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埂大壩。


    徐瑤正挽著我的手在壩上走著,遠處的草海上空,紅嘴鷗正在成群的空中盤旋,徐瑤放開了我的手,在小亭子裏買了一包鷗糧,又在錢包裏取了十元的紙幣遞給買鷗糧的阿姨,然後興衝衝的來到海埂的邊上,我笑著跟在後麵,她將鷗糧放在手心,單腳著地,伸長她那芊芊細手,任由海鷗在手心上空盤旋啄食,側邊是連接滇池的一個內湖草海,我拿出手機,準備將這美麗的一刻定格下,但我還沒有調整好角度,徐瑤便側身倒向草海……。


    我飛快的跑向岸邊,但沒有見到徐瑤的影子,隻有泛著綠色且透著寒冷的水,但耳邊卻傳來了優美的音樂,我努力的想抓住點什麽,但那音樂失去它的屬性,越來越吵,我努力的從夢中醒來。


    音樂是我的鬧鈴,伸手在床頭櫃上拿起手機,將鬧鈴關掉,我又做夢了,以往是關掉鬧鍾然後繼續睡,因為還有鬧鈴10分鍾後還會響一次,但已經有好多天沒有在這10分鍾裏睡過去了,哪怕昨晚也在2點左右睡去。


    六月的天已經大亮了,睜著眼睛看著這潔白的天花板,腦子裏卻是剛剛的那場夢,夢中,徐瑤挽著我,我仿佛能感覺到她的溫度,是那麽的真實,我努力的想好好的記住夢中的場景,記住每一個動作,但這終究是一場夢罷了。


    ……


    或我知一天必可找著愛。


    就算兜兜轉轉仿佛永遠等待。


    始終相信灰暗當中。


    仍存繽紛。


    若在一生當中敢戀亦敢愛。


    或我知一天必可找著愛。


    ……


    就在我想著夢裏那熟悉而又遙遠的情景時,鬧鍾又一次不厭其煩的響起,但這一刻的鈴聲不是那麽吵鬧,若在一生中敢愛敢恨,會不會就不會有這麽撕心裂肺的痛?


    和自己第一牽手的徐瑤分手已經三天了,我沒有想過是這樣的結果,也沒有想過我的心髒承受能力是這樣的不堪一擊;我匆匆的起床開始洗漱,我覺得我再不看見徐瑤我會瘋掉。


    洗完後,7點38,離8點還有20多分鍾,坐在沙發抽了支煙,堅定了內心去徐瑤家的想法,我早已經把徐瑤媽媽說的話拋到了腦後。


    來到公司,找到我的上司王允,他雖然是我的領導,但也是我的師傅,大學畢業後,心高氣傲的我,就是在他的教導下,我認清了學校和 社會的區別。


    給他說了我請假的事後,他沒有說什麽,現在公司也算是的淡季,訂單也不是太緊,但相比春季那是要好得多,請好假後,我便立即打了出租車到了西部汽車站,在客運站旁的酒店下了車,記得上次去徐瑤回家都是在這裏找的私家車,很快便有人上來問我去處。


    跟隨那人上了一輛商務車,經過很長的時間,到了徐瑤家彌渡,已經下午兩點多,一下車,滾滾的熱浪便撲麵而來,早上我還在做著在冬天裏喂海鷗的場景,這一刻卻是在炎熱的烈日下,夢和現實真是涇渭分明。


    今天是周三,徐瑤的爸爸媽媽是初中老師,今天肯定不在家,記得上次都是下了晚自習才回來。


    但我該以什麽樣的理由去她家?畢竟我們現在已經分手了,到今天,我已經有十多天沒有見著徐瑤了,十多天前,她匆匆的來到昆明就走了,好像之前的一個月的離別沒發生一樣。我拿出手機,熟悉的點開消息窗口,在裏麵輸入:“在幹嘛呢?”


    然後刪除,又在對話框裏輸入:“在家嗎?可以出來聊一下嗎?”


    然後又刪除,我不知道現在怎麽了,這種想見又有見不到的煩惱又一次作祟,都說要有勇氣,但麵對這樣已經分手的我,又在那兒來的勇氣,幹脆將手機收起來,放進褲兜。就在不知所措的時候,肚子開始咕咕作響,這時候已經3點45了,都要快到吃晚飯的時間;不想還好,這一想起吃飯,才發現身上有些無力,又在縣城找了一家小吃店,這個時間隻能吃類似米線、麵條和餌絲之類的,這個店離徐瑤的家的小區隻有五百米的距離,叫了一碗米線,很快便上了桌,添加了些辣椒和花椒,又絆了一下,便開始吃了起來。


    米線還是那個味道,和昆明的沒有區別,還將湯喝了半碗,起身去付了錢後;我鼓起勇氣,給徐瑤發了一條很長的信息,歸納起來就幾點:一,我很想見她,能不能見見麵,當麵聊聊。二,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再就是告訴了她我的位置。


    但發出去的信息像是石沉大海,我再在馬路牙子上等了半個小時,此時的我,忘了麵子,忘了卑微,隻想徐瑤能回複我的信息,哪怕是回複一個“嗯”字也好,但天不遂人願,我沒有等到任何消息,我又打了徐瑤的電話,但電話提示關機;我有些絕望,我在想我是不是去徐瑤的家裏,畢竟她家我還是來過的,但我又想起她媽媽的那話,我大男子主義又開始作祟。


    就這樣在各種折騰中,天已經漸漸暗了下來,我第一次漫無目的的走在這個小縣城裏,走著,走著,不知道走了多久,又轉到徐瑤說在的小區,這次我鼓足了勇氣,我想哪怕是被她媽媽說再重的話我也認了。


    到了b棟三樓,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敲了門,門也沒有等多久便開了,但看著裏麵的情景,我後悔了,開門的是一個我完全沒有見過的男子,年齡看起來和我差不多,西裝革履,雖然看起來很別扭,但真的很氣質,就是那成功男人的裝扮。


    “你找誰 ?”男子開口問。


    “我找一下徐瑤,請問她在家嗎?”


    隨後便看見我心心念念想見到的人,她詫異的看著我,小聲的問道:“你怎麽來了?”


    “就……就想見見你。”


    “我們都已經分手了,我覺得沒有必要。”


    那男子看了看徐瑤,然後接著徐瑤的話說道:“麻煩你離開,這是我女朋友家!”聽到這話後,如晴天霹靂,我站在遠處,看著徐瑤,看著這個我愛了三年半的女人,這個和我睡了多少個夜晚的女人,但徐瑤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哪怕是一絲絲的留戀,也沒有等來那句“你進來吧。”


    不知道過了幾秒鍾,但覺得時間特別特別的長,我說了聲打擾了便下了樓。


    下了樓,我好想哭,我又一次體驗了什麽是心如刀絞,那種痛比起晚上的那種痛更強烈,像56度的包穀酒,而晚上的像36度的米酒那樣綿柔。可惜此時沒有酒香,就像單純的用了一把很快的刀,將心尖慢慢的從上麵劃過去,然後在拉過來;同時,像身在一個氣壓很高的容器中,時時刻刻從四麵八方擠壓著胸口。


    我又一次漫無目的的走在這個縣城的街道上,我想逃離這裏,但現在自己怎麽走都不知道,沒辦法,我隻好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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