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硯忙著做數學月考。


    自然沒有注意到,s市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媒體把緒氏城建的凶案報道了出來。


    緒家股價大跌,丟了一個重金投資的度假村不說,還因為沒有及時公關,被輿論大肆譴責。


    與此同時,西郊濕地的凶案也讓民眾人心惶惶。


    s市不僅封鎖了通往西郊的高速。


    還封了幾個其他關口。


    楚硯考完試,還是刷抖音的時候發現的。


    她在抖音商城裏訂購的龍泉寶劍——


    快遞被堵在城外了。


    西郊的慘案讓她有些晃神。


    原來需要武者處理的委托,都是這種類型的。


    打了馬賽克的照片,讓聚在一起討論新聞的同學們觸目驚心,身後時不時傳來驚叫。


    楚硯以前曾想過,未來以武者的身份脫離楚家。成為武者,受到政策優待、普通人的尊敬——就是要和這些未知、驚悚和異詭打交道。


    楚硯趴在教室外的走廊欄杆上。


    任由詭譎帶著腥臭的霧氣穿過她的身畔。


    她有些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完全沒有任何懼怕。


    也對。


    自己隻不過是一本團寵文裏邊緣人物,隻要不是圍著楚暖暖亂轉,讓她做什麽都好。


    放學後。


    楚硯不耐煩等著楚子昭來接自己。


    給他留了條消息,直接去了醫院。


    因為——緒芝嵐回她短信了。


    楚硯記得緒芝嵐是輕微創傷性骨折。


    病房就在自己昨天體檢時的病房旁邊。


    自己當時還躥了過去,借了兩瓶礦泉水。


    然而還沒等她敲門,裏麵傳來男人的怒喝:“緒家現在什麽樣了,你能不知道?一天天盡給我們添亂。讓你和陳鬆煜好好處對象,你看看你做了什麽!”


    “和他提分手?還把他拉黑了!”


    “陳鬆煜都找到我這裏來了,你他媽會不會給你老子拉關係?你知道他是誰嗎?武協副會長的公子。現在緒家出事,隻有武協能救我們緒家。現在就把他加回來,給他道歉!”


    緊接著,一個中年男人一腳把門踹開。


    和楚硯擦肩而過。


    楚硯依然眼鏡、口罩嚴嚴實實。


    站在門外就跟隱形了一樣。


    甚至都沒有被男人注意到。


    她卻認得從病房裏走出來的這人。


    緒氏家主。


    緒芝嵐的父親,緒光。


    楚硯走進病房。


    緒芝嵐眼眶微紅,有哭過的痕跡,見到她還是扯出來一個笑容:“家事,讓你見笑了。”


    楚硯給她遞去紙巾。


    看到新聞後,知道緒家股價大跌,她立刻就給緒芝嵐發了消息。


    隻是簡單關心緒芝嵐的身體。


    還是讓這位緒家千金非常感激。


    “家裏出事之後,閨蜜都消失無影無蹤,沒想到安慰的我的隻有你,更沒想到你還能來看我。”她又開玩笑般說道:“股價再跌下去,怕是連這裏的病房都住不下去了。”


    楚硯搖頭:“我家的,你接著住。”


    緒芝嵐:“……這座醫院是楚氏旗下的,你叫楚硯,是楚氏的那個楚?”


    楚硯點頭。


    緒芝嵐驚訝:“抱歉,我以前隻見過楚暖暖。”


    楚硯示意她不提了。


    平時以楚家千金的名分出席重要場合的,可不隻有一個楚暖暖。


    緒芝嵐情緒不佳,倒也沒在意楚家的家事。


    她用沒打石膏的右手拿來手機,在屏幕上編輯了幾條信息,發了出去。


    楚硯注意到,在這個私人套間病房裏,緒芝嵐和她自己的手機,竟然處於兩個完全不同的房間。


    就像是——她在刻意躲避自己的手機。


    楚硯換了個話題:“你和男友分手了?”


    緒芝嵐猜到她聽到了剛才的爭吵,點頭。


    然後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如你所見,又複合了。”她晃了晃手機屏幕:“就在剛才。”


    在緒芝嵐把他從黑名單裏放出來了。


    對麵回複的也很快。


    那個二十四孝好男友、酒吧買醉失戀青年、傳說中武協副會長的公子——陳鬆煜,立刻就提出來病房看望女友。


    緒芝嵐捏著手機。


    緩慢在屏幕上打字回複。


    楚硯一聲不響,就像一個冷靜的觀察者。


    為了避嫌,她站在幾步之外,看不見緒芝嵐的手機屏幕,卻能看到她捏緊的指節,蒼白打顫,似乎每個字都能耗盡她全身的力氣。


    這種顫抖,與其說是病中的虛弱。


    不如說是在懼怕。


    骨子裏、難以反抗的懼怕。


    楚硯突然覺得,她大概猜到陳鬆煜“渣”在哪裏了。


    年輕俊美,儀表堂堂,身世不凡,一切都完美到了極致。


    可誰知道完美的皮囊下麵,是人還是惡獸。


    楚硯有了一個猜想。


    她輕聲說:“他對你好嗎。”


    緒芝嵐一驚。


    她沒有說話,握著手機的右手再次攥緊。


    楚硯點頭:“我知道了。”


    緒芝嵐看向她。


    不能確定她究竟知道了些什麽。


    楚硯:“你之前和他住在一起嗎?”


    緒芝嵐有些不解,仍是點了點頭。


    昨晚,從陳鬆煜照顧她熟稔的行為推測,兩人相處時間並不短。陳鬆煜還在家裏煲了湯,順便捎帶了女友的衣物和生活用品過來。


    可見兩人是住在了一起。


    問題就在這裏。


    緒芝嵐是輕微創傷性骨折。


    人的骨骼,是有自愈的能力的。這種小傷,往往連石膏都不用打,隻需要一個固定支架。在家裏休養也比住在醫院裏舒服。


    但緒芝嵐卻堅持住院。


    緒芝嵐通情達理,定不會嬌貴到這個地步。


    她是在躲避什麽。


    她在避免和陳鬆煜單獨待在一起。


    昨天男友來探病的時候,她表現的也很不自然。


    楚硯:“你的左手是怎麽受傷的?”


    緒芝嵐一頓。


    她低聲說:“意外。”


    然後下床,又要把自己的手機放回另一個房間。


    楚硯:“我幫你。”


    左手的骨裂,高高扣起的病號服領子,被她扔的遠遠的手機,和對陳鬆煜無法掩飾的懼怕——


    一切似乎都昭示著一個答案。


    楚硯替她放好手機,在病房裏抽出一張便箋。


    刷刷寫到。


    【手機裏有監聽設備嗎】


    緒芝嵐瞳孔驟縮。


    她沉默許久,點了點頭。


    楚硯繼續寫。


    【是他嗎】


    緒芝嵐的下頜輕輕動了一下。


    楚硯把最後一張紙條遞給她。


    【是他把你打成這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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