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嘖,她父親這一掌沒用多少力啊,愣是沒在鳳桑榆臉上留幾分痕跡。


    鳳卿儀似是受了極大的打擊,猛然後退了幾步,指著鳳桑榆的蔥蔥玉手微顫,“妹妹,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在此處和吳公子,再如何忍不住,也不能在家廟,在我的及笄禮上……”


    鳳卿儀轉過臉去,硬生生擠出幾滴眼淚來。


    屋外的人隻看見鳳卿儀一聳一聳的肩膀,又瞧見她拿袖子抹了把眼淚。


    “這個鳳二小姐也太不像話了,做這種不知廉恥的事,將大小姐都氣哭了。”


    “鳳大小姐哭估計也不止是因為二小姐,還有她那個偏心的爹。”


    鳳桑榆臉都漲成了豬肝色,“爹,女兒沒有,是鳳卿儀害女兒!”


    她不僅給吳公子下了迷藥,還在這東房裏放了合歡香,待油脂燃盡後,合歡香便會被點燃。


    鳳桑榆沒看到使了隱身法的薑晚晚三人,怎麽都想不明白,鳳卿儀是怎麽醒的。


    她算好了時間,這法子本來是用來對付鳳卿儀的,沒想到竟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定是鳳卿儀將自己打暈,算計了她,這個賤人!


    鳳桑榆眼中隱隱閃過怨毒之色,見鳳卿儀滿臉委屈的樣子,怒氣從腳底直衝頂門,心頭一把無名火,焰騰騰地按捺不住。


    將禮儀都忘得一幹二淨,“鳳卿儀!你個賤人,敢陷害於我,毀我名聲,我跟你拚了!”


    鳳桑榆狗急跳牆,頂著個雞窩頭和花了的妝,衣衫不整,便向著鳳卿儀撲過去。


    那樣子,跟瘋了的陸曼柔倒是像了個七八分。


    鳳桑榆的手還未挨到鳳卿儀的衣領,鳳卿儀便朝後倒去。


    “儀兒!”“小姐!”“卿儀!”


    鳳夫人、洛王妃和幼白齊齊驚呼。


    離鳳卿儀最近的幼白眼疾手快,將差點後腦勺著地的鳳卿儀接住了。


    “二小姐,你自己犯下的過錯,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將帽子往小姐身上扣,小姐心善處處讓著你,可你也不能看著小姐好欺負,就這般咄咄逼人!”


    鳳桑榆雙眼瞪得圓圓的,“你個賤婢,說什麽胡話,我明明沒碰到鳳卿儀!”


    又看向鳳太尉,“父親,這賤婢胡言亂語,是鳳卿儀,是鳳卿儀將女兒打暈,才讓女兒失了清白,你可定要為女兒做主!”


    “吳公子,你也是當事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洛王妃此時見吳文宣捂著頭下了床,便問他。


    吳文宣的父親雖隻是個六品,在京中算是小官了,可吳家也不是那種隨便的人。


    吳文宣莫名其妙睡了鳳桑榆,心情差到了極點。


    “洛王妃,我來府上參加大小姐的及笄禮,沒想到剛來就有丫鬟找我,說是大小姐相邀,我雖然納悶兒,可還是跟著來了,沒想到半路上就暈了過去。”


    吳公子看了眼鳳卿儀,又看了眼鳳桑榆。


    看向鳳桑榆的時候眼睛裏帶著十成十的厭惡,“等我醒來,就聞到了一股異常的香味,接著腦袋就不清醒了,我全程渾渾噩噩,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吳公子,你瞧清楚了,找你的丫鬟可是她?”鳳太尉指著幼白問道。


    若是鳳卿儀的貼身丫鬟找的,那此事便與鳳卿儀脫不了幹係。


    沒想到吳文宣搖頭,“不是這個丫鬟,是個麵生的。”


    吳文宣很有自知之明,知道鳳卿儀看不上他,可鳳桑榆就不一樣了,依他來看,這事兒就是鳳桑榆自導自演的一出戲,退了婚不甘心,便想生米煮成熟飯,賴上他。


    太晦氣了!


    香味?鳳夫人立馬在屋裏走了一圈,床頭後麵的角落裏,果然有一小堆香灰。


    今日來了許多客人,為了以防萬一,府醫也在。


    鳳夫人拿了懷中的帕子包了一捧香灰交給府醫,“李大夫,看看這是何物?”


    李大夫將香灰接過,用手指撚了一撮,放在鼻子下麵仔細聞。


    “這是……這是合歡香!”


    鳳桑榆表情有一瞬間的慌亂,眼珠一轉,淚水蓄積,“姐姐,你竟用合歡香害我!你好毒的心思!”


    鳳太尉眉毛倒豎,未查明事實,就指著鳳卿儀大罵起來,“孽女!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竟然用合歡香這種東西害你妹妹,你的臉皮都不要了?”


    鳳太尉堂堂太尉,在官場多年,本不該犯這種蠢。


    可人一旦偏了心,就隻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事情。


    是以他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想明白。


    鳳卿儀心中冷笑,眼眸輕抬,見母親白著張臉,臉上的怒氣隱約有藏不住之勢。


    今日正好是個機會,讓父親在母親心目中的形象徹底崩塌,也讓母親看看清楚,莫要再為不值得的人和事損耗心神。


    母親得支棱起來。


    她偷偷掐了把自己,眼淚洶湧而出,“父親,你為何要偏聽妹妹的一麵之詞,女兒連合歡香是何模樣都不知,又怎會用它來害妹妹?您查都未查,就將這麽大一頂帽子扣在女兒頭上,既然您非說是女兒幹的,那女兒也無從辯駁。”


    眼看著女兒眼底的光徹底熄滅,鳳夫人終於按不住心底的那股子氣,“老爺,你不分青紅皂白就聽信鳳桑榆的話,眾目睽睽之下,置儀兒於何地?儀兒可不是那種用醃臢東西的人,妾身教不出這樣的女兒,倒是陸姨娘,用過不少次,桑榆該比儀兒更熟悉此物。”


    陸姨娘經常用合歡香?鳳太尉看著一本正經,私底下玩的很花嘛!


    屋外的人聽得一愣一愣。


    “周楚茵,你瘋了?說出這樣的話!”鳳太尉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鳳夫人在他麵前從來都是言聽計從,唯唯諾諾,何時有過這麽大的嗓門?


    鳳夫人像壓根沒聽見鳳太尉聲音裏的責備和不悅,攬住鳳卿儀的肩膀,“合歡香這東西,要買肯定不可能買一根,搜搜兩個孩子的房裏不就知道了?”


    他都如此不留情麵了,還指望她留什麽情麵?


    自從鳳太尉說出要休她的話,鳳夫人就清明了些。


    鳳太尉眉頭緊鎖,看了眼門外的客人,“張管家,你帶人去搜。”


    門外立著的張管家應了聲,帶了三個丫鬟,便朝鳳府而去。


    鳳桑榆登時大腦一片空白,完了,她本來是想買一根的,可那賣香的說一根太少,不賣。


    她隻好買了一把,剩下的都在小屜裏放著呢。


    鳳桑榆隻能祈禱,千萬別被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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