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所有的一切都沒有變,每一個動作都是她熟悉的,包括他寫字時的小習慣。隻要她輕輕喊他的名字,他就會回頭,笑著走過來……


    時間如流水般逝去,生活依然繼續。


    每天夜裏,林青都會在同一個時間醒來,然後就倚在窗前。魏成晨的車子有時會在淩晨開來,到太陽快升起才離開。


    因為工程接近尾聲,所以林青去康派的機會多了起來,卻從來沒有遇到過魏成晨。


    她在躲他,而他那樣驕傲,又怎麽會強迫她來見他?


    公司裏的人見以往感情很好的兩個人變成陌路,都十分詫異,也有人旁敲側擊,可是林青總是笑眯眯地顧左右而言他。


    他們之間的關係到底是什麽?恐怕她和他都說不清。


    因為要準備實驗室驗證的材料,林青經常窩在公司的資料室裏查閱相關數據。窗戶開著,有淡淡的夏風吹來清甜的味道,她經常在高高的資料架下一坐就是一天。這很像在學校時的情形,她和林涵在圖書館見麵,兩個人各忙各的,一天很快就過去了。傍晚的餘暉下,他帶她去吃冰激淩,然後替她擦幹淨小花貓一樣的臉。


    林青閉上眼睛,回憶如潮水般湧來,心痛得快麻木了。


    她站起來,將手裏的資料放到高架上,意外地碰掉了另一本書。她把它拾起來再放上去時,卻半天也夠不到書架。


    突然,身後伸來一隻手,輕輕一推,資料便回歸原位了。


    林青想回頭,卻有淡淡的清香和煙草的味道從身後傳來。


    是他……


    資料架之間狹窄的距離讓她幾乎一轉身就會跌到他的懷裏。魏成晨把一隻手從林青的左邊伸過來,停留在一本書上。淺藍色的襯衫上別著白金的十字袖扣,他的氣息就在她的頸後,近得連心跳的聲音都可以聽見。


    "想躲著永遠不見我,是嗎?"魏成晨的聲音依舊好聽,略微低啞,有壓抑的痛楚。


    林青怔怔地看著麵前的資料,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一般,說不出一句話。


    "林青……"魏成晨低語,"為什麽不回頭?就算是厭惡也該回頭看看吧?"


    他的聲音低柔,有著淡淡乞求的味道。這一場愛情角逐中,就算驕傲如他,在所愛的人麵前也終於學會了低頭。


    "對不起……對不起……"林青低聲說,拚命忍住淚水,終於無話可說。


    魏成晨漂亮的鳳目低垂,聲音低啞,"我說過,不要對我說對不起。說了就意味著結束,所以不要說……"


    淚水再次湧上來,林青的眼前一片模糊。


    "青青……"他握住她搭在資料架上的手,從後麵輕輕將她攬在懷裏,"我為那天說的話道歉……"頓了頓,又輕聲問,"如果我說,我和susan沒有任何關係,你會不會相信,還會不會分手……嗯?"


    他的懷抱堅定有力,幾乎將她的思維全部摧毀,有一瞬間,林青幾乎就要脫口而出答應他。可是最終她還是沒有說話,隻是輕輕轉過了頭。


    "還是不行嗎?"魏成晨自嘲地輕笑,"那麽,總還可以做朋友吧……"


    夏風裏他的聲音淡然,好看的眉頭微蹙,深深地看著她,"不要像陌生人一樣,起碼可以說說話,是嗎?"


    林青轉身,夏日午後的蟬聲從窗外傳來,他站在高高的資料架旁,專注地看過來,在他的鳳目中甚至可以看到她。


    魏成晨顯然知道,沒有人可以拒絕這樣的他,脫下驕傲的外衣,那種淡定、成熟和自信是最致命的誘惑。


    見林青沒有拒絕,他笑了,表情一下子生動起來,目光深深地、深深地看著她,再也不肯移開。


    人和人之間的關係十分奇妙,一句話、一件事,就可以將僵持著的矛盾輕而易舉地化解開。而這些,完全是看當事人的心態。在魏成晨的生活裏,從未遇到過像林青這樣的人,她的目光裏本沒有他,而他也沒有學會遷就別人。可是愛情角逐的結果永遠是愛得更深的一方做出讓步,所以他願意放棄無用的驕傲,第一次學會在他愛的人麵前低頭。因為不想放棄,所以選擇等待……而林青無法拒絕魏成晨,他為她所做的一切讓她永遠說不出拒絕的話。可是,真的要接受他嗎?


    但是,為什麽心裏總有個角落在隱隱作痛?那是林涵留下的記憶,伴隨著她成長的一點一滴,就算是生命到了最後一刻,也不可能忘記……


    仁心醫院實驗室的工程終於竣工了,掃尾工作已經基本做完。忙了大半年,看到像模像樣的實驗室,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醫院方麵聽說實驗室完工了也很高興,合作方和投資方都要親自來剪彩。


    周若生向魏成晨匯報完工作,雙方又定下了剪彩和驗收檢查的時間,便各自籌備起來。


    驗收前,實驗室內部要試運行,林青的工作重點又回到了實驗室,每天忙著運行測試設備,與技術人員帶著醫院的人員熟悉環境等等。


    檢查的當天,林青和周若生等骨幹一大早就來到了實驗室,一邊在中控室通過錄像觀察實驗室內部的操作,一邊再完善一下細節。


    幾個人正商量得熱鬧,林青的手機突然響了,原來是仁心醫院的一個醫生打來的。最近因為同醫院方麵接觸得多,林青和醫院實驗室的幾個化驗員也混得熟了,對方說今天早上有一台設備突然不好用了,請她幫忙看一下。


    離檢查還有一段時間,林青便和周若生打了個招呼,往醫院跑去。早有化驗員等在樓下,拉著她七拐八彎地繞了好多路才來到實驗室。


    設備其實沒什麽大毛病,隻是新來的實習生不太會用。問題很快就解決了,對方笑著道謝,又送她出來。


    林青剛才看見他們工作很忙,就勸他們回去,說自己走就可以了。


    化驗員劉姐笑著說:"小林,我們醫院大,你可別迷路了。"


    "我看指示牌就可以了,您回去吧。"林青笑著擺手,自己下樓。


    仁心醫院的主體建築是個半圓形,缺口處有中央廊橋,將住院部和門診部連接起來。之所以劉姐怕林青迷路,是因為除了門診外,醫院還沒有掛上正規的指示牌,尤其是實驗區。


    林青憑著記憶下樓,到了二樓的時候,卻找不到樓梯了,隻好又上樓順著廊橋來到了住院部。


    迎麵的指示牌上標著各種病房的名稱,最上麵寫著"神經外科住院處"。


    看著那幾個大字,林青一怔,腳步不由自主地向前移動。


    走廊上不時有病人、護士走動,林青幾乎有些痛恨自己,明知道林涵不會在這裏,還是對與他有關的一切格外留意。


    這時,一個年紀大些的護士快步走來,大聲說:"小韓,林醫生查房,讓你來一下。"


    一個身材不高的小護士聽了忙笑嘻嘻地跑出來,後麵幾個同事笑她,"小韓,慢點跑,要是在林醫生麵前摔倒就糗大了。"


    小韓笑著回頭做了個鬼臉,"摔倒了才好嘛,人家林醫生從國外留學回來,最有紳士風度,說不定還會英雄救美呢。"說完,捂著紅彤彤的臉跑了。


    護士室傳來一片笑聲,有人笑道:"這丫頭被林醫生迷得神魂顛倒的。"


    林醫生……國外留學回來……


    林青扶著牆壁怔怔地站著,難道他們說的是他?這幾天自己忙實驗室的工作,已經很久沒有去看網上的同學錄,難道林涵已經回來了?


    林青不由自主地跟著小護士向裏走,一直來到走廊盡頭的病房。門半開著,小護士進去了。


    林青站在走廊上向裏麵看去,病房裏有三五個病人,幾個醫生護士圍在一張病床前,其中一個醫生正在低頭和一個病人說話。


    夏日的風吹起窗外的梧桐樹葉,沙沙作響,那個病人笑著向醫生道謝。


    林青站在逆光處,卻清晰地看到了她朝思暮想的輪廓。


    這時,那個俯下身的醫生站起來,溫文爾雅地笑,微微上翹的嘴角輕抿著,笑容溫暖而明亮,有如雨露灑在幹涸的土地上。


    林涵伸手從護士手中接過病曆,微笑著囑咐病人。他的手指修長靈巧,握筆的姿勢穩定從容,就像林教授說的,天生是一雙外科醫生的手。


    林青的手指緊緊握著門的把手,指甲嵌進了肉裏,卻感覺不到疼痛,呼吸也幾乎停滯了。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所有的一切都沒有變,每一個動作都是她熟悉的,包括他寫字時的小習慣。隻要她輕輕喊他的名字,他就會回頭,笑著走過來……


    忽然有種眩暈的感覺,林青扶住門,胃開始隱隱作痛,這一切究竟是幻覺還是現實,她幾乎分不清。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炊煙嫋嫋升起……"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在這個安靜的環境裏顯得格外清晰,林青茫然地接起來。


    周若生的聲音急切地響起來,"林青,你在哪兒?快回來,實驗室的負壓泵機電路出問題了!檢查組馬上要來了……"


    林青聽了半天才明白過來周若生說的是什麽,負壓泵機出問題了?怎麽會發生這種事?


    負壓風機的主控設備就是這台負壓泵機,它出了問題就會導致不能準確地控製實驗室的排風量和進風量;如果進風量嚴重小於排風量,實驗室操作人員就會有生命危險。


    "我馬上就來!"林青來不及思考,立刻回答。


    抬頭間,發現病房裏所有人不知什麽時候都在看著她。林涵驚訝地看過來,一時間,她也分不清那裏麵包含著多少意味。


    迎著陽光,林青笑了,是一種由衷的高興。走廊盡頭有風吹過來,拂亂了她的短發,揚起她的衣角。


    緊接著她轉身向外跑去,很快便消失在長長的走廊盡頭。


    "林青!"林涵撥開眾人追出來,卻早已不見了她的蹤影,隻有她的笑容清晰得幾乎可以觸摸得到……


    林涵消失了整整三年,此時卻突然間出現在林青麵前。驚喜、思念、疑問、焦急……種種感情夾雜在一起,充塞在胸口,讓她難以承受。


    跑出仁心醫院,林青來到實驗室的後門,這裏是p3的外部設備調控間。隱隱聽見檢查組的領導們已經在正門發表講話,應該馬上就來實驗室檢查了。


    周若生正在和幾個技術人員商量細節,見林青來了,忙一把拉住她問電路的事。


    實驗室是全封閉的,後門處是風道和各路管線,負壓風機係統的壓力表也在這個操控間,從這裏可以看到整個實驗室的外部布局。


    那套電路係統林青了解一點,她曾經和技術人員一起在實驗室頂部安裝,可那時不過是遞個工具什麽的,具體的設備情況她也不是很了解。此刻安裝人員早就撤出實驗室回公司了,就算現在叫他們來,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林青想到昨天還測試了負壓風機,沒什麽問題,現在突然不好用,很可能是一個很小的環節出了問題,也許就是一個開關沒有接好,或是鬆動了。


    周若生的手機又響了,顯然是前麵的領導們已經過來了,他急得團團轉。


    林青看了看梯子,自己怎麽也得上去一趟才知道具體情況。


    "周經理,我上去看一下吧,您去中控室,我們保持聯係。"林青看了看周若生。


    "好好好……"周若生急得滿頭是汗,指揮負責技術的小張給林青幫忙,這才往前麵操控去了。


    林青拿出手機,插上耳機,撥通了周若生的手機號,以方便聯係,然後讓小張幫忙扶著梯子,自己上了封閉實驗室的頂部。


    這裏距離地麵有三到四米,她的頭頂上是密密麻麻的管線、風道,借著微弱的光線,林青仔細尋找著出問題的地方。


    耳機裏傳來周若生的聲音,他似乎正在向檢查組的人介紹實驗室的情況,那些領導馬上就會進到實驗室裏。


    林青焦急起來,問題還沒有找到。


    突然一個影子一閃,有什麽東西從黑暗裏躥過,嚇得林青一怔,感覺汗毛都豎起來了。仔細一看,隻見管道的黑影裏,躲著一隻黑貓,兩隻眼睛亮晶晶地看過來。


    原來是這家夥在作怪,林青舒了口氣。


    再看過去的時候,她發現一處接線開關就在黑貓的腳邊,一排小小的燈光中,隻有一處沒亮。


    黑貓見林青走過來,喵的一聲跳起,順著搭好的跳板,敏捷地從上麵開著的一扇小天窗鑽出去了。


    林青抬頭一看,這扇天窗應該是施工的時候為了給施工人員通風而開的,後來撤出去的時候可能忘記關上了,貓便從這裏鑽進來了。恰好這種電路開關很小,很容易造成關閉。


    找到了問題源,林青鬆了口氣,忙通過手機向周若生匯報,一邊摸著管道走過去,打開了開關。


    周若生得到消息,馬上打開了負壓風機,頓時管道開始微微震動起來。


    林青擦了擦頭上的汗,總算鬆了口氣。


    電話那邊,雜音變小,周若生的聲音清晰起來,顯然在招呼各路領導。林青隱約聽到林教授和魏成晨都在中控室參觀。


    林青躲在黑暗裏不敢下去,因為外部設備調控間裏麵也有監視係統,如果現在下去,恰好會被投映在中控室的屏幕上。


    等了一會兒,林青聽聲音似乎周若生帶著幾個主要領導進實驗室了。


    她出了一口氣,本想下去,一抬頭卻發現對麵的天窗還開著。如果不關上,下次肯定還會有別的小動物鑽進來,很容易發生意外。


    有一截跳板留在通往天窗的地方,林青喊來小張,讓他幫忙目測一下距離。小張說跳板距離窗戶大概有三米,必須踩著它走到天窗旁邊,才能關上天窗。


    小張想親自上來,可是他太重,怕跳板承受不住,隻好囑咐林青小心,他在下麵保護。


    電話另一端的周若生聽到了這邊的對話,忙問出了什麽事。


    林青把原因簡單地說了,周若生讓她小心,又說領導們正在參觀設備,讓她不要急。


    兩個人正說著,突然隻聽周若生喊了一聲:"魏總。"


    林青一怔,腳已經在跳板上走了兩步,扶著管道,她聽到魏成晨的聲音在耳機裏響起,"林青!你馬上給我下來!聽到沒有?"


    腳下是離地三四米的高度,被魏成晨一吼,林青的冷汗冒出來了,忙笑著說:"就好了。"


    現在讓她下去,比上來還難,根本隻有一條路了。


    電話另一端的魏成晨聽了沒有說話,而是幾步就來到了中控室的監視屏前。小小的一格畫麵上,林青站在高高的半空中,前麵是天窗,後麵是黑黢黢的管道。


    握著周若生的手機,魏成晨的手指關節都發白了,"林青……青青……"他叫了兩聲,好看的眉頭皺了皺,慢慢吸了口氣,一改剛才的擔心,語氣沉穩鎮定地指揮,"青青,聽著,不要向下看,再往前兩步,在你上方有一條管道,可以抓住做支撐。"


    黑暗裏,林青終於舒了一口氣。其實上來之前,她也沒有想到會這麽艱難。魏成晨低沉好聽的聲音從耳機裏傳來,讓她莫名地安定下來。按著他的話,她向前兩步,果然有一條細細的水管在上方。她伸手扶住,繼續往前走,前麵就是天窗。


    伸手關好天窗,由於天氣熱加上緊張,林青手心裏全是汗水。


    魏成晨的聲音又傳來,指揮她慢慢後退。


    跳板極窄,隻有十幾公分,林青慢慢退回來。


    "小心……"小張在下麵喊了一聲。


    林青下意識地向下看了一眼,眩暈的感覺又來了。她扶住水管,腦子裏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剛剛見到林涵的情形,他微笑的表情,看到自己時的目光開始是驚訝,後來卻是一種夾雜著憐愛的情感。


    為什麽會這樣?他不是和別人訂婚了嗎,怎麽他的表情明明和以前一樣,隻是多了一種情緒,仿佛有說不盡的悲哀和依戀,讓她的心也痛起來……


    "青青,"魏成晨的聲音在耳機裏響起,"不要怕,不要怕……"屏幕上的林青突然停下來扶住額頭,讓他的擔憂立時增大,聲音裏出現了微微的不穩定。


    "沒事……"林青清醒了一下,怎麽能在這個時候走神?隨即後退了一步,站到跳板邊緣。


    就在這時,耳機裏突然響起一個聲音,似乎有人在遠處喊她,"林青,林青!仁心醫院林醫生找!"


    難道是林涵?


    林青一怔,想起自己剛剛離開仁心醫院的時候,林涵似乎追了出來。


    "林涵……"心裏突然一緊,他是來找自己了嗎?


    "別放開!"魏成晨突然大聲喊。


    可是已經晚了,跳板突然傾斜,林青一下子從高處掉了下來……


    "林青!"魏成晨的心突然收緊,仿佛掉進了穀底。他二話不說,轉身要去設備調控間。


    "青青……"就在這時,突然響起另一個聲音,緊張得有些嘶啞。中控室耀眼的燈光下,林涵站在門前,臉色幾乎和他身上的白大衣一樣煞白。


    好痛……


    林青倒在設備調控間的地上,隻覺全身都在痛,右腿幾乎動不了,似乎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小張在一旁嚇呆了,半天才想起來上前去扶,卻又不知如何下手。


    視線漸漸模糊,林青知道自己要暈過去了,全身都鑽心地痛,難道要死了嗎?真是太沒出息了,怎麽會掉下來?


    可是,林涵在找她,她不能死,也不能暈過去,因為林涵在找她啊……


    "林青,青青……醒醒……"有人在叫她,慌亂又痛楚,不過很好聽,好像是魏成晨……


    "……急診……擔架,骨外科、神經外科手術準備……"另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傳來,讓林青掙紮著睜開眼睛,一個白色的人影俯身在前。


    "青青……"一向穩重的林涵握住林青的一刹那,手居然輕輕戰抖,"感覺怎麽樣?不要睡著,和我說說話,我回來了,青青……"


    林涵回來了,來找自己了,真好……林青想給他一個微笑,卻笑不出來,神誌越來越不清楚了,終於眼前一黑……


    再次醒來的時候,林青看到了有淡淡花紋的棚頂,有人推著她快步往什麽地方去。


    "青青……"魏成晨的聲音響起來,他緊緊握著林青的手,仿佛一放開她就會消失。


    為什麽他的眉頭皺得這麽緊?林青想歎息,自己總是帶給他困擾,好久沒有看到他開心地笑了……


    躺在擔架上,林青勉強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我沒事……"


    "傻丫頭……"魏成晨緊緊握住她的手,傷成這樣還害怕別人為她擔心,真是小傻瓜。


    "青青,看著我。"另一側的林涵俯下身,"不要暈過去,看著我……"他努力回想急救時需要讓患者做的事,可是林青的樣子讓他心裏痛得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躺在擔架上,林青怔怔地看著林涵,連身上的疼痛都忘記了,眼睛一眨也不眨,生怕下一刻他就從眼前消失了。


    她想問他為什麽這麽久才回來,為什麽回來後不來找自己,為什麽要和別人在一起……


    太多的問題堆在一起,讓她不知從何問起,想他想得太久,自己都變成了傻瓜……


    眼睛裏又脹又熱,淚水模糊了視線……


    "不要哭,傻瓜,不要哭……"林涵伸出手輕輕捧住林青的臉龐。


    魏成晨略微驚訝地抬起頭,看到有白色的工作牌掛在他的胸口:神經外科主治醫師林涵。


    心裏仿佛有什麽被重重地撞擊著,魏成晨看著麵前的兩個人:他緊緊地抱著她,她的淚水沾濕了他的臉龐……


    這兩個人仿佛生來就這樣緊緊擁抱著,他們之間容不下任何人。


    原來他就是林涵——讓林青朝思暮想、失魂落魄的人……


    前麵是手術室的大門,五六個護士醫生跑過來。


    "家屬請在外麵等待……"護士長將魏成晨和林青隔開,幾個人和林涵一起飛快地把擔架推進手術室,大門一晃便關上了,將所有不相幹的人都關到了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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