊,裏裏外外伺候著的都是她的心腹之人,


    她又怎麽能夠想到自己的宮中竟然會有蕭氏的人呢?


    更何況,蕭氏此時還處於禁足之中呢。


    蕭氏的確是在禁足,


    李治讓她禁足半年,而此時才過去四個月罷了。


    然而,蕭氏在後宮多年,與王氏打擂台也已經持續了這麽多年。


    她早就已經收買了王氏宮中的婢女,而這所有的一切王氏卻全然不知。


    因此,當王氏派人去江陵並回來複命時,這件事在當晚就被蕭氏得知了。


    蕭氏懷裏抱著一隻通體雪白的貓咪,看著身邊正在認真抄寫佛經的婢女,


    聲音帶著尖利,說道:“藍葵,你說,本宮接下來怎麽做,才能順利地解除這禁足?”


    藍葵放下手中的毛筆,恭恭敬敬地行禮,


    然後抬頭說道:“回淑妃娘娘,還有一個月便是中秋,依照往年的情形,中秋需要賜宴,您是雍王的生母,隻要蕭家有人提議,庸王出聲,皇上一向仁慈慈愛,定然會準許您出去赴宴,


    到時候,您再將佛經獻上,聲淚俱下,向皇上認個錯,向徐婕妤道個歉,再給予一些補償,在大庭廣眾之下,皇上定然會解除您的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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