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場,切切實實的修羅場。這方雪峽內已經沒有人的存在,隻有鬼,不僅是死了的鬼,還有活著的鬼。


    不知從何時起,廝殺聲漸息,雪峽內多出了一片真空地帶。


    數十名質子軍殘騎後靠石壁,於血甲戰馬上冷冷注視著前方之敵。


    外圍,一千餘北冥驍騎列半圓陣,將麵前那數十騎死死圍了起來。


    可饒是如此,也沒有人再敢揮刀上前,腳下的那些死屍,那些殘肢,讓所有人都發自內心的膽寒。


    “九哥,看來今日,真走不了了”隊列中央,拓跋啟笑著開口,一張英武麵龐上布滿了粘稠血跡。


    “走不了,那便不走了”墨書同樣笑著,同時用刀死死抵住腳下馬鐙,仿佛隻有這樣才不至於跌落馬背。


    看著周圍那一張張年輕麵孔,墨書抿了抿嘴,努力坐直了身子。繼而雙手抱拳,麵向眾人


    “諸位,今日,書恐怕要,食言了”


    “能跟著書哥,早就值了”一旁,狼滄坦然笑道。


    “此生橫刀立馬,無愧父母之命!”葉不離豪邁放聲,此時的他完全看不出半點書生模樣,反而有一股莫名的悍勇之風。


    “書哥,你信,信不信,最多十年,我東陵國便能躋身,躋身上等國之列”風冥閉著眼睛,虛弱出聲。


    墨書回頭,看著趴在背後的風冥,重重點頭“書哥信!”


    “嘿,嘿嘿,咳咳!”聞言,風冥笑了起來,可嘴裏也不受控製的又咳出了鮮血。


    “此生能遇千戶!縱死何妨!”殘耳用盡全身力氣,舉刀大喝於四野。


    “縱死何妨!”


    “縱死何妨!”


    一時間,連同獅狂,那木錯在內的一眾質子軍殘騎紛紛用力大喝。


    仗打到這個份兒上,不論是誰,早就沒了活下去的念頭。今日就算死,他們,也必然要死出個樣來。


    “全軍聽令!”墨書手腕一轉,殘缺血刀直指前方之敵


    “隨我...”


    嗖!嗖!嗖!


    突然,就當僅存的質子軍數十殘騎準備最後衝殺之際,一輪又一輪的箭雨鋪天蓋地,直麵射向峽內千餘北冥驍騎。


    “雪峽上伏有弓手!快躲!躲起來!”


    “峽外!峽外有敵來襲!”


    頓時,場中亂作一團,僅僅數輪箭雨,數百北冥驍騎甚至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便被射殺於此。


    與此同時,一群披著白狼袍,跨著白鬃馬的持刀人於峽外策馬衝殺而來。


    其人皆持一柄八尺餘長的雙手刀,雖不是軍伍,可衝殺之勢卻絲毫不比軍中驍騎要差。


    長刀所過之處,人馬俱碎,神鬼皆亡。


    “書,書哥,那白衣女子怎麽那麽眼熟!”


    石壁邊,富大海死死盯著那抹廝殺於戰場之上的白衣女子,可饒是他怎麽想都想不起來究竟在哪兒見過。


    馬背上,拓跋啟微眯雙眼,率先認出了那抹白衣女子“此女,是當初赴北冥為質,在廣陽道境內的一處客棧內所遇見的女子!”


    “昂!對對對!是她,是她!”聞言,富大海這才想了起來。


    “聞人...汐”原地,墨書目視前方戰場,思緒也一下被拉回了當初在北冥大都的日子。


    說實話,要不是今日得見,他還真忘了這一茬。


    不多時,隨著眼下這群身披白狼袍的持刀人殺入戰場,場中僅存的數百北冥驍騎死傷殆盡,再無一戰之力。


    場中,待親手了結掉最後一個北冥人的性命後,聞人汐默默轉身。


    一人,一刀,一襲染血白衣,邁步走來。


    看著那抹走來的持刀白衣女子,在場數十質子軍殘騎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冷,哪怕前者未出一言,未說一句,眾人也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冰冷。


    月色下,一襲白衣無任何點綴,隻有鮮血染身。一柄雪白長刀簡單至極,隻有刀尖血水滴滴答答,落向地麵。


    尤其是那張冷若冰霜的俏臉,讓人不敢直視,更升不起半點逾越之心。


    三米之外,聞人汐頓住步子,抬頭看向馬背上的那抹殘破血甲身影“破爛書,你,可真狼狽”


    墨書嘴角扯出一絲笑意“殺人女,久違”


    “我說過,我會來,報恩”聞人汐麵無表情,清冷出聲。


    “小姐!戰場已清掃完畢,再無一活口!”不遠處,一身披白狼袍的中年男人大步走來。


    聞人汐點了點頭,道“讓苦叔他們,下來為這些人療傷”


    “是!”中年男人俯首做禮,隨之邁步離去。


    “這,這些人都是我月人?!”


    一旁,富大海這才注意到了周圍那一張張麵孔,雖都是東陸模樣,可口音卻是地地道道的大月口音。


    “你,是在問我麽?”聞人汐側目。


    “我,當我沒說...”隻此一眼,富大海當即便撇過了腦袋。


    當初在客棧時雖說前者有些清冷,可也還算正常。而如今這副冰山麵孔,他著實是有些受不了。


    “我身後的人,能救否?”墨書開口。


    聞人汐沒有說話,隻是上前瞥了眼那趴在墨書背後的風冥,繼而默默出聲


    “此人被鈍器所傷,深至肺腑。能救,但最少需調養一年,方可去除病根”


    “有勞了”聞言,墨書也不禁在心裏鬆了口氣。


    聞人汐淡淡頜首,側身於一旁“來人!”


    “小姐!”周邊,兩名持刀青年隨即上前。


    “將身上的幹糧,分食他們”


    “是!”


    “那,那啥,有肉幹兒不?”富大海硬著頭皮問道。


    一息,三息,五息


    聞人汐足足盯了前者十餘息,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布袋丟向對方。


    “咳,咳咳,謝,謝了哈!”富大海訕笑道謝,作罷,低頭便抽出肉幹兒往嘴裏塞。


    “海,海哥,給我來根兒”狼滄咽著口水,喉嚨也跟著蠕動了起來。


    鬼知道這些天他是怎麽過來的,別說肉幹兒,就是那被凍的梆硬的餅子都沒得吃。


    葉不離直勾勾的盯著一旁狼吞虎咽的富大海“那啥,來,來根兒”


    “一人,一人就一根兒啊!”眼見附近幾人都伸來了手,富大海這才不情不願的將肉幹兒分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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