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曆——未知。


    某個不知名的夜晚,位於帝國和東部諸國邊境的交匯地帶迎來了一幫客人。


    伴隨著刺耳的轟鳴聲,一輛普普通通的小轎車出現在視野之中。


    是一個未知的品牌,不過,並不像是原創的事物,而是一種較為精致的仿製品。


    小轎車那白色的外殼和雪地相配,大氣而厚重,不愧為維克托勇者帶來的,象征著智慧與驕傲的產物。


    車內隻有三道身影,司機的左臂用紗布緊紮,但他的雙手還是緊握著方向盤,仿佛抓握著那為數不多的希望。


    車窗外一望無垠的雪地和破裂漏風的特製玻璃都沒能讓他額頭上陣陣的汗珠消散。


    副駕駛上的一位男子早已失去了氣息,肢體僵硬,在他的右側車窗玻璃上有著密集的彈孔和數道劍痕。


    就在不久之前,名為atm-85的輕型武器所發射出的子彈,以45度左右的入射角擊穿了這輛經過特殊加固的車輛,特製的子彈蘊含的金屬射流掀起了燦爛的煙花,帶走了副駕駛上那不過三十出頭的生命,盡管車輛外側的一層特製裝甲和魔力護罩拚盡了她的職責,也依舊無法阻擋這物理規則的鐵拳,車體的裝甲鋼板和反應遲鈍的主動防禦係統拚了命也沒能夠將金屬射流的殺傷效果有效降低,車內備用的冷卻劑和滅火器同樣沒能夠阻擋火勢的蔓延,襲來的彈藥殉爆產生的高壓衝擊著司機的感官,幸好這輛車的生產商沒有喪心病狂的為了節約成本,而選擇將這鮮血女王的專屬座駕的製作材料換成民用版本,不然司機恐怕會因為火勢的迅速蔓延,在高達上百度的車體內實現自己的理想,去到他本應該去的,他最理想的地方。


    當然,後座的女孩並不會就這麽讓他死去就是了。


    一般來說,按照任務需求,為了保證供應魔力石足夠,在脫離危險區域後應當將副駕駛扔下的。


    可副駕為司機擋下的那幾槍所四濺的鮮血到現在都還殘留在司機的臉上,他狠不下這個心,畢竟他不是這個聯盟組織的人,不用遵從組織的命令。


    況且他也知道,後座的女孩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


    位於後座的人影則籠罩在厚實的軍服之下,分不清麵貌,隻看得到她有著藍色的長發。


    另外,還有著一個小提琴琴包,一個小手提箱,這就是車內的全部。


    特製的無內胎輪胎在被擊中後又行駛了接近上百公裏,它已經完美完成了它的使命。


    麵對突如其來的偏折,神情恍惚的司機根本反應不過來,車輛在雪地中打滑,一頭撞進了柴木堆,帶著龐大的慣性,車頭在撞擊中變形,發動機發出了不甘的嗚咽,最終被原來世界所發現的物理規則打敗,成功熄火。


    司機隻感覺到自己左臂和右腿的槍傷如同撕裂一般的疼痛,汗水浸透了他的衣服,整個人也如同剛從水裏麵撈出來一般。


    如果他的雙臂沒有中彈,身為有著專業素養的司機,這種程度的打滑救回來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可惜沒有什麽如果,事實就是事實,他強打起精神,忍著陣痛,撕開左臂已經被血液粘在一起的袖口,手表上的時針和分針都指向了正上方。


    好像是...他的視野已經有些模糊...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原定計劃預計的時間很可能過了!


    敵人隨時隨地都可能出現,而距離東部諸國的國門足足還有25公裏,依靠已經吊著半條命的自己顯然已經無法繼續前進。


    “小姐,請您下車步行吧,本程專列已經結束了!很抱歉沒能把..您送進那個...國家裏麵,是我這具人類的身體...太過脆弱了...”


    為了讓自己的話變得能更加有溫和,同時也為了緩解些許的疼痛,司機盡可能的壓低自己的聲音。


    可每說出一個音節都伴隨著劇痛,他的左臂,他的大腿,有著好幾處彈孔,還好寒冷的西伯利亞氣候讓傷口迅速凝固,沒有流血。


    “謝謝...你本不應該做到這種程度的,是我連累你了...”


    車後的女子愧疚的聲音傳來,司機反而露出了笑容。


    “雖然我並沒有加入你創建的那個什麽聯盟,但這並不代表我不會為這種事業奮鬥終生,我有些不認可你的組織,但我會為相同的事業做出努力,我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實現真正的事業,當初你們從神秘側救下了我,現在算是還清了。”


    司機說完後開始不斷喘著氣,他已經完美完成了他的使命——為了人民,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他看不起聯盟,覺得聯盟虛偽,但對於這位聯盟的創始人——鮮血女王,本就是親王出身的大貴族卻卻沒有絲毫的看不起,因為他明白,眼前這看上去十分年輕的女孩,哪怕是稱為救世主都不為過。


    他的傷勢很重,受到如此重創還能駕駛車輛行駛百來餘公裏,沒有大毅力,大誌向者是不可能辦到的。


    “同誌...”


    “我在。”


    “我先走一步...記住一切以最終目標...為最先...不擇手段...”


    他突然想起了數小時前還在副駕駛座上,才剛剛認識不到幾分鍾的同誌在為身體給自己擋下子彈後臨終的最後一句話。


    可惜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先走了一步,不對,說到底他還是很幸運的,起碼比先前痛苦的在神經毒氣裏麵痛苦咽氣的人們要幸運的多。


    憑什麽你小子就能比我先走一步,雖然我並不認識你......同誌,我馬上就來陪你,等祂走了後我馬上就去陪你...不對!


    還沒到時候!還沒結束!隻要...隻要能到那個地方!


    把車給弄出來!人死後身體短時間會變得僵硬,就算在途中死去憑借著一些早就準備好的固定工具也能保持車輛的運行...


    特工回想起自己曾經為聯盟發出的誓言。


    他看到了聯盟的背麵,那些工人們日日夜夜的工作勞累,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整個聯盟,的確是一個很不錯的場景,但前線的將士們卻依舊享受不到好的待遇,來自各個國家,各個種族,擁有相同誌向的聯軍,因為各種後勤保障的缺失而損傷慘重。


    那些普通人努力而帶來的多餘產能很明顯進到了一些投機者和偷竊者的口袋。


    他也是因此選擇退出了聯盟,他不想自己所做的努力便宜了那些改頭換麵的聯盟貴族,轉而將精力投入基層工作之中,在藍發女孩眼中,他身上散發著溫柔的,綠色的光芒——甚至是深綠色,幾乎沒有普通人能夠有這種程度的顏色。


    隻是現在,那綠色的光芒正在微微閃爍著,預示著他靈魂的逐步虛弱。


    司機的意誌極其頑強,或許是靠著所謂回馬燈的力量,或許是認為自己的使命尚未成功,他感覺到自己那原本因為缺血而模糊的視力變得清晰起來,原本疼到痙攣而使不上勁的右臂能夠重新抬起。


    他立即想要重新發動汽車,手重新把在方向盤上。


    但,號稱聯盟和勇者的代言——代表著工業象征與驕傲的轎車卻沒能給予他驚喜。


    他並不知道,哪怕是在另一個世界,都存在著總統專用車的車把手被一把拽掉的情形,重工業隻屬於這個聯盟過去消亡的輝煌。


    “我...”


    看著生命體征開始直線下滑的男子,裹在軍大衣裏麵的女孩似乎想說什麽,右手又攀上了琴包。


    那是一具掉漆的小提琴,它的外表已經不再光潔如新,漆麵上出現了斑駁的裂痕和褪色的痕跡,曾經的光澤已經被歲月的洗禮所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滄桑和曆經風雨的質感。


    琴弓磨損得比較嚴重,使用了很久。


    這把琴做工中等,音色一般。但保養極好。看得出來,它的主人非常的愛惜它。


    當她抬起琴弓時,天上的星辰仿佛為之黯淡,她的目光專注而溫柔,仿佛能跨越時間,穿透戰場的壁壘直達人的心靈。


    小提琴的琴弦發出悅耳的聲音,如同天籟之音。女孩手指輕輕地在琴弦上滑動,每一個音符都被她演繹得淋漓盡致。


    她的演奏技巧熟練而精湛,每一個音符都準確無誤地落在指定的位置,這曾經是專門為他而彈奏的曲子,她失去了有關他的記憶,但也一直記得,這首曲子無比重要。


    在她周圍仿佛形成了一道無形的領域,時間為她按下了暫停鍵,一刻不停奔流向前的熵也為之駐足,似乎被她那神奇的音樂世界所為之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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