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報警”兩個字,所有人都看向了時聿,包括桑枳,她看向時聿,有種身體被抽空的感覺。


    周浩說的隱晦:“這次項目重大,報警的話,不管是對權璟還是博遠集團都會有影響。”


    歐陽毅遲疑了,他是對桑枳有好感,不過他更關心的是,這件事一旦爆出去,會讓整個集團質疑他這個掌權人的能力,鬧大了,再影響集團股價動蕩,董事會向他發難,就得不償失了。


    時聿語氣堅決道:“她是不是清白,交給警方,自然會有分曉。周浩,報警!”


    周浩麵色凝重,語氣裏暗含提醒:“時聿!”


    “報警!”時聿聲音冷硬淩厲,周浩拿出手機,正要報警。


    這時,桑枳的視線聚焦在時聿臉上,桌下的雙手緊緊攥在一起,聲音輕而堅決:“周律,不用報警了,我自己去警局接受調查!”


    歐陽毅看向她,周浩也是一愣,都沒想到她會自己要求接受調查。


    桑枳淡淡一笑,看向歐陽毅:“歐陽總,麻煩企業保安部門派個人和我一起前往。”


    歐陽毅起身:“我陪你一起!”


    桑枳:“謝謝!”


    桑枳起身離開,沒有給時聿一個眼神,他不信任她,她也不想再和他多說半個字,隻給時聿留下了傲然決絕的身影。


    桑枳和歐陽毅一起離開了。


    周浩看向時聿:“你明知道,這不會是她做的!”


    時聿:“你有證據嗎?”


    周浩歉意道:“是我的責任!”


    “當然是你的責任,我讓你看好她,你就是這麽給我看的!”時聿麵色平靜,起身離開了會議室。


    時聿對周浩從未如此直接,周浩知道他在竭力壓製著情緒,忙起身跟了出去。


    ......


    桑枳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來警局,是來主動接受調查的。歐陽毅一路相陪,雖然他也將麵臨著未知的一場狂風暴雨,此時卻不曾對桑枳說話冷硬半分。


    桑枳的心空空的,空的好像她和時聿的過往像一場夢。


    到了警局,那邊已經有人在等了,看來是打過招呼的。


    “桑枳女士,是嗎?”一位女警對她很禮貌。


    桑枳點頭:“嗯!”


    女警:“這邊!”桑枳點頭就要跟著女警離開,歐陽毅拉住了她。


    桑枳回頭,臉上帶著茫然的微笑。


    歐陽毅:“我相信,不是你做的。隻是例行問詢,不用害怕,我在外麵等你!”


    相信......


    桑枳覺得有些可笑,歐陽毅相信她,時聿卻選擇報警。


    桑枳深呼吸道:“謝謝歐陽總,不是我做的,我沒什麽可怕的!”


    桑枳被帶進了一個小房間,以前她隻在電視劇裏見過的地方,如今自己卻上演了真人版。


    【姓名?】【桑枳。】


    【性別?】【女】


    【年齡】【26歲】


    【職業】【京北市權璟致誠律師事務所,二級律師】


    【和博源化工是什麽關係?】【博遠化工ipo項目組律師】


    ......


    封閉的環境,強烈的燈光,警察嚴肅審視的目光,冰冷的問詢,很多問題,不斷地反複,反複再反複地問著。


    桑枳的情緒有些崩潰,強迫自己保持著最後的冷靜,平穩著呼吸,讓自己說話盡量自然。


    一番詢問無數次循環後,桑枳被帶到了一處。很小的空間,三麵白牆,鐵欄圍繞,陰冷徹骨。


    桑枳蜷縮在那張稱之為床的地方,抱著雙腿坐著。她覺得自己有些可悲,也有些滑稽。一個律師,竟然把自己弄到了這種地方,而且她並沒有犯錯。


    桑枳不喜歡這種地方,所以當時她選擇了做非訴律師。


    過了很久,桑枳渾身冷透了,長久保持著一種坐姿,身體都麻木了,有位警察走了過來。


    警察:“桑枳女士,你現在可以離開,不過這段時間,沒有警方通知,你不能離開莞城。有任何情況,我們需要隨時和你聯係,請與警方合作!”


    桑枳點點頭:“我知道了!”


    走出警局,午後陽光正好,可她的心卻如此時冬日的天氣,冷透了。歐陽毅在等她,見她出來,走了過去。


    歐陽毅:“我聽說了,你目前不能離開莞城,可能春節....也要在這裏。”


    桑枳無神地點頭:“放心吧!在事情沒查出來之前,我是不會走的!”


    桑枳的電話響了起來,桑枳沒理會。


    歐陽毅:“要不要先接電話?”


    桑枳笑笑:“歐陽總,我先走了!”


    “桑枳!”歐陽毅拉住了她,桑枳目光看過去,他鬆開了她,“不好意思,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在這裏有套公寓,這段時間你可以住進去,會比酒店方便些!”


    桑枳深呼吸看向歐陽毅:“歐陽總,我現在是嫌疑人,您作為博遠化工的老板,我們應該保持距離,你一再對損害企業的嫌疑人多番照顧,這算什麽?”


    歐陽毅:“我知道不是你,我也不在乎別人說什麽?”


    桑枳:“我在乎!我沒有做錯任何事情,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特殊照顧’,更不想真相大白的那天,我還要背負非議,您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歐陽毅和她拉開了距離,桑枳抬頭挺胸,步伐堅定地走出了警局,打車離開了。


    她的手機一直在響,映入眼底的“大魔王”三個字閃動著,她索性掛斷,直接關了機,接著眼淚泛出了眼眶。


    桑枳在外麵晃蕩了好久,一個人毫無目的地走著,腦子裏一片空白。夜幕降臨,被一個步伐匆忙的行人撞了一下,摔在了路邊,她回過神來,肇事者已經不知所蹤,而且她連人家什麽樣子都沒看清。


    手被撞破了,絲絲縷縷地滲出了紅色,她最怕疼了,可現在卻沒太多感覺。桑枳起身,走回了酒店。


    酒店門口,碰到了從外麵急匆匆回來的梁威。


    “桑枳!”梁威看得出來很擔心,“我們找了你半天了!”


    桑枳笑笑:“我沒事,從警局出來,隨便走走!”說完走進了酒店。梁威拿出手機發了個信息,然後快步跟上了她。


    梁威:“吃東西了嗎?我們去吃點東西!”


    桑枳:“我有些累了,想休息!”


    梁威:“那我幫你定個外賣?”


    桑枳:“梁威,我現在隻想安靜的待一會兒!”


    梁威有些尷尬:“好!”


    電梯門打開,桑枳回了房間,梁威守在她的門口,等著周浩和時聿回來。


    不多時,二人從外麵趕了回來。


    時聿喘著氣,聲音很急切:“人呢?”


    梁威:“在房間裏!”


    時聿鬆了口氣,點點頭:“你們先回去吧!”


    周浩:“那我們去看看舒靜,她還在醫院。”


    周浩和時聿交換了眼神,和梁威離開了。


    時聿拿起電話,打過去,依然關機,直接敲起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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