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瑩走到門口,立即站住了腳步,她不再像之前那樣大大咧咧的,說笑時顯得非常收斂。這是我第一次見著唐瑩哭哭啼啼的,我也不知道這段時間她回重慶經曆了什麽。


    那個活潑開朗的唐瑩,一回來就仿佛變了個人似的。我便提出條件說道:“但是你要回答我幾個問題,不然我就算睡大街也不帶你去。”


    唐瑩聽後,又朝門外走去。我沒轍,隻好關了燈,快步跟了上去,說道:“走吧,我沒其他意思,我隻是覺得這段時間你變了許多,以前都從來沒有見過你哭的樣子,你哭起來好醜。”


    “再醜也不用你管。”


    說著她便跟著我下了樓,到了車前,我想打開後備箱。唐瑩看著有些不解。


    “火鍋底料,我給你拿上去?之前不知道你回來了。”


    “你要徹底和我決裂是吧?”


    “不是,這是你買的呀。”


    唐瑩氣憤地上了車,將車門重重地關上。見此狀,我也不敢再去惹她,關上後備箱後,我駕駛著車在一盞盞刺眼的路燈下向“春之苑”小區駛去。


    “能說一下你回家去怎麽了?”


    “要你管。”


    “行吧。”


    就這樣,在沉默中,車子駛進了地下車庫。下車後,唐瑩將電梯的門堵著,防止它關閉。我將車裏的東西快速地搬進電梯,到了22樓,我又將東西搬下電梯,拿了小部分到2206房間。


    我懷著忐忑的心情敲了敲門,我身上是有房間的鑰匙,但我還是敲了門。開門的是江雪,江雪見著唐瑩便高興地說道:“唐瑩姐,我終於見到你了,這些日子裏你都去哪兒了?”


    唐瑩挽著江雪的手進了屋,而我將行李放在客廳後,沒有發現李藝,我的心立即鬆了下來,平靜了許多。楊雪見了問道:“哥,你全部搬過來了?”


    “嗯,那邊房租到期了。”


    說完,楊雪便和我一起將電梯門口的東西搬進了屋子裏。但進屋的一瞬間,我看見了李藝。我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李藝,她像沒事似的坐在沙發上和唐瑩在說著什麽,我的心繃到了極點,我想這下又要如何解釋?楊雪搬完東西便問道:“這位漂亮姐姐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我輕輕碰了一下楊雪,楊雪又說道:“你不會就是你那邊的那位鄰居姐姐吧?”


    “我叫唐瑩,你是楊雪吧?時常聽你哥哥提起你呢!”


    “她是不是說‘我那便宜的妹妹又怎樣怎樣了?’”楊雪說道。


    唐瑩笑了笑看著我說道:“她是這樣說的。”


    我完全插不上話,至於給李藝解釋,現在也不是時候。我隻好去拿了杯子,泡了幾杯苦蕎茶,因為這苦蕎茶喝了不至於晚上睡不著。我聽見楊雪在嚷著,要唐瑩給她說說我在盤龍河救江雪的經過,雖然回家那次我也給她說過。我見三個人都在那兒說得津津有味,由於心虛,我隻好默默地做著端茶倒水的活兒。


    我將三杯茶端到茶幾上,默默地坐在沙發的另一頭,想著待會兒怎樣給李藝解釋。我總覺得現在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這也不是唐瑩第一次和李藝接觸,上次還有洛一涵在。如果沒有黃琨和蘇寧芳的那檔子事,如果沒有江雪說的那些話,我覺得我的心至少比現在好一點。


    再加上李藝是那種眼睛裏容不下沙子的女人,說不定哪天和某位異性說上一句話,都要將醋壇子打翻。


    不知道過了多久,唐瑩終於提出要走了。但自從她踏進這房間後,我一句話都沒有說。李藝也跟著一起出了門。我看著江雪很高興,但我不敢問李藝要去哪兒,隻敢猜測她應該是要回“春城之光”。李藝還在和唐瑩說個不停,好像在說著下次有時間要常來的話。


    進了電梯,電梯裏有從高樓下來的人,避免了一場尷尬。到了車庫,李藝坐在副駕駛,唐瑩在後排坐下。中途李藝還是象征性地問了一下東西搬完沒有的話。我將唐瑩送到那個老小區後,便又將車子掉頭去了“春城之光”。


    我不敢開口說話,但我見李藝時不時地在看我,我的心緊張到極點。雖然外邊的汽車偶爾發出喇叭聲,但還是掩蓋不了車內的寂靜。我實在頂不住便說道:“今晚的事我實在沒有辦法,唐瑩說她想見見江雪,我想當初救江雪的時候,她確實幫了很大的忙,所以……”


    我有些語塞,但李藝還是沒有說話。我心想完蛋了,但車還在行駛著,我不敢轉過頭去看。


    車好不容易到了停車場,我又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說道:“李藝,我真的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她說要過來看一下……”


    我還沒有說完,李藝噗嗤一下便笑了出來。我有些懵,這是又是什麽情況?我見李藝還在笑,心更是緊張得不行。這才聽李藝說道:“看你那緊張的樣,我有說什麽了嗎?怎麽在酒店門口當著那麽多人你跪著,都沒見你這樣,怎麽的?莫非你心裏真的有鬼?”


    我立馬說道:“我對天發誓,我心裏幹幹淨淨,絕對沒有鬼。我這不是怕你多想嘛。”


    “至於嗎?不過你那大氣不敢出的樣子,差點把我逼出病來,哎呀,笑死我了。”


    李藝捂著嘴還在笑。


    “我可要生氣了,你知道從進門到現在我是怎麽過來的嗎?本來出五口氣的,我被整得隻出了一口氣,你還好意思笑。”


    “怪我嗎?你自己心裏有鬼,又不是別人逼的。”


    “就是你逼的,你早點說一句話我會這樣嗎?”


    我說完心中的話,總之舒暢了許多。這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我坐了好一會兒,李藝解開安全帶,側身看著我,又一次噗嗤地笑了出來。


    笑過後,她拉著我的手將我身子拉到汽車中間的位置,然後給了我一個擁抱。這上一秒地獄,下一秒天堂的跨度我還沒有習慣過來,便聽到李藝說道:“也不知道你緊張啥,唐瑩過來的時候就給我說了,我相信你,不要繃著了,我真的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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