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車,時聿就將電話撥給了桑枳。


    那邊很快接起,“喂!”


    時聿語氣有些冷:“你在哪?”


    桑枳聽出來他的不悅,還是耐著性子溫和道:“我來醫院看爺爺,你要和他們說話嗎?”


    時聿:“我在開車,你在醫院等我,我一會兒就到。”


    桑枳:“好!”


    時聿到醫院時,已經過了爺爺的探視時間,隻是在病房外陪奶奶說了會兒話,就帶著桑枳離開了。


    一路上冷著臉,桑枳也不想熱臉貼冷屁股,於是沉默著視線一直看向窗外。有時候,她也不知道她和時聿是怎麽啦,明明前一刻還好好的,後一刻就開始冷戰。


    她見過很多夫妻在新婚期都是蜜裏調油,可為什麽到了她這裏,就總是別別扭扭的呢?


    一路無話,到了家桑枳換了鞋子就往臥室走去。


    “站住!”時聿朝著她的後背喊了聲,桑枳停下了腳步。


    “過來,有事問你?”時聿走向沙發,語氣都像在對下屬發號施令。


    桑枳很討厭他這樣,以前做他下屬的時候討厭,做他女朋友時討厭,現在成了他的妻子更討厭。


    她雙拳緊握一下又放開,走過去坐在他旁邊。


    時聿:“有什麽事要跟我說嗎?”


    桑枳:“說什麽?”


    時聿:“你瞞了我什麽?”


    桑枳:“你沒瞞過我嗎?如果有,又憑什麽要求我無條件地事事對你坦誠呢?”


    時聿被懟,輕笑著點點頭:“行呀!你厲害!既然這麽厲害,怎麽出去就被收拾地額頭都青紫了。窩裏橫!”


    “既然你都知道,還問我幹什麽?”桑枳起身要走,被時聿拉住了。


    “我問了多少遍,額頭怎麽傷的?你一句實話都沒有!”時聿扯著桑枳就往浴室走。


    桑枳掙紮著想抽出自己的手,“你放開我!時聿,你幹什麽?你弄疼我啦!”


    時聿就是不放手,“洗澡摔得是吧,來,再摔一次給我看看。”


    桑枳的手腕被他生疼,又掙脫不開,於是直接咬了上去。


    “嘶!”手上傳來鑽心的疼,時聿依舊沒放手,隻是停下了腳步。


    桑枳那一刻氣急了,用了十足十的力氣,很快,她的嘴裏嚐到了一股腥甜。時聿手上的力道也輕了很多,桑枳放開了他。


    眼淚已經在眼眶打轉了,可她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兩人對視著。


    時聿有些後悔,伸手想要觸碰她,桑枳躲開了。


    桑枳:“時聿,你究竟把我當什麽?”


    “這話應該我問你?”時聿雙手插進兜裏,平靜地看著桑枳,“你現在是不是應該告訴我,你為什麽要去臻和?為什麽會被人關進了洗手間,弄傷了額頭?”


    桑枳聽到那些話,並未驚訝,這個圈子就這麽大,他想知道也不是什麽難事。


    時聿繼續:“你以前就總自做主張,什麽都不肯告訴我,可我們結婚了,你還是這個樣子?為什麽?我讓你沒有安全感?還是你就沒打算和我長久,索性什麽也不告訴我,也不依靠我,隨時都做好抽身離開的準備!”


    桑枳心涼了,從來不知道時聿會這樣想她,努力強忍著,不讓眼淚流下來。


    桑枳苦笑著,眼神裏都是失望:“原來你一直是這樣想我的!”


    “不然呢?”時聿嘴角帶著嘲諷,“你依賴你爸媽,依賴阮梓鑫,依賴你那些鄰居,依賴劉伊諾,甚至腳受傷了都知道向歐陽毅求助。可在你老公麵前卻把女性獨立自強的形象發揮的淋漓盡致,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桑枳忽然覺得有些可笑,“你在乎嗎?時聿,你問我為什麽會依賴別人而不是你,因為他們理解我,尊重我,會考慮我的感受!你呢?你永遠那麽高高在上,永遠不懂得尊重,隻想控製我,永遠都不會平等看我,時聿,你把我當什麽?


    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一隻需要馴養的寵物?不管是什麽,總歸不能脫離你的掌控,是不是?”


    時聿眉心蹙在一起,“我跟你講過,你有什麽話,有什麽想法,我們可以及時溝通。過去你想要什麽,想幹什麽,我真正阻止過你嗎......”


    時聿見不得她哭,伸手想抱抱她,她排斥他的靠近,一把推開了他。


    “及時溝通?”桑枳深呼吸平穩著情緒,擦去眼淚笑道:“你什麽時候給過我及時溝通的機會?從來沒有,你隻會諷刺我,和我吵架,冷戰,要不然就像昨晚那樣,等我妥協示好,然後耍我解氣。


    桑枳越說越激動,傷心的呼吸都急促起來,“我告訴你,我不會再聽話了,你對我的好,是真心還是想控製我?又或許那是你擅長的,換了誰也一樣!”


    時聿臉色漸冷,也失去了一貫的冷靜克製,“你覺得我很閑,整天費盡心思,想著怎麽控製你,耍你?你想想過去的那些事情,你有哪一次自己做好過?就連和你年紀閱曆相當的舒靜,你都看不準,一次又一次跳進人家的坑裏。我不管你,不幫你,難道眼睜睜看你被別人玩死嗎?”


    桑枳傷心至極,人都有些站不穩,“所以,你就每天查看我的郵箱,替我回絕那些律所的offer,然後再把郵件刪掉,就當什麽也沒發生過!接著鼓勵我不要灰心,繼續努力!時聿,藏的好的不是我,應該是你才對!”


    時聿是心虛的,他沒想到桑枳已經知道了這些,但他不後悔,他麵試的那些律所,他都打聽過,要麽爭鬥太亂,要麽太不起眼配不上桑枳,所以周浩想讓桑枳回權璟時,他心動了,至少在權璟,他總能護得住她的。


    時聿上前握住桑枳的肩膀,試圖安撫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的,那些律所有很多問題,我隻擔心你......”


    “你承認了,是嗎?”桑枳推開他的手,眼淚不受控地流下來,“你又要跟我說,人心複雜難測,怕我適應不了,接受不了。時聿,不要再拿這些做借口了,在我看來,你一直都想折斷我的翅膀,永遠依附你,被你控製是嗎?”


    “你還記得,領證前一天,你答應過我什麽嗎?你答應了,不會幹涉我的工作,你明明答應了的,時聿,你答應我才相信你,才會嫁給你的!”桑枳再也無力支撐,直接蹲在地上,抱頭痛哭著。


    嘴裏不停說著:“我好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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