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不僅有風聲,時不時還有蟲鳴鳥叫聲。


    不知過了多久,水妍漸漸閉上了眼睛,雙手抱著身旁的胳膊,沉沉睡去。


    墨書同樣感到了困意,可他卻並未選擇睡去,而是摸著一旁的腦袋,嘴角處始終掛著抹笑意。


    恍惚間,他看見了湖麵廊橋上站著一個身影。一個身著素白長裙,溫柔莞爾的身影。


    夜風拂麵,圓月當空。


    墨書臉上的笑意再次加深了不少,他相信,那個身影從未離去,也從未走遠。


    眼下的這份安寧,他會牢牢守住。


    縱前方屍山血海,金戈鐵馬,也永遠不及那抹慈愛的淡笑。


    一晃,數日而過。


    隨著大月境內各道府篩選出來的江湖人士陸續抵達皇都城內,江湖武考也隨之提上了進程。


    值得一提的是,前來參加江湖武考的鮮少有青年麵孔,基本上都是些不足二十的少年前來參考。


    至於其中緣由不乏繁多,而其中最重要,也是最直接的無非一點。


    大月軍中,資曆為先。放眼各軍之中,大多精銳之師對於募兵的要求都有極為嚴格的把控。


    十六投軍,於境外廝殺數年餘,表現出眾者才有機會能在年齡的限製內進入真正的精銳行列。


    就如虎賁而言,一個二十出頭的虎賁騎什長同一個同樣二十餘歲,任別軍序列的千戶比較,明眼人誰都能看出二者究竟誰更有前途。


    而這次江湖武考不僅是為大月軍中吸收一批年輕的血液,更是諸多江湖勢力為數不多的上升之道。


    一旦自家門中有人能在軍中站穩腳跟,那其中所帶來的好處將不言而喻。


    當然,至於能不能在那個人吃人,鬼吃鬼的修羅場上究竟活下來,一切都是後話。


    皇都北校場,江湖武考所在。


    場中,數千名層層篩選而來的年輕人圍聚於此,安靜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大考。


    兵部所屬官員親自主持本次武考,各級官員你來我往,不下數百名之多。


    期間更有都衛所精兵駐紮於此,時刻維持場中秩序。


    “聽說這次武考過後,前百名者都有機會去講武院學習?”場中,一年輕身影好奇發問。


    旁邊,一白淨少年點頭“錯不了,隻要能進武院學習兩年,出來直接任百戶一職!”


    “直接任百戶?那以後豈不是有機會能拜將軍位?”附近一藍袍少年驚呼道。


    “你不知道?這武院又叫將軍院,隻要是從將軍院順利結業的學子,那十個裏頭有八個都能拜將軍位!”


    “我要能拜將軍位,估計掌門都得樂開花了...”


    “想什麽呢,你以為那將軍位是大白菜,說拜便能拜的?在武院結業不過是有了條路,真正能拜那將軍位的哪一個不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


    周邊,紅衫少年開口道“我可聽說神武侯今年才堪堪二十,不僅封了二等軍侯爵,更是自成一軍,獨領三千不祥騎”


    “二十得封侯,馬上稱無雙,那等人物放眼古今又能有幾個”抱劍少年搖頭感歎。


    “你這話說的,也不看看人家姓什麽。沒聽過一句話麽,黑龍鎮國,麒麟衛邊。自我大月開國至今,墨家在軍中的地位誰人能項其背?”


    “快些閉嘴,也不看看這兒是什麽地方!”


    聞聲,周邊幾個還想聊下去的少年麵色一緊,紛紛打消了欲要說下去的念頭。


    大月墨氏,在這頭龐然大物麵前別說不敬,哪怕就是背後稍微議論兩句,隻要被有心人聽到,那結果無疑是毀滅性。


    自古以來,除了千百年前天朝的特殊格局,便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那個世家能同皇室平起平坐。


    而如今的墨家卻顯然是個活生生的例子,也正是因為如此,大月墨氏一度成為了世人眼中的禁忌。


    或許有人能毫無避諱的談論,但於他們而言,一個失言便是死罪,足以滅九族的死罪。


    日上三竿,秋風陣陣。


    隨著一陣號角聲響起,場中數千名來自眾多江湖門派的年輕麵孔紛紛動了起來。


    在一應兵部官員的統籌下,數千人沒有絲毫混亂。不論是規模還是流程,基本上都同往年的武舉相同。


    校場中央,木台之上


    墨書正坐於太師椅上,目光平靜掃視著下方數千餘眾。


    期間並沒有多言,但在那身古金麒麟袍的襯托下,在場數名兵部高官全都不由站起了身,默默駐足於太師椅兩側。


    “馬侍郎,聽說待會兒還有論戰策這一節?”


    聞聲,駐足於太師椅左側的中年身影連忙抱拳,俯身尊聲道“回侯爺,是有此一節”


    墨書微微頜首,待抿了口茶後,這才淡淡開口“場中數千人中有幾個懂如何論戰策,知否?”


    “這,這...”馬河一時語塞,額頭處更是冒出了細汗。


    “這些人,都是江湖名門出身,拉個千八百斤的大弓於他們而言不是什麽難事。他們缺的,是統兵的本事,是用兵的謀略”


    說完,墨書放下茶杯,繼而看向身側“而我聽說,這次進武院的名額,隻有一百?”


    “回,回侯爺,是下官辦事不利!”馬河當即俯首抱拳。


    “那便改了吧,名額增至一千,擇優而錄”


    “是,下官明白!”


    墨書點頭,隨之翹起二郎腿“論戰策這一節便取了吧,改為隨堂小測。


    多派些老兵過去,挨個兒挑挑,挨個兒問問。他們看人的本事,遠比一篇胡謅的戰策論要實在的多”


    “是,下官明白,下官這便去辦!”馬河麵色一正,連忙轉身退下。


    眼見如此,周邊數名兵部高官隻言未發,隻是看向那個年輕身影的目光都多了抹凝重。


    幾乎所有人都不禁產生了一種錯覺,仿佛坐在太師椅上的那個身影並不是一個年輕人,而是於沙場廝殺多年,經驗老辣的老將軍。


    短短三言兩語間便變更了整個武考的流程,看似大刀闊斧,卻每每直擊要害。


    佩服,由衷的佩服,直至現在,眾人才明白為何當今陛下會讓一個年輕人來當主考官。


    有些話,不乏有人想到,但誰都不敢說,也不能說。


    而如今這個年輕人不僅敢說,更敢做。


    不僅是因為那襲古金麒麟袍,更因為其本身,便是一個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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