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我為你種下一棵幼苗,夏天,讓它在酷暑中經受考驗,秋天到了,於是終於結出了愛的果實……


    在林青二十多年的生命裏,除了林涵,從未有一個男人走進她的內心深處。她的一切痛苦、歡樂和成長,都記錄在與林涵一起的章節裏。


    於是,當所有過往都灰飛煙滅時,她的愛情也到了終點站,雖然彷徨,雖然傷心,可是生活卻仍舊要繼續。


    這個世界沒有回頭路。


    秋天來了,褪去夏季酷熱的空氣帶著淡淡的涼爽,天空很藍,有淺淺的雲,美的清靈又憂傷。


    林青的身體已經完全恢複了,又開始了朝九晚五的日子。而她和魏成晨的感情,也迎來了一個新的開始。


    愛情是什麽?


    如果是以前,林青一定會清清楚地回答出來,每一條內容都與林涵有關……


    可是現在,她卻沉默了,因為每一天的經曆都是她所不熟悉的。


    與林涵不同,魏成晨是完全陌生的,她猜不出他的心思,隻有默默地跟隨,溫柔而安靜。


    魏成晨也不強求,他喜歡她現在的全心依賴,是從未有過的心無旁騖,無論何時,隻要他不經意地回頭,都會看到她清澈的目光。


    她的心裏是有他的……


    於是,憂傷的秋季也有了生機,忙碌的生活不再是麻木的追求。


    由於海外上市的工作推進很快,魏成晨更加忙碌起來,兩個人相處的機會也漸漸變少。在這之前,他對這項工作的期盼幾乎超過了所有,可是現在卻不同了。當工作了一整天,幾乎筋疲力盡的時候,他想看到的,卻隻有林青的笑容。


    當整樓大廈的人都離開了,城市淹沒在無盡的燈火裏,隻有她在陪著他。


    扯開襯衫領口,魏成晨終於露出一絲疲憊的笑容,竟然有些孩子氣地看著林青:“什麽時候我們兩個才能一起逃走呢?再也不看這些讓人頭疼的報表。”


    林青也笑了,清澈的目光看著他:“我聽說有超過一千名員工在為你這個時刻想著逃跑的老板工作,他們聽了這話,是會高興還是會傷心?”


    “是嗎?”魏成晨挑挑眉,似乎很高興:“這麽說我還是很有價值的?”


    林青笑而不語,隻是看著他,這個男人是從來不會懷疑自己人,他的價值毋庸質疑,他需要的不過是被人需要的感覺而已。


    秋風漸緊,兩個走出辦公室,魏成晨去開車子,林青站在一樓大廳裏等他。


    暮色已深,透過大廳裏暗淡燈光的照射,可以看到秋風中有梧桐的落葉飄零,有點淒涼。


    寂靜中,有高跟鞋的聲音響起來,清脆又落寞。


    林青回頭,隻見半明半暗的燈光下,一個美麗又憔悴的身影走了出來。


    “susan?”林青驚訝地看著她,快一年沒有看到她了,原本明豔照人的女郎,現在卻寂寞的像抹孤魂。


    “林小姐……”susan叫著她的名字,沒有了以前的美麗,目光裏全是破碎的傷痛。


    看著她,林青完全無法想象這就是那個曾經美豔不可方物的蘇老板,第一次遇見她時,即使她的眼神充滿幽怨,卻比此時的空洞要好的多。


    “發生什麽事了?”林青問。


    susan看著她,目光閃動,半晌才收回目光,啞聲問:“成晨他……還好嗎?”


    原來她是為了這個而來,林青沉默地看著她,很奇怪,這一刻自己居然沒有忌妒,也沒有怨恨,唯一有的隻是同情。在susan的身上,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麵對林涵的時候,她也是如此。


    “他很好,公司要在海外上市了,最近比較忙……”林青回答,卻不忍看她。


    “是啊,他總是忙……”susan蒼白地笑笑,伸手拿出了一支香煙,半晌才點燃:“林小姐,你幸福嗎?和他在一起的時候……”


    林青清澈的目光看著她:“蘇小姐想知道什麽?如果你隻是想知道我們的關係,那我想現在你已經知道了。如果是別的問題,您為什麽不親自去問他?”


    聽了這話,susan原本蒼白的臉色更難看了,半晌才勉強笑了笑:“林青,你長大了,不再是那個傻乎乎的小丫頭了。”


    林青看著她不語,的確,她長大了,幾乎是一夜之間,以前許多不明白的問題都想明白了。她不恨susan,因為人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可是她也幫不了她,因為她要的東西,林青也不想放棄。


    魏成晨的車子從地下停車場開出來,明亮的車燈照過來,將兩個人的身影拉長又縮短。


    “蘇小姐還有什麽事嗎?”林青問。


    “不……沒有了。”susan抬手擋住車燈刺眼的光芒,轉身走了幾步,卻停住回頭看著林青,目光複雜難言:“你還是贏了,不過我不會恭喜你。”說完,踏著高跟鞋匆匆而去,腳步居然有些狼狽。


    林青看著她的背影,心裏有些落寞,沒有一絲勝利者的快感。曾經她也險些和susan一樣,變成不受歡迎的糾纏者,她能體會這樣的心情。


    上了車,林青沉默不語,隻是看著窗外掠過的景色出神。


    “在想什麽?”魏成晨握住她的手,溫暖著她冰冷的手指。


    林青轉頭笑:“剛剛遇到susan了。”


    魏成晨握著她的手一緊,好看的眉頭皺起:“她說了些什麽?”


    “沒什麽,”林青笑:“不過是擔心你,問候一下。”


    魏成晨不語,神情嚴肅,城市的霓虹從他的臉上掠過,不留一絲色彩。


    “青青,對不起……”他低語:“我以前的生活很荒唐,不過以後再也不會了,相信我好嗎?”


    他轉過頭看著她,鳳目中一片清澄,隻有她的影子。


    “我相信……”林青淡淡一笑,長長的睫毛在半明半暗中揚起,眼中滿是信任。


    魏成晨的手慢慢收緊,握著林青的手指,溫軟的觸感讓他的心也溫暖起來,五彩繽紛的光影掠過,卻都是窗外的風景,隻有她,與自己的心緊緊相連。


    兩個人討論著如何吃晚餐,魏成晨有些疲憊,隻說不想吃外麵的東西,林青看了看他,無奈隻得讓他將車子停在超市門前,然後邊解開安全帶邊說:“等我一下,馬上就來。”


    “要買什麽?”魏成晨拉住她:“一起去。”


    林青笑了:“喂,我要去逛超市,你跟去做什麽?”


    魏成晨笑笑不語,下了車拉住林青說:“一起去吧。”


    林青見他如此,知道勸不住,於是隻得一起走了進去。


    雖然天色已晚,可是超市裏仍然人來人往,林青推了車子將背包放進去,然後開始采購。


    選了幾條鮮魚,又拿了幾樣調料,林青這才轉回來,卻發現剛剛站在貨架旁的魏成晨不見了,仔細一找,原來他在選通心粉。


    “你會做這個?”林青看了看包裝,這玩意兒看著像幹暑片。


    魏成晨笑笑沒有說話,又選了其它幾樣材料。兩個人推著車子結賬,林青卻搶先付了。魏成晨有些不悅,皺了皺眉。


    林青見了卻笑道:“受傷的時候,謝謝你送來的慰問金,所以今天我請客。”


    聽了這話,魏成晨一怔,原來她還是知道了。


    林青推著車子走在前麵,跟著人流向外走。其實這件事她原本不知道的,隻是拿錢的時候,從信封的裏麵掉出來一條細細的牛皮紙帶,上麵蓋著小小的紅印,寫的正是魏氏財務部一位工作人員的名字。


    林青雖然沒有做過出納,可是也知道管現金的人在點鈔過後會將隨手蓋上自己的印簽,這位工作人員顯然不知道錢的去向,所以便順手蓋上了自己的名字。那紙帶後來又滑進了信封底部,所以大家都沒有發現。


    其實她並沒有清高到完全不在意金錢,可是兩個人的感情一旦夾雜了太多的利益,就會漸漸地模糊不清。既然決定在一起,早晚都會麵對這些,早說清楚終究是好的。的


    魏成晨從後麵走上來,伸手輕輕攬住她的腰,在她的頭頂低聲道歉:“sorry,以後不會再自作主張,不要生氣好嗎?”


    林青笑了笑,仰起頭看著他,四目相對,他含笑低頭輕吻了她粉紅的臉頰,然後在人流中擁著她一起走了出去。


    林青的宿舍並沒有廚房,於是隻得來到魏成晨的住處。這是她第二次來這裏,可是心情卻大不相同。


    魏成晨脫下外套,看著林青在廚房裏走來走去收拾東西,又拿起鋒利的菜刀去刮魚鱗。刀鋒雪亮,卻在林青的手上運用自如,沒幾下,便將魚的正反麵刮的幹幹淨淨。


    魏成晨笑著看她忙來忙去,偶爾插手幫個忙,很快,林青的魚湯和他的通心粉就下鍋了。


    吃飯的時候,林青突然有些緊張,看著麵前的魚湯猶豫起來。


    魏成晨笑而不語,伸出勺子嚐了一口。


    “怎麽樣?”林青看著他,“味道很怪?”


    “你來嚐嚐。”他將勺子遞給她,不動聲色。


    “哦……”林青接過來,有點悶悶的,自己就會做這一道菜,難不成也要砸在手裏?


    魚湯入口,鮮香無比,沒有一絲異味。林青抬眼瞪著他,這家夥居然騙自己!


    “太過分了,怎麽能這樣?”林青氣憤地伸出勺子要打他,卻被他抓住了手腕,微微一用力,便將她從餐桌的另一麵拖到身邊。


    “過來陪我吃飯。”他笑著伸手捏了捏她氣鼓鼓的臉,滿是寵溺。


    林青羞紅了臉不敢看他,這個男人總是能拿捏到她的軟肋。


    吃過了飯,夜色已深,林青洗碗的時候魏成晨已經洗好了澡。


    看著他披著浴袍出來,林青有些尷尬:“那個……你的車子能借我用用嗎?”


    魏民晨挑眉看著她不語。


    林青低下頭,咬了咬嘴唇:“我該回去了……”


    “陪我一會兒好嗎?”魏成晨走過來拉住她,“一會兒我送你。”


    林青無奈,隻得任他拉著走進房間。


    魏成晨疲憊地倒在床上,閉著眼睛。林青看了看他,終於忍不住替他拉好被子。可是瞬間卻被他伸手攬住一起倒在了床上。


    “喂,放開……”林青掙紮著,他身上有著沐浴後的清香味道,讓人莫名地心動。


    “陪我一會兒,一會兒就好。”他抱著她,聲音低沉,竟有些撒嬌的味道。


    林青無奈,隻得任他抱住,心裏卻莫名地軟了下來。


    溫香軟玉在懷,魏成晨滿足地歎息,慢慢收緊雙臂,輕吻她的額頭。麻麻癢癢的感覺讓林青心裏慌亂起來,忙又要起身。可是他卻伸手撫上了她的小腿,睜開了眼睛問:“還疼嗎?”


    林青怔了怔,不再掙紮,搖了搖頭說:“早就不疼了,過幾天去複查一次就行了。”


    魏成晨不語,隻是拉起她的手指輕吻,他的呼吸微熱,伴著泛青的胡茬,紮的人心癢癢的,讓林青推開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對不起,青青……”他低語,“以後不會讓你受傷了。”


    “沒關係,是我自己不小心。”林青看著他。


    魏成晨不語,隻是看著她的眼睛,鳳目微眯,慵懶又迷人,看的林青紅了臉,別過頭去不理他。


    魏成晨拉過她,好聽的聲音笑著低語:“為什麽不看我,嗯?”


    “放手,我要回去了……”林青心跳的厲害,可還是抵不過他的雙臂,被他重新擁在了懷裏。


    “青青……為什麽不看我?告訴我……”魏民晨不依不饒,輕抿嘴角看著她。


    林青不語,咬著嘴唇,她不敢看他,因為隻要看到他幽深的目光,心就會不停地跳,慌亂的仿佛不是自己的。以前從沒有過這樣的情形,這種感覺陌生的讓她害怕。


    “害怕我?還是……喜歡我?”他輕撫著她細膩的臉頰,粉嫩的唇,蠱惑一般地低語。


    林青辨別不出自己的感覺,隻是看著他俊美的臉龐,心裏慌亂成一片。


    “是害怕嗎?”魏成晨問,鳳目危險地眯起。


    “不是……”林青低聲說,想退後,卻被他緊緊擁住。


    “那就是喜歡了?”他又問,心裏忍不住高興,目光卻清晰地看過來,不容她逃避,“說喜歡我,嗯?”他引誘著她。


    “我……”林青不知所措,喉嚨突然發幹,她輕輕舔了舔嘴唇。


    魏成晨的目光突然幽深起來,一俯身便深深地吻住了她。


    溫熱的呼吸糾纏著,他的雙臂緊緊抱著她的身體,讓她對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感應,隻感覺到他的深吻……


    “青青……青青……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魏成晨的唇滑下她的臉龐,在她的耳側輕吻,繼而是頸側,胸前……


    “說喜歡我,寶貝……”他引誘著她,手指解開她的襯衫。


    “我……喜歡……嗯……”林青被他麻癢的吻弄得心慌意亂,有不知名的情緒漸漸攀升,讓她的身體發熱。


    襯衫的扣子被解開,細膩白皙的皮膚暴露在燈光下,魏成晨深深吸了口氣,胸口漲滿了對她的渴望,可是卻又被他生生壓抑住。他要的不是她的身體,而是那顆純真倔強又不服輸的心靈。


    林青閉著眼睛,純真的麵孔有著微微的迷茫,卻更加可愛,半敞的衣襟露出白色的內衣和嬌小豐盈的胸部,因為經常運動的關係,她的身體並不瘦弱,反而有種健康的美麗。


    魏成晨壓抑住對她身體的渴望,深深地看著她,終於低下頭,恨恨地在她內衣邊緣可愛的胸脯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吻痕,痛的讓她輕叫出聲。


    “你……”痛感讓林青清醒起來,一下推開他,讓那刺刺的胡茬離開了她的胸前。


    “痛嗎?”魏民晨薄唇輕抿,有些惡意地笑了,“小壞蛋,這是對你的懲罰。”


    林青羞紅了臉,才意識到自己敞開的襯衫,忙跳下床,轉過身扣著衣服。


    魏成晨起身,從後麵擁住她,吻著她的鬢發滿足地歎息。


    “青青,”他叫她的名字,“明天我可能要出差,大概兩周後才會回來。”


    “哦……”林青答應著,仍不敢抬頭。的


    “會想我嗎?”他轉過她的頭看著她,目光深邃的讓她不敢直視。


    “早點回來……”林青低聲說,仍不敢看他。


    魏成晨滿意地笑了,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輕吻,仿佛誓言般低語:“等我回來……”


    番外susan眼中的魏成晨


    我第一次見到魏成晨是在父親的辦公室,他從容地坐在父親麵前,談論著一項工程招標的進展。


    秋日午後的陽光斜斜照進來,他穿著剪裁得體的意大利手工男裝,有一種簡潔又低調的優雅,看過來時,他的鳳目中不是沒有驚豔,可是更多的卻是淡淡的冷漠,繼續平靜地和父親探討著話題。


    這個男人不簡單呢,那個時候我想。


    結束談話時,他起身告辭,卻隻向我微微點了點頭,挺拔的身影便很快消失在走廊盡頭。


    “假以時日,這個年輕人定然不同凡響。”父親這樣評價他。


    看著他的背影,我不以為然,這和我又有什麽關係?


    “爸,我想開間酒吧。”我說。


    “開什麽不好,偏要開酒吧,你去打聽一下,有誰家的女孩子去開酒吧?不許!”父親拒絕了,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在魏成晨剛剛坐過位置冷笑:“爸,你也去打聽一下,有誰家的父母把女兒扔到國外十幾年不聞不問。”


    父親嚴肅的臉頓時垮了下來,母親去逝十幾年了,他一直對我心存愧疚。


    “珊珊,爸爸這些年確實對你照顧不夠,可是,你也要爭氣啊……”滔滔不絕的教育又要開始了,他仍把我當小孩子,可是我已經不小了。


    拿出一支香煙,我在他麵前點燃,深深吸了一口,繚繞的煙霧模糊了我和父親之間的距離,我笑笑:“隨便您怎麽說,我今天是來通知你,而不是求你批準的。”


    “珊珊……”父親還是第一次看到我在他麵前抽煙,目光頓時變得蒼老又心痛。


    我無奈地笑笑,這又能怪誰呢?


    出了門,我在停車場看到了白易的車子,他倚在車子上等我。


    這個男人是我的男朋友,或者說床伴更貼切些,當然也許他並不這麽認為。


    “珊珊,”他一直喜歡叫我的中文名字:“你要開酒吧,我可以幫你,何必讓你父親知道?”


    我懶懶地看著他笑:“我就是想讓他知道。”


    白易看著我,然後歎息著擁我入懷,我想他明白我的想法,就像我一直知道他喜歡我貓一樣的眼眸,還有慵懶的笑容。


    酒吧還是開業了,在城市最繁華的地段,擁有整整地下三層的空間,可是門麵卻隻有小小的一扇。


    白易想知道為什麽要如此低調,我頹廢地笑:“這裏和我一樣,都見不得陽光。”


    他的目光有憐惜,也有心痛,而更多的是愛情。


    愛情……多美妙的一個詞兒,可我卻感到可笑。白易說他愛我,我相信,可是我自己的心呢?在愛著誰?


    十六歲的時候,我有了第一個男朋友,是個混血的abc,他不會說中文,在做愛的時候也說英文,這讓我厭倦。分手後我進了大學,又被退學,因為酗酒。


    認識白易時,我同時和三個男人在交往,而他們,都是我的床伴。


    白易說他知道我,因為我和他以前的樣子很相像,因為缺少愛而頹廢,堅強又脆弱。我不信邪,看著他媚惑地笑:“我的問題不是這個,而是擁有的愛太多太多……”[三/五電子書下載]


    我吻他,柔軟的身體貼著他,這個男人的眼睛很深,這一刻,卻有水波在蕩漾。


    酒吧的事我很少管,白易自然會找人打點的妥妥貼貼,他是那種十分低調的男人,甚至於很少在我的朋友前露麵,可是他卻要我嫁給他。


    說這話的時候,是我二十八歲生日那天,他為我慶祝,送我戒指。


    這個年紀的女人還能收到戒指,我真應該感到榮幸。可蘇珊珊卻不是一個因為榮幸就可以嫁人的女人。所以我拒絕了。


    “為什麽?”白易不甘心。


    我吸了口香煙吐出煙霧,笑著看他:“沒什麽,我恐怕還過不慣相夫教子的生活。”


    “珊珊,我可以等。”他看著我,握住我的手指灼熱而堅定。


    “好啊,你等。”我挑眉看著他,男人的耐心能有多少呢?


    白易看著我,目光中居然有一絲憐憫,嘴角苦澀地扯了扯,不說話了。


    傷害他很快樂嗎?我問自己。


    答案是否定的。


    所以我徹夜酗酒,醉倒在陌生的酒吧裏,在這裏,我又遇到了魏成晨。


    淩晨時分他一個人來,坐在吧台前慢慢地喝著酒,燈光下的他完美的像雕塑,卻依然優雅。


    我醉眼朦朧地上前搭住他的肩膀,他回頭,鳳目中有星光閃爍,默默看著我。


    心突然狂跳起來,我看著他,嘴裏卻幹澀的說不出話來。


    他向服務生要了一杯溫開水遞過來,可我卻忘記抬手接,於是他攬住我的腰,慢慢地喂給我喝。


    甘甜的液體滋潤著我的喉嚨,還有心,那一夜,我醉倒在他的懷裏。


    醒來時天光微亮,酒店的房間裏還有曖昧的氣息,可是他卻已經穿好襯衫站在床前了。


    我躺在床上看著他,一時間竟有些恍惚,這感覺就像一個看著丈夫準備出門的妻子,而不同的是,他看我的目光卻平靜而又冷漠。


    是的,魏成晨是最冷漠的男人,傳說他與女友相處從不超過一個月,這是社交圈中無人不知的。


    可是我卻無可救要地迷上了他。


    他是調情高手,和他在一起永遠不會寂寞,那些浪漫的或是激情的瞬間我曾經在別的男人身上經曆過無數次,可一旦和他在一起,一切都變的不同了。


    隻是,那雙鳳目偶爾會在無人時,透露出一種比荒漠更無邊的寂寞。


    他經常在淩晨時倚在陽台上抽煙,一支接著一支,我醒來時在身後抱住他,可是他卻鬆開我的手不語。


    我錯了,這一刻才是他的時間,他一個人想獨處的時間。


    這樣的情形很熟悉,就像我在白易身邊一樣,也喜歡獨自一個人發呆。


    因為空虛,所以寂寞……


    明白這一切後,我才深切地感到不安,對他來說,我也隻不過是那些相處一個月就分手的女人而已嗎?


    d市要建一座醫院,招投標的事由父親負責。


    “我可以幫你拿到這件工程,”躺在床上,我撫摸著他胸前的皮膚,他的一切,都讓人難在割舍。


    如果利益能留得住他,我無所謂。


    他拍拍我的手,沒有說話。


    白易出差回來,東南亞的生意還不錯,他找我,而我拒絕了。


    “為什麽不見我?”晚上他在家門前等我,目光有著不同以往的憤怒。


    “白易,我們分手吧。”我平靜地說,沒有一絲猶豫。


    他的呼吸粗重起來,下一刻卻將我拉進懷裏狠狠地吻著。


    這是最後一次了,我平靜地想,任他欲取欲求。


    “珊珊,為什麽不能對我好一點?”激情中他痛苦地問:“哪怕是說謊,隻要你說出來,我都會相信。”


    他是真的愛我,這一刻我想。


    可是我呢?心裏依然沒有感覺,因為在想著另外一個人。


    我的沉默讓白易忍無可忍,他終於還是調頭甩門而去了,沒有男人可以容忍我現在的態度。


    仁心醫院的招標中,魏氏完勝。


    慶祝酒會上,魏成晨微笑著與眾人寒暄,從容優雅。而他的身邊,卻有了新的女人。


    我繼續酗酒,日以繼夜,直到朋友把我送進醫院。


    醫生禁止我喝酒,因為我懷孕了。算算時間,是白易的孩子。


    我想笑,卻笑不出來,偷偷溜出醫院,我見到了魏成晨。


    “我懷孕了。”看著他的眼睛,我說。


    他笑笑,說:“恭喜。”


    我咬牙切齒地瞪著他:“你不問我是誰的孩子嗎?你就這麽肯定?”


    他的鳳目冷下來,曾經讓我著迷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susan,你不是小孩子了,用不著和我玩這套把戲。”


    我突然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沉默下來,我鬥不過他,事事都在這個男人的掌握之中。


    冬天來了,我繼續酗酒吸煙,在酒吧裏混日子。魏成晨偶爾也來捧捧場,帶著他的新女友。


    我們沒有撕破臉。


    多少年過去了,我仍然記得那天晚上的情形。


    音樂震天響的酒吧裏,魏成晨坐在黑暗裏,偶爾和身邊的女人說說話,有點漫不經心。


    有什麽在胸口燃燒,我走向吧台要了一杯酒。身邊有個女孩子要了一杯果汁,我轉頭看她。


    黑色的外套,白色的襯衫和格子圍巾,女孩子向我笑笑,短發下的麵容單純又可愛。


    這就是林青。


    她坐在吧台前喝著果汁,在昏暗的燈光裏,我居然感覺她是明亮的,那種青春幹淨的氣息就像雨後的空氣,衝散了心裏的陰霾。


    我像蟄伏了很久的穴居動物一樣,貪婪地呼吸著她的氣息,這是隻有在陽光下生活的人才有的味道。


    黑暗裏,魏成晨的目光看過來,在我的身上停留片刻,看向林青。


    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我的心還是收縮起來。我們是如此的相像,以至於不需要交流就能猜到對方的想法。那麽我喜歡的,他自然也不會討厭。


    直覺告訴我,有什麽會從這一天起開始改變……


    人生的悲哀莫過於眼睜睜地看著某件事發生,而無力左右它。


    酒吧裏,林青和幾個小混混結了仇,一向低調的魏成晨居然出麵替她解了圍。


    “小陳,送送林小姐。”魏成晨邊走邊吩咐。


    這代表著什麽?我看著他的背影,這個男人從來不做沒有利益的事,可是今天呢?


    林青聽了這話向我笑笑,小姑娘還以為他是看在我的麵子上才這麽做的。


    我想回她一個平靜的表情,可臉頰卻是僵硬的。


    待續...


    susan番外二


    我沒有拿掉孩子,仁心醫院的工程還是父親手中,魏成晨要的東西也很明確,為了利益也好,隻要他肯接受我。


    再次見到林青時,她和楊哲在一起,初冬的天空很藍,她的笑容比天空更清透,照出我心裏的陰影。


    楊哲在她身後看著我,目光銳利。


    我笑笑,你們兩個的事與我無關,楊哲,把握好你的幸福吧,不要讓她溜走,我會感謝你的。


    酒店的會議室裏,枯燥無味的談判繼續著,魏成晨大獲全勝,但他卻沒有高興的表示。


    會議間隙,他站在落地窗前抽煙,一支接一支,第一次,我發現他挺拔的身影有著說不出的寂寞。


    伸出手,我想在身後擁抱他,可是卻意外看到了林青的身影。


    也許魏成晨並沒有感覺到,他的目光正追著這個小姑娘,冷酷的嘴角浮起一絲淺笑,整張麵孔都生動起來。


    “剛剛我在樓下看見她和楊哲在一起,兩個人說說笑笑的。”我說,卻不放過他一絲一毫的表情,因為我輸不起。


    聽了這話,魏成晨鳳目微眯,淡淡的煙霧在他麵前升起,看不清他的眼神,可是我卻知道,他在意。


    這讓我徹夜難眠。


    酗酒加上休息不好,孩子沒了。


    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我從沒感覺生命如此的空虛過,有什麽在抓著心髒,這一刻,我無比渴望家人的關愛。


    父親知道我病了的消息匆匆趕來,他明顯蒼老了許多,叫著我的名字,一夜之間,白發又生出了好多。


    我從來不是一個讓他省心的女兒,他也從來不是一個讓我安心的父親,這是哪一世孽緣呢?


    “孩子是誰的?”父親問。


    我茫然地看著天棚,說出了魏成晨的名字。


    父親沉默了半晌,然後勸我好好休息,便又匆匆離開了。


    看吧,這世上沒有人真正關心我。


    出院後,我又見了魏成晨。他瘦了些,目光卻明亮如舊。


    “有個叫白易的最近找過我。”他說,鳳目冷冷地看著我。


    “我不認識他。”我躲避著他的目光,煩燥地說。


    “是嗎?”他輕聲說,掐滅了香煙:“他要我好好對你。”


    我憤怒了,白易憑什麽自以為是?憑什麽管我的事?


    “魏成晨,你呢?你怎麽回答他?”我看著他的眼睛問,他知道我在意什麽。


    “susan,”他叫我的名字:“我不喜歡沒有意義的問題。”


    是嗎?我對他的感情是沒有意義的?我看著他,全身冰冷。


    魏成晨卻沒有走,他的目光望向窗外:“何必呢?你知道我給不了你要的結果,太相像的兩個人在一起是不會幸福的。”


    我頹然地用手支撐住頭,他的話說到了痛處。是的,我們兩個人太相像了,因為渴望愛而拚命尋找,可是找到的卻隻是愛的影子。我們在放縱的生活裏墮落的太久,以至於忘記了陽光的味道,於是拚命地抓住對方,可最後才知道,這完全不能滿足自己。


    “那什麽對你才是有意義的?”我不甘心地掙紮著。


    他看著我一會兒,卻移開目光:“不清楚,不過相信終有一天會找到。”他站起身拿起外套離開了,腳步沒有一絲停留。


    我坐了一會兒才準備離開,可是卻意外碰到了林青。


    她從電梯裏出來,匆匆忙忙地,仿佛有用不完的勁頭。


    年輕真好。


    我看著她,叫著她的名字。這一刻,我隻想找個人聊天。


    小姑娘不懂我的痛苦,可是我卻在她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一個憔悴的怨婦一般的女人……


    春節過後,突然傳出消息,仁心醫院要被迫關閉。


    知道這個消息後,我直覺感覺是父親做的,於是打電話給他。


    電話裏,父親的聲音是強硬的:“魏成晨必須娶你!”


    我想辨白,卻不知為什麽住了口。這樣也好,就算是為了利益,隻要他能留在我身邊就好。


    我以為魏成晨會來找我,可是我又錯了,他直接去了北京。


    父親被雙規的消息傳來後,我徹底崩潰了。


    那些人不讓我去看他,我就守在外麵,日日夜夜。


    父親的秘書要找電話通知其他親屬,我說:“沒有別人,隻有我。”


    我去了北京,找了無數的關係,包括父親的老戰友,他們都不見我。徘徊在北京街頭,第一次,我有想殺了魏成晨的衝動。


    茫然中,我按下了白易的號碼。


    他幾乎用最短的時間趕過來,我拉著他卻哭不出來:“求你救救他,求你……”


    後來白易用了什麽辦法我不清楚,因為剩下的幾天我都是在昏迷中度過的,醒來的時候就在想怎麽能殺了魏成晨。


    他們請了醫生來看我,一個又一個地來,又一個一個地離開。


    晚上,白易抱著我睡,我卻以為是魏成晨,於是在他身上刺出了傷口。


    “珊珊……”他叫著我的名字,聲音嘶啞又痛楚。


    我渾然不覺,隻想殺了那個人。


    他們給我吃了什麽,我又繼續幾天幾夜的昏睡。再醒來的時候,父親坐在我的旁邊,疲憊又蒼老。


    “傻孩子……”父親看著我,白發淩亂。


    “爸……珊珊錯了……”我說,不久後又睡著了。


    醒過來的時候,醫生說我得了心理疾病,所以才會如此嗜睡。他們帶我去國外,找了好多醫生,吃了好多藥,可我仍然要睡滿20個小時,不然就會神誌不清。


    不知過了多久,在沉睡中,我聽到了魏成晨的聲音,他低沉好聽的聲音叫著我的名字。


    我睜開眼睛看到了他,經過了這麽久的沉睡,我幾乎忘記了以前的痛苦,隻記得他的好。


    他看著我不語,卻第一次留了下來。


    我漸漸好轉,幾乎正常了,可是卻聽到他在無人時給林青打電話,眼角眉梢都是溫柔。我受不了這個。


    ada是雜誌的記者,我聯係到了她。


    “把我們的照片登到雜誌上,報紙上,越多越好。”我給她錢。


    “沒問題。”ada職業的笑。


    我把醫生給我的藥倒掉,又開始整天的睡眠,於是魏成晨沒有離開。


    他們請了精神科的專家何教授為我看病,魏成晨下樓來找我,可是我卻發現今天的他有些不同。


    “成晨,爸爸為什麽不來?我打個電話給他。”我找手機沒有找到,向他借。


    “我讓小陳打給他。”他皺眉轉身,喊著陳助理的名字,脾氣暴躁。


    小陳下樓來,將手機遞過來,我注意到他的手裏拿著魏成晨被摔碎的手機。


    何教授的藥很好用,白易回來的時候,我已經好多了。


    可是魏成晨卻已經乘當天的航班離開了。


    “出了什麽事?”我問陳助理。


    小陳看著我,笑笑:“蘇小姐,魏總已經很辛苦了,你最好不要再為難他。”


    我尖銳地看著他:“你知道什麽?他是喜歡我的。”


    小陳憐憫地看著我,搖搖頭走了。


    我頹然地倒在床上,心底一片冰冷,無論如何,都留不住他了。


    晚上,白易來看我,這個男人一直陪在我的身邊。


    “你還願不願意娶我?”我問。


    他看著我,目光平靜地回答:“願意。”


    我閉上眼睛,魏成晨,我恨你,恨你……


    再次回國是半年後的事了,可是魏成晨卻變了一個人,我看到他攬著林青走進車子,鳳目中全是她的影子。


    白易在準備婚禮,我卻蒼白的像鬼魂一樣飄蕩。


    我們結婚的前一天,我又去了魏氏的辦公樓。


    燈光下林青的長大了,我不甘心,卻又不得不承認,她變漂亮了,比以前更耀眼。


    “林小姐,你幸福嗎?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幾乎惡毒地問,這一刻,隻想激怒她。


    可是林青完全不生氣,她看我的目光隻有同情和憐憫,這不是我想要的。


    魏成晨的車子開了過來,我幾乎能看到他坐在車裏的影子。我的心裏莫名地害怕,不論什麽時候,我都不是他的對手。


    “你還是贏了,不過我不會恭喜你。”我恨她,永遠也無法忘記。


    回到住處,白易在等我。


    他不說話,隻是緊緊抱住哭泣的我。


    “白易,”我叫他的名字:“我們以前有一個孩子,可是失去了,現在,我們再要一個,好不好?”


    他抱緊我,不說話。


    我抬頭吻他,瘋狂的,報複一般。他忍著,溫柔地回吻我。


    魏成晨說:“我們都太寂寞,又如此相像……”


    有淚水滑下來,他說對了,可是他的寂寞結束時,我卻仍走不出來……


    白易將我抱到床上,我們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


    有淚水無聲滑下來,我的愛情,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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