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誰說從妥協開始的戀愛一定沒結果 作者：阿飄喲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因為h市和s省之間隔的並不算遠，所以就算是坐火車也花不了多少時間，上午七點鍾開始出發，基本上中午十二點之前就能到了
不過每次發生什麽很重要的事情的時候，我們才能感覺到時間過得是如此之慢
明明隻有五六個小時的車程，但我感覺像是過了幾天一樣，這種煎熬的感覺還真是挺難受的
不過幸好有曉煙在一邊看書，我才能稍微休息一下，也就讓時間過得快了那麽一點
而到達s省之後我們也沒有做過多的停留，馬上就根據江寧發來的定位來到了姐姐所在的醫院
這個醫院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大，也應該不是那種知名的醫院，也不知道是因為病的不是很重還是因為姐姐又想省錢了
不過我更希望是前者吧
明明醫院並不是很大，但是卻給我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我僅僅站在醫院門口，那股壓迫感讓我無法前進哪怕一步
仿佛隻要我還站在門口，姐姐住院的事情就不是真的，隻是道聽途說而已
哪怕就連我也知道這隻是一種無力的自我安慰，可是現在的我依舊會去尋找這一絲算不上是幻想的幻想
“怎麽了？”
在停頓的這幾秒，原本跟在我後麵的曉煙已經走到了我的前麵，因為我一直沒有跟上來，她也是疑惑的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
我不知道該怎麽用言語表達出現在的心情，隻是癡癡的站在原地
曉煙見狀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向後退了兩步，牽住了我的手
“不管這件事情對你打擊有多麽大，你都要去麵對他的，逃避改變不了任何事情，你比我更清楚這一點”
“可是……”
“好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別把事情往太糟糕的方向去想了，這樣除了讓你難受以外，還能做到什麽？
更何況你為什麽不願意相信你的姐姐呢？她那種人怎麽可能出什麽事情啊？”
說到這裏，我又感覺到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了幾分
“先不管會變成什麽樣子，如果連麵對他的勇氣都沒有，那不還是什麽都改變不了嗎？所以打起精神來啊少年”
“……”
“你為什麽要用這種怪眼神看著我？”
曉煙皺了皺眉頭，隨後手上的力道也輕了不少
而我則是笑著搖了搖頭
“隻是感覺有些驚奇，原來你也能說出那種閃閃發光的話語啊”
說到這裏，曉煙的臉突然猛地漲紅，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要不是看在你姐姐生病了你心情不是很好，我才懶得管你，連話都不願意聽別人說完的笨蛋”
曉煙罵的並不算難聽，而且再加上語氣也沒有平時的那份強硬，所以更像是在撒嬌而不是真的要發脾氣
雖然說我也有些嘲笑的意思在裏麵，不過我也沒有辦法否認曉煙說的話
逃避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如果在事情還沒開始之前就已經喪失了去麵對他的勇氣，最後的結果也就不言而喻了
“知道了，我不會逃避的，快點進去吧”
“哼”
曉煙傲嬌的把頭撇到了一邊，但還是乖乖的跟隨我的步伐走進了醫院
在前台詢問了一下姐姐的病房，護士也很熱心的給我們指明了方向，我們也很快就找到了姐姐的病房
站在門口，我長長的籲了一口氣，給自己加油鼓勁之後，便推開了病房的門
剛一推開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撲鼻而來，緊接著映入眼簾的就是潔白無瑕的病房，周圍還有兩個病友，不過他們此時正在睡覺，所以完全沒有注意到我們的到來
姐姐正坐在床的中間吃著水果，而江寧則是坐在旁邊的椅子，正在削著蘋果，他們並沒有聊天，仿佛是在等待著什麽
話說上一次來住院部好像也是為了看望姐姐呢
偏偏在這種不好的事情上能找到之前的影子，真是一件不幸的事情
見到我進來，原本一直在極力阻止我的姐姐反而沒有露出很吃驚的表情，而是訕訕一笑
“哎呀，你果然還是來了，真是一點也不聽話，明明我都說了不準你來了，而且還把弟妹也帶過來了”
說完這話，她還看了一眼曉煙，露出了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而曉煙似乎也已經接受了姐姐給她的這個稱呼，並沒有吐槽，些什麽，隻是默默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
“我不可能一輩子都聽你的話，我總歸是有自己的想法和生活的，而且我現在來都來了，你難不成還要直接把我給趕回去嗎？”
“算中了我不會讓你回去，所以才敢先斬後奏的嗎？真是不聽話的弟弟啊”
沒錯，我就是算準了姐姐不會把我趕回去所以才敢這麽肆意妄為
“隨便你怎麽說，總之來了我就沒打算回去了……至少在確認你不會出什麽事之前……呐，給你買的補品，放這邊了”
我將手上提著的果籃交給了江寧，看著他收下之後，我也是坐在了床邊，而曉煙也站在了我的身旁
“所以，你還沒有跟我講你這次住院的具體原因呢”
“是啊，好像確實沒有說……小江，能麻煩你先出去一下嗎？”
江寧聽到這句話也沒有表示疑惑，隻是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走了出去
“那我也出去吧，你們兩個聊”
似乎是以為我們要聊一些私密的事情，所以曉煙也貼心的打算出去
不過姐姐並沒有這個想法
“弟妹就不用出去了吧？反正遲早要變成一家人的，說給你聽聽也沒有什麽問題啦”
“一家人什麽的好像有些太早了……算了，既然這樣那我也聽聽吧”
不知道什麽原因，曉煙也放棄了出去的想法，轉身就坐到了江寧原本的位置上
姐姐對著曉煙笑了笑，隨後再一次把視線放在了我的身上
“所以說為什麽會髒器破裂？你被人打了？”
“肯定不是啊，你看我像是那種出去惹事以後被人打的人嗎？”
“要是你在外麵跟別人講話也是這麽不客氣的話，我想也不排除有這種假設的存在”
“可是要說說話不客氣，小城城你可比我厲害多了呢”
“過獎過獎”
“二位，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先聊正事吧，再吵下去不知道話題要偏到哪裏去了”
經過曉煙這麽一提醒，我們才意識到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
“哈哈，每次跟小城城聊天最後都會變成互相拌嘴呢”
“還不是因為你無論什麽時候都想著跟我作對？一點也沒有當姐姐的樣子”
“你才是，身為弟弟卻一點也不可愛”
“哈？可愛本來就不應該是形容男孩子的吧？如果一個男孩子天天被誇可愛，那隻會讓人懷疑他的雌性激素是不是分泌的有點過多了”
“唉……”
正當我們吵架的時候，隻聽見坐在一旁的曉煙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不過這一次她並沒有說些什麽，似乎已經是已經習慣了眼前的一幕，也可能是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什麽所以幹脆放棄了
而我跟姐姐對視了一下，也是苦笑著聳了聳肩，總算是把話題拉回正軌了
“其實真要追其原因，應該還跟你父母有關係呢”
“跟他們有關？”
聽到這句話，我一瞬間就警覺了起來
兩個已經死了的人，他們能影響什麽呢？又或者說他們的影響能持續到現在嗎？
這讓我有些不解，不過姐姐卻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沒錯，長期的毆打導致的髒器破裂，雖然說那段時間確實是治療好了，可是一旦劇烈運動什麽的就又會導致二次破裂，這是很難避免的事情”
“所以你是之前忙著樂團的表演所以導致傷口裂開了嗎？”
“應該是吧”
姐姐想調整一下位置，可是剛剛動了動身子，表情就立刻痛苦了起來，估計是身上還有傷
我衝上去幫助她，姐姐也沒有拒絕，隻是笑著向我道了謝
我看著那個強撐起來的笑容，不知為何有些心酸
“如果沒記錯的話，姐姐那段時間應該也在忙我們的事情吧？”
一直坐在一旁的曉煙捏了捏下巴
“是啊，不過不用自責哦，畢竟是我想做的事情”
“是這樣嗎……”
曉煙若有所思的說了這麽一句，然後便不再言語
可是我卻從曉煙的眼神中察覺到一絲異樣
不過很快曉煙就又恢複了原本的表情，我隻能認為是自己看錯了，所以再一次跟姐姐攀談了起來
“那現在情況怎麽樣？”
“總體而言，治療還算順利，也是，如果不順利的話，可能現在我也沒法坐這裏聊天了吧？”
姐姐臉上依舊是那明媚的笑容，溫暖而又治愈人心，仿佛生病的人並不是她一樣
一個人究竟是抱著什麽樣的心理才能在鬼門關走過一趟之後，還能露出那種微笑的
我並不了解，也並不清楚，就好像我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他一樣
……
不過也是
自從那件事情過後，姐姐就搬到了s省來生活，雖然說跟h市離的並不算遠吧，但是對於學生而言，要見上一麵還是很困難的
一年中能見麵的時間兩隻手都數的過來，不了解也是很正常的
這是一個很好的理由，不過從別人嘴裏說出來，那才是很好的理由
可如果這個理由從當事人的嘴裏說出來，那就不叫理由了，而是一種為自己的行為所開脫而編造的借口罷了
就算再怎麽忙，她畢竟是我的姐姐，那麽重要的事情我都不了解，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了
雖然說不會有人因為這件事情而責怪我，但我過不了自己心裏這一關
或許，我真的該重新審視一下自己到目前為止的思想和所作所為了
作為一個她的家人，我好像有點太不負責任了
正當我還在自責的時候，姐姐突然拍了拍我的肩
“又在那裏自責了是吧？”
“又被你猜到了呢，從小到大就沒有一件事情能瞞得過你的眼睛”
被發現了以後，我也沒有做過多的隱瞞，隻是把心中的苦楚放在了表麵上
“是啊，畢竟我是你的姐姐嘛，我可是一直在注視著你的，無論什麽時候”
姐姐注視著窗外，很突然的提了一個要求
“呐，小城城，如果你沒有什麽事的話，陪我出去散個步吧，一直待在這個病房裏麵有些太悶了”
“你還生著病呢，盡量少出去走動吧”
畢竟姐姐現在還在治療階段，要是隨意走動的話，感覺很有可能會再一次引起破裂呢
更何況要是因為要安慰不高興的我而這麽多，我的良心會過意不去的
“我知道，我隻出去一次，就當是病人的一個小小的要求吧，你應該不會拒絕的”
姐姐露出了明媚的笑容，還沒有等我做決定，他就站起了身子
既然他已經那麽說了，如果我還拒絕的話，就有些不太好了
“好吧，我陪你出去走走——曉煙，委屈你在病房裏麵等我一會”
“我喜歡一個人看書，所以也算不上委屈，你好好陪著姐姐就行了”
說完，曉煙就從背著的包裏麵拿出了一本小說，放在腿上看了起來
既然曉煙都這麽說了，那我也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了，找了一個輪椅就帶著姐姐走了出去
跟外麵的江寧打過招呼之後，我們就來到了醫院的後花園
s省相對於h市更偏南方一點，氣溫也更加高一點，在三月中旬這種初春已至的月份，冬日殘留的寒氣早已煙消雲散，這樣的氣溫顯得更加怡人，對於養病而言再合適不過了
花園裏麵彌漫著好聞的花香氣，讓我原本低落的情緒也開朗了不少
姐姐指揮著我走到一束花的旁邊，那是幾團蘭花，生的十分小巧可愛，姐姐用修長的手指輕輕的觸碰著花瓣，卻不曾將它摘落
“在出來的時候遇到了代表健康的蘭花，這是不是另一種幸運呢？”
“運氣還是留在更合適的地方吧”
我輕輕的摘下一朵花，別在了姐姐的頭發上，為那份成熟開朗的麵容上增添了幾分青春的氣息，反而更像是一個大學生了
姐姐輕輕的用手摸了摸頭上的花朵，露出了一個明媚的笑容
“隨便摘花是不道德的行為哦”
“啊，那你叫他們報警抓我吧”
我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姐姐也不在開玩笑，而是若有所思的盯著麵前的花海
“你跟弟妹吵架了嗎？”
“……怎麽會這麽說”
我並沒有直接肯定她的假設，而是反手給她拋出了一個問題
“你們之間的氣氛怪怪的，這一點很明顯”
“你還真是一直都在觀察我們啊”
我無奈的扶了扶額，不過既然她說中了，那我也沒有什麽隱瞞的理由，就大大方方的說了出來
“對，再來之前的時候鬧了一點矛盾，然後一直沒有和解”
“我說你這臭脾氣什麽時候才能改改啊，弟妹那麽好的人天天被你這麽氣”
“這也不是我的問題吧？她自己說不需要依靠我，而且我所做的事情在她眼裏都是自我感動而已”
姐姐似乎是沒有想到曉煙會說這種話，愣了幾秒後發出了質疑
“你確定這是弟妹說的？”
“我騙你也沒有什麽好處吧？雖然我也有點太敏感了，不過他說出這樣的話還是讓人很傷心的”
“說實話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有時候吧，越是最硬的人，他們的內心就越渴望有人能夠照顧他們”
“可是這麽做不會讓關心他們的人很受傷嗎？”
姐姐也從花叢中摘了一朵花，輕輕的放在手心，眉眼中滿是溫柔
“是啊，可這也是可憐人在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之中總結出來的，最好的保護自己的方式，哪怕很極端，哪怕會招人不喜歡，但至少能保證自己不會被傷害，這就足夠了”
“這就足夠了嗎？”
我不知道
如果曉煙的要求這麽簡單的話，那她跟我在一起的原因又是什麽？
明明自己一個人就不會受到傷害，跟我在一起不是會違背自己最初的想法嗎？
還是她想邁出那一步，卻還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嗎？
真是難明白啊
“城啊，不管怎麽樣，白曉煙是一個很好的女孩，雖然說他平時對什麽都很冷漠，但我能感覺到她對你的喜歡”
“……”
“你也看到了，姐姐的身體並不是特別好，如果有那一天我離世了……”
我還沒有等姐姐說完，馬上就捂住了她的嘴
“呸呸呸，這是什麽話？你現在活的好好的怎麽就離世了”
“隻是假設了，算了，那我換個說法，假如有一天姐姐嫁人了，到別人家去了，你不就變成孤零零的一個人了嗎？”
“……”
“姐姐不一定能陪你一輩子，但是你的老婆可以，早點讓弟妹認可你，變成我們家的人是很重要的事情
而且她的人生也不是一帆風順，這樣的女孩選擇了你，你也不要讓她再受到傷害，知道嗎？”
“這肯定不會，畢竟我答應過她，不會再讓她受委屈的”
我信誓旦旦的說著
畢竟當初我說過了要帶她一起走向更好的未來，怎麽可能在她放棄我之前就放棄她呢？
更何況她平時也幫了我不少忙，又沒有犯過什麽無法接受的錯誤，分開什麽的，完全沒想過啊
就算有矛盾，那也隻是矛盾，畢竟誰在一起的時候沒有矛盾啊？有了矛盾也不一定要分開的
“不會就好，城，你終究是個男人，有時候她說了什麽很過分的話，隻要不是那種無法糾正的話語，都不要太為難別人，這對感情起不到什麽積極的作用的
至於弟妹那邊，這幾天我也會跟她講清楚的，讓她講話不要那麽不客氣”
“那就不必了，她平時維持那副冷漠的麵孔已經很累了，我不想她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還要假惺惺的講話，太累了”
我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說到底談戀愛就是一個讓人愉快的事情，如果一段戀愛談下來，最後隻讓人感覺到了痛苦，那麽我恐怕找不出這一段感情存在的意義”
“看樣子，她教會了你很多東西呢”
“也許吧……”
明白了這些其實改變不了什麽，該難過的時候一樣會難過
明白這些道理無非就是在難過的時候可以自我安慰一下罷了
唉……
“差不多該回去了吧？也在外麵呆了挺久了”
姐姐並沒有回應我的話，而是湊到了一束花的麵前，輕輕的用鼻子嗅了嗅，然後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你先回去吧，我還想在外麵待一會”
“想什麽呢？你現在可是病號，我怎麽可能讓你一個人在外麵呆著啊？”
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什麽的，回去以後不被他們大卸八塊，我自己都沒法放過自己
但是姐姐可不會體諒我的難處，她一邊用手擦著眼角一邊裝哭
“嗚嗚嗚，我好慘啊，生個病連人生自由都沒有了，天天像個囚犯一樣被關著，還不如死了算了”
“……想著法子趕我走是吧？好好好，我就不打擾你看花的雅興了，如果有什麽事情打電話……或者打給你的小男友也行”
姐姐沒有回話，隻是對著我比了一個中指，而我毫不客氣的回敬了一個中指之後就離開了醫院
既然姐姐暫時不需要照顧了，那我也沒有留在醫院的必要了
而且，還有一些事情我想去一個人想一想
—————————————————
蘇紫曦望著遠去的蘇傾城，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其實真正被拯救的人是你啊，我親愛的弟弟
希望你能珍惜這段來之不易的感情吧”
“……直接告訴你弟弟不就好了嗎？看他們互相隱瞞有什麽意思”
江寧看見蘇傾城走後，上前扶過了輪椅
“有些事情拆穿了就沒意思了，還是得本人親自說才有意義，不是嗎？”
蘇紫曦眼眸中滿是笑意，而她那句話是否意有所指，誰也不知道，就好像沒人能猜透她究竟在想些什麽一樣
————————————————
s省的夜晚宛如一個魅惑的女郎，所有人都為她迷人的笑容所吸引，無數人為她所著迷，哪怕隻是一瞥，都會從此墮入無盡的深淵
白日的忙碌和浮躁在黑夜中慢慢發酵，變成了商鋪裏的燈紅酒綠，也是為這個女郎增添了幾分神秘感，令人浮想聯翩
透過巨大的玻璃，屋外晚風蕭蕭，將兩片新生的綠葉吹落，路過的行人匆匆忙忙，麵色麻木
我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坐在便利店裏麵，思緒卻早就不知道飄向了何方
晚上有江寧在照顧姐姐，我也沒有必要去醫院那邊
更何況有些事情我還需要好好想一想，現在現在這樣或許也挺好的
我端起手中的美式咖啡輕輕的抿了一口，苦澀的口感瞬間在整個口腔蔓延，一瞬間讓原本沉浸在燈紅酒綠中的我瞬間清醒了不少
不過清醒之後，麵對的又是數不盡的苦楚與煩惱
我用手撐著自己的腦袋，望著咖啡杯裏麵的倒影，自嘲般的說了一句
“還不如睡著了好啊……”
“我也覺得，比起一個人在這裏喝這種難喝的咖啡，還不如回去好好的睡上一覺”
是她的聲音，我的眼睛一瞬間就瞪大了，不過很快又變回了慵懶的樣子
嘛，她能出現在這裏也沒有讓我感到特別意外
我回過頭，發現曉煙手裏拿著一杯拿鐵，輕輕的放在了桌子上，瓷器撞擊桌子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你不好好在酒店裏麵休息，跟我出來幹什麽？”
“我怕你趁我晚上睡著了過來夜襲我，所以我決定從現在開始盯著你”
曉煙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沒有什麽變化，再加上前不久我們鬧了矛盾，我還真不確定這到底是她這麽想的，還是一個簡單的玩笑
“既然害怕我夜襲，那一開始就不要提出隻開一間房的決定啊？你知不知道當時那個前台的表情有多麽誇張”
雖然說開房的人是江寧，而且還是個雙人房，可是這個情商為負數的家夥居然把房卡都給我就跑了，害得我差點就被當成變態抓走了
“我開玩笑的”
“這種……算了”
現在的我連吐槽的欲望都沒有了，隻是默默的端起了麵前的咖啡抿了一口，然後再一次看向了遠方
“你好像心情有些不好，發生了什麽？”
“……”
“不想跟我說嗎？”
“也不是不能說……”
我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不太想把這些事情跟曉煙講的
這畢竟是我的事情，把他從h市請過來就已經很對不起她了，如果在這種事情還要麻煩她，總感覺有些對不起她
不過既然是她主動問的，我似乎也沒有什麽拒絕的理由
“隻是在想，人的生命真的好脆弱，明明之前還在那裏忙東忙西，結果下一秒就倒在了病床上”
我跟姐姐前半生本來就不是一帆風順，為了他們心中所謂的完美付出了太多時間和心血
還不容易拜托了他們擁有了屬於自己的人生，卻還要因為他們遺留下來的問題繼續苦惱
可憐之人永遠得不到正義，可恨之人依舊可以逍遙法外
“其實有時候吧，你以為你邁出了一步，可以改變你的人生和未來，可是走到後麵才發現，類似的選擇和決定數不勝數”
我苦笑著用棍子攪動著杯子裏麵的咖啡，棕白色的氣泡全部破裂，杯子的中間留有一個小小的漩渦
選擇和決定數不勝數，可是一旦走錯了一步，那事情的結局就大不相同
所以即便疲憊不堪，我們也沒有放棄的理由，隻能咬咬牙，繼續堅持下去
“所以什麽樣的決定是對的，又是正確的呢？好像我們也做不到十全十美”
“你不需要做到十全十美”
或許是聽不慣我自暴自棄的話語，曉煙直接開口打斷
而我同樣也給出了她一個問題
“不需要嗎？”
“不需要”
曉煙喝了一口杯子中的咖啡，然後清了清嗓子，繼續解釋道
“其實我一直覺得你是一個很厲害的人，敢於去反抗父母，去反抗那些濃厚的惡意，換成是我肯定做不到這些事情的”
“……”
“我隻會一次又一次的逃避，然後把所有的問題全部排除在外，所以你知道嗎？僅僅隻是擁有去麵對問題的勇氣，你就已經做的很好了，沒有必要過於苛刻的要求自己”
“……”
“大家都會犯錯的，就像我，犯的錯誤也不算少了吧？可是依舊有被原諒的權利，不是嗎？”
“你真的這麽認為嗎？”
“當然了”
“哪怕之前你什麽都沒有做錯，但我還是自顧自的鬧脾氣跑開？”
我當然指的是前段時間鬧矛盾的事情，想必曉煙也理解了我想說些什麽，但還是溫柔的安慰著我
“雖然說你那個時候說話確實有些難聽，但我也有問題啦，我怎麽可能會把所有的過錯全部怪在你的頭上呢？”
“嗚嗚嗚你真好”
我略帶哭腔的把剩下的咖啡一飲而盡
“曉煙，能聽我談談心嗎？”
“我是你的女朋友，再怎麽樣我也沒有理由拒絕你吧？”
“明明縮減成‘我能聽’不就好了嗎？真是的”
他說嘴上在不停的抱怨，但我還是很感謝曉煙能聽我談心的，所以我請了清嗓子，開口說道
“其實有時候，我真的沒有你們想象中的那麽從容，我也會害怕自己有什麽事情做不好，我也會害怕失去親人”
“……”
“可是更多的時候我不能表現出來，因為我知道，很多時候如果連我都表現出慌張，那別人還能依靠誰呢？”
“……”
“我們跟別人不一樣，別人受了委屈，遇到困難了還可以回去找父母，就算父母再怎麽不耐煩他們也一樣會幫他們解決問題的”
我們沒有可以依靠的人，身後就是萬丈深淵，所以哪怕遍體鱗傷，哪怕痛苦萬分，我們也隻能含著淚水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我曾以為，無論生活有多麽艱苦，至少還有姐姐，無論隔的多遠，她始終都是我的家人，是這個世界上跟我關係最親近的人
可我似乎也忘了，就算是父母最看好的姐姐，她始終也隻是一個普通人
一樣會難過傷心，一樣有七情六欲，也一樣有生老病死
而當她離開的時候，又有誰，能成為我在這個世界上的依靠呢？
他是我的家人……也是我唯一的家人
想到這裏，我感覺到有兩股熱流從眼角落了下來
我伸手擦去熱流，才發現那是……眼淚？
不行啊，現在還在外麵呢，而且曉煙還在旁邊，流眼淚什麽的也太丟人了吧？
為什麽會流淚啊？又為什麽要在別人麵前展現出自己的無助啊？這不是蘇傾城應該做的事情
現在已經不能在過度依靠姐姐了，我也要學會成長了啊，我更應該表現出自己堅強的一麵啊
我用手擦去眼淚，強作歡笑
“抱歉啊，又讓你看見了這麽失態的一麵，忍不住的時候就會這樣啊”
“不，你還是在勉強自己，不是嗎？”
到了最後，我甚至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清楚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感覺一雙溫暖的手撫摸著我的臉，隨後那雙手一用力，把我腦袋拉進了她的胸懷之中
“誒，曉煙，你這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難過，在我這裏你沒有必要故作堅強，有什麽委屈全部傾訴出來吧，我會好好聽著的”
說完，曉煙用手緊緊的抱住了我的頭，不讓我離去
曉煙有著就算是在成年女性中都很雄偉的胸器，頭靠在上麵除了能聞到那迷人的想起以外，還能感受到那份柔軟
可是現在的我卻沒有那麽多的心思去想這種奇怪的東西
因為當我的頭埋在曉煙胸懷裏的時候，有一股溫暖的感覺包裹住了我
那種溫暖讓我放棄了自己的那份堅強，放棄了我那不願意示人的軟弱
我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從眼角流了下來——那是一滴眼淚，一滴，毫無防備時才會留下的眼淚
那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因為我知道流淚改變不了任何事情，除了讓關心你的人徒增幾分擔憂，什麽都改變不了
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在曉煙麵前展現著自己的軟弱
“我……對不起……可是我忍不住……我不應該……嗚嗚嗚”
“我真的好怕……好怕姐姐會離開我，我也很怕會失去你，曉煙，我真的，我真的沒有那麽堅強
可是，我不能……我必須要堅強……不然，不然真的……”
再接下來，我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隻是緊緊的抱著曉煙，任由眼淚肆意流出
我從未在別人麵前失態過，因為父母的原因，我不相信任何人會因為任何理由去可憐我
隻有自己堅強才能保護好自己，保護好身邊的人
可是我似乎是忘了，我也是個孩子，我也有堅持不住的時候，可我從未奢求過有一個庇護所
而就在我意想不到的時候，庇護所出現了
無論我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情，也無論我的要求和語言有多麽無理取鬧，她永遠也不會拋棄我
我可以在她麵前肆意的展現自己的軟弱，可以拋棄那些故作成熟的偽裝，也可以跟一個孩子一樣放肆的哭泣
“好了好了，你做的已經夠好了，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有什麽事情你也可以和我說的”
曉煙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原本抽泣的聲音小了不少，至少是能完整的說下一段話了
“可是昨天我明明做了那麽過分的事情”
“那個完全不用在意，我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你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呢”
“真的沒有嫌棄我嗎？”
“你要是再這麽問的話，我可要說是的呢”
“不行”
我緊緊的抱著曉煙，一刻也不願意鬆開
“不要離開我，好嗎？”
“你看看你這不讓人省心的樣，我怎麽放心讓你一個人生活？”
“你難道就不能再坦率一點嗎？”
“可以啊”
曉煙輕輕的摸了摸我的頭發，她的聲音也柔和了許多
“我是不會離開你的，至少在你離開我之前，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我也是，在你放棄我之前，我絕對不會離開你的”
“那麻煩了啊，看樣子我們兩個永遠也分不開了”
“那就這樣也挺好的，不是嗎？”
我偷偷的抬頭看了她一眼，她還是那麽的好看，哪怕不做任何的裝飾，在我心裏也是無可替代的人
“心情好點了嗎？”
“好多了”
我從曉煙的溫暖的胸懷中離開了，畢竟我的心情恢複的差不多了，再貼在上麵反而有些占人家便宜的感覺
不過曉煙好像不是特別在乎這件事情，笑著摸了摸我的頭，另一隻手則是擦去了我眼角殘留著的眼淚
“你也是，別一天到晚有什麽事都自己扛著，也多跟我講講”
“真的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還真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
“這就對了，說吧，有什麽事情想拜托我先說好，如果你想做什麽色狼行為的話，我勸你還是收了這個心思吧”
“當然不是啊”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站了起來，然後張開雙手做出了一個擁抱的姿勢
“可以給我一個擁抱嗎？”
“唔……”
曉煙看上去有些猶豫，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麽
“嘛，果然還是不行嗎？”
我苦笑著把手收了回去，不過這可讓曉煙坐不住了，直接擠進了我的懷裏
“我又沒說不行，你這個人每次都那麽猴急”
“是你自己說話太隱晦了吧？”
曉煙並沒有跟我拌嘴，而是緊緊的抱著我，隔著衣服我都能感受得到他那熾熱的體溫
女孩子的身體還真是軟啊
雖然說已經接觸過蠻多次了，但每次接觸還是不由得會發出這種感慨呢
無論在什麽時候，擁抱總會給人一種神奇的魔力，即便再怎麽傷心，再怎麽難過，隻要有個人願意抱抱你，一切似乎都能變得更好
也或許，隻是我太喜歡她了吧
隻有她在身邊的時候，我才能對周圍的目光不管不顧
也是在這個時候，我似乎也明白了自己內心真正所希望擁有的東西
在燈火輝煌的城市中，兩個孤獨的靈魂緊緊的相擁
在旁人眼中孩童般的玩笑話，卻是點燃他們心中希望的聖火，衝破雲霄
不過每次發生什麽很重要的事情的時候，我們才能感覺到時間過得是如此之慢
明明隻有五六個小時的車程，但我感覺像是過了幾天一樣，這種煎熬的感覺還真是挺難受的
不過幸好有曉煙在一邊看書，我才能稍微休息一下，也就讓時間過得快了那麽一點
而到達s省之後我們也沒有做過多的停留，馬上就根據江寧發來的定位來到了姐姐所在的醫院
這個醫院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大，也應該不是那種知名的醫院，也不知道是因為病的不是很重還是因為姐姐又想省錢了
不過我更希望是前者吧
明明醫院並不是很大，但是卻給我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我僅僅站在醫院門口，那股壓迫感讓我無法前進哪怕一步
仿佛隻要我還站在門口，姐姐住院的事情就不是真的，隻是道聽途說而已
哪怕就連我也知道這隻是一種無力的自我安慰，可是現在的我依舊會去尋找這一絲算不上是幻想的幻想
“怎麽了？”
在停頓的這幾秒，原本跟在我後麵的曉煙已經走到了我的前麵，因為我一直沒有跟上來，她也是疑惑的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
我不知道該怎麽用言語表達出現在的心情，隻是癡癡的站在原地
曉煙見狀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向後退了兩步，牽住了我的手
“不管這件事情對你打擊有多麽大，你都要去麵對他的，逃避改變不了任何事情，你比我更清楚這一點”
“可是……”
“好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別把事情往太糟糕的方向去想了，這樣除了讓你難受以外，還能做到什麽？
更何況你為什麽不願意相信你的姐姐呢？她那種人怎麽可能出什麽事情啊？”
說到這裏，我又感覺到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了幾分
“先不管會變成什麽樣子，如果連麵對他的勇氣都沒有，那不還是什麽都改變不了嗎？所以打起精神來啊少年”
“……”
“你為什麽要用這種怪眼神看著我？”
曉煙皺了皺眉頭，隨後手上的力道也輕了不少
而我則是笑著搖了搖頭
“隻是感覺有些驚奇，原來你也能說出那種閃閃發光的話語啊”
說到這裏，曉煙的臉突然猛地漲紅，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要不是看在你姐姐生病了你心情不是很好，我才懶得管你，連話都不願意聽別人說完的笨蛋”
曉煙罵的並不算難聽，而且再加上語氣也沒有平時的那份強硬，所以更像是在撒嬌而不是真的要發脾氣
雖然說我也有些嘲笑的意思在裏麵，不過我也沒有辦法否認曉煙說的話
逃避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如果在事情還沒開始之前就已經喪失了去麵對他的勇氣，最後的結果也就不言而喻了
“知道了，我不會逃避的，快點進去吧”
“哼”
曉煙傲嬌的把頭撇到了一邊，但還是乖乖的跟隨我的步伐走進了醫院
在前台詢問了一下姐姐的病房，護士也很熱心的給我們指明了方向，我們也很快就找到了姐姐的病房
站在門口，我長長的籲了一口氣，給自己加油鼓勁之後，便推開了病房的門
剛一推開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撲鼻而來，緊接著映入眼簾的就是潔白無瑕的病房，周圍還有兩個病友，不過他們此時正在睡覺，所以完全沒有注意到我們的到來
姐姐正坐在床的中間吃著水果，而江寧則是坐在旁邊的椅子，正在削著蘋果，他們並沒有聊天，仿佛是在等待著什麽
話說上一次來住院部好像也是為了看望姐姐呢
偏偏在這種不好的事情上能找到之前的影子，真是一件不幸的事情
見到我進來，原本一直在極力阻止我的姐姐反而沒有露出很吃驚的表情，而是訕訕一笑
“哎呀，你果然還是來了，真是一點也不聽話，明明我都說了不準你來了，而且還把弟妹也帶過來了”
說完這話，她還看了一眼曉煙，露出了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而曉煙似乎也已經接受了姐姐給她的這個稱呼，並沒有吐槽，些什麽，隻是默默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
“我不可能一輩子都聽你的話，我總歸是有自己的想法和生活的，而且我現在來都來了，你難不成還要直接把我給趕回去嗎？”
“算中了我不會讓你回去，所以才敢先斬後奏的嗎？真是不聽話的弟弟啊”
沒錯，我就是算準了姐姐不會把我趕回去所以才敢這麽肆意妄為
“隨便你怎麽說，總之來了我就沒打算回去了……至少在確認你不會出什麽事之前……呐，給你買的補品，放這邊了”
我將手上提著的果籃交給了江寧，看著他收下之後，我也是坐在了床邊，而曉煙也站在了我的身旁
“所以，你還沒有跟我講你這次住院的具體原因呢”
“是啊，好像確實沒有說……小江，能麻煩你先出去一下嗎？”
江寧聽到這句話也沒有表示疑惑，隻是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走了出去
“那我也出去吧，你們兩個聊”
似乎是以為我們要聊一些私密的事情，所以曉煙也貼心的打算出去
不過姐姐並沒有這個想法
“弟妹就不用出去了吧？反正遲早要變成一家人的，說給你聽聽也沒有什麽問題啦”
“一家人什麽的好像有些太早了……算了，既然這樣那我也聽聽吧”
不知道什麽原因，曉煙也放棄了出去的想法，轉身就坐到了江寧原本的位置上
姐姐對著曉煙笑了笑，隨後再一次把視線放在了我的身上
“所以說為什麽會髒器破裂？你被人打了？”
“肯定不是啊，你看我像是那種出去惹事以後被人打的人嗎？”
“要是你在外麵跟別人講話也是這麽不客氣的話，我想也不排除有這種假設的存在”
“可是要說說話不客氣，小城城你可比我厲害多了呢”
“過獎過獎”
“二位，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先聊正事吧，再吵下去不知道話題要偏到哪裏去了”
經過曉煙這麽一提醒，我們才意識到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
“哈哈，每次跟小城城聊天最後都會變成互相拌嘴呢”
“還不是因為你無論什麽時候都想著跟我作對？一點也沒有當姐姐的樣子”
“你才是，身為弟弟卻一點也不可愛”
“哈？可愛本來就不應該是形容男孩子的吧？如果一個男孩子天天被誇可愛，那隻會讓人懷疑他的雌性激素是不是分泌的有點過多了”
“唉……”
正當我們吵架的時候，隻聽見坐在一旁的曉煙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不過這一次她並沒有說些什麽，似乎已經是已經習慣了眼前的一幕，也可能是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什麽所以幹脆放棄了
而我跟姐姐對視了一下，也是苦笑著聳了聳肩，總算是把話題拉回正軌了
“其實真要追其原因，應該還跟你父母有關係呢”
“跟他們有關？”
聽到這句話，我一瞬間就警覺了起來
兩個已經死了的人，他們能影響什麽呢？又或者說他們的影響能持續到現在嗎？
這讓我有些不解，不過姐姐卻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沒錯，長期的毆打導致的髒器破裂，雖然說那段時間確實是治療好了，可是一旦劇烈運動什麽的就又會導致二次破裂，這是很難避免的事情”
“所以你是之前忙著樂團的表演所以導致傷口裂開了嗎？”
“應該是吧”
姐姐想調整一下位置，可是剛剛動了動身子，表情就立刻痛苦了起來，估計是身上還有傷
我衝上去幫助她，姐姐也沒有拒絕，隻是笑著向我道了謝
我看著那個強撐起來的笑容，不知為何有些心酸
“如果沒記錯的話，姐姐那段時間應該也在忙我們的事情吧？”
一直坐在一旁的曉煙捏了捏下巴
“是啊，不過不用自責哦，畢竟是我想做的事情”
“是這樣嗎……”
曉煙若有所思的說了這麽一句，然後便不再言語
可是我卻從曉煙的眼神中察覺到一絲異樣
不過很快曉煙就又恢複了原本的表情，我隻能認為是自己看錯了，所以再一次跟姐姐攀談了起來
“那現在情況怎麽樣？”
“總體而言，治療還算順利，也是，如果不順利的話，可能現在我也沒法坐這裏聊天了吧？”
姐姐臉上依舊是那明媚的笑容，溫暖而又治愈人心，仿佛生病的人並不是她一樣
一個人究竟是抱著什麽樣的心理才能在鬼門關走過一趟之後，還能露出那種微笑的
我並不了解，也並不清楚，就好像我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他一樣
……
不過也是
自從那件事情過後，姐姐就搬到了s省來生活，雖然說跟h市離的並不算遠吧，但是對於學生而言，要見上一麵還是很困難的
一年中能見麵的時間兩隻手都數的過來，不了解也是很正常的
這是一個很好的理由，不過從別人嘴裏說出來，那才是很好的理由
可如果這個理由從當事人的嘴裏說出來，那就不叫理由了，而是一種為自己的行為所開脫而編造的借口罷了
就算再怎麽忙，她畢竟是我的姐姐，那麽重要的事情我都不了解，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了
雖然說不會有人因為這件事情而責怪我，但我過不了自己心裏這一關
或許，我真的該重新審視一下自己到目前為止的思想和所作所為了
作為一個她的家人，我好像有點太不負責任了
正當我還在自責的時候，姐姐突然拍了拍我的肩
“又在那裏自責了是吧？”
“又被你猜到了呢，從小到大就沒有一件事情能瞞得過你的眼睛”
被發現了以後，我也沒有做過多的隱瞞，隻是把心中的苦楚放在了表麵上
“是啊，畢竟我是你的姐姐嘛，我可是一直在注視著你的，無論什麽時候”
姐姐注視著窗外，很突然的提了一個要求
“呐，小城城，如果你沒有什麽事的話，陪我出去散個步吧，一直待在這個病房裏麵有些太悶了”
“你還生著病呢，盡量少出去走動吧”
畢竟姐姐現在還在治療階段，要是隨意走動的話，感覺很有可能會再一次引起破裂呢
更何況要是因為要安慰不高興的我而這麽多，我的良心會過意不去的
“我知道，我隻出去一次，就當是病人的一個小小的要求吧，你應該不會拒絕的”
姐姐露出了明媚的笑容，還沒有等我做決定，他就站起了身子
既然他已經那麽說了，如果我還拒絕的話，就有些不太好了
“好吧，我陪你出去走走——曉煙，委屈你在病房裏麵等我一會”
“我喜歡一個人看書，所以也算不上委屈，你好好陪著姐姐就行了”
說完，曉煙就從背著的包裏麵拿出了一本小說，放在腿上看了起來
既然曉煙都這麽說了，那我也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了，找了一個輪椅就帶著姐姐走了出去
跟外麵的江寧打過招呼之後，我們就來到了醫院的後花園
s省相對於h市更偏南方一點，氣溫也更加高一點，在三月中旬這種初春已至的月份，冬日殘留的寒氣早已煙消雲散，這樣的氣溫顯得更加怡人，對於養病而言再合適不過了
花園裏麵彌漫著好聞的花香氣，讓我原本低落的情緒也開朗了不少
姐姐指揮著我走到一束花的旁邊，那是幾團蘭花，生的十分小巧可愛，姐姐用修長的手指輕輕的觸碰著花瓣，卻不曾將它摘落
“在出來的時候遇到了代表健康的蘭花，這是不是另一種幸運呢？”
“運氣還是留在更合適的地方吧”
我輕輕的摘下一朵花，別在了姐姐的頭發上，為那份成熟開朗的麵容上增添了幾分青春的氣息，反而更像是一個大學生了
姐姐輕輕的用手摸了摸頭上的花朵，露出了一個明媚的笑容
“隨便摘花是不道德的行為哦”
“啊，那你叫他們報警抓我吧”
我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姐姐也不在開玩笑，而是若有所思的盯著麵前的花海
“你跟弟妹吵架了嗎？”
“……怎麽會這麽說”
我並沒有直接肯定她的假設，而是反手給她拋出了一個問題
“你們之間的氣氛怪怪的，這一點很明顯”
“你還真是一直都在觀察我們啊”
我無奈的扶了扶額，不過既然她說中了，那我也沒有什麽隱瞞的理由，就大大方方的說了出來
“對，再來之前的時候鬧了一點矛盾，然後一直沒有和解”
“我說你這臭脾氣什麽時候才能改改啊，弟妹那麽好的人天天被你這麽氣”
“這也不是我的問題吧？她自己說不需要依靠我，而且我所做的事情在她眼裏都是自我感動而已”
姐姐似乎是沒有想到曉煙會說這種話，愣了幾秒後發出了質疑
“你確定這是弟妹說的？”
“我騙你也沒有什麽好處吧？雖然我也有點太敏感了，不過他說出這樣的話還是讓人很傷心的”
“說實話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有時候吧，越是最硬的人，他們的內心就越渴望有人能夠照顧他們”
“可是這麽做不會讓關心他們的人很受傷嗎？”
姐姐也從花叢中摘了一朵花，輕輕的放在手心，眉眼中滿是溫柔
“是啊，可這也是可憐人在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之中總結出來的，最好的保護自己的方式，哪怕很極端，哪怕會招人不喜歡，但至少能保證自己不會被傷害，這就足夠了”
“這就足夠了嗎？”
我不知道
如果曉煙的要求這麽簡單的話，那她跟我在一起的原因又是什麽？
明明自己一個人就不會受到傷害，跟我在一起不是會違背自己最初的想法嗎？
還是她想邁出那一步，卻還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嗎？
真是難明白啊
“城啊，不管怎麽樣，白曉煙是一個很好的女孩，雖然說他平時對什麽都很冷漠，但我能感覺到她對你的喜歡”
“……”
“你也看到了，姐姐的身體並不是特別好，如果有那一天我離世了……”
我還沒有等姐姐說完，馬上就捂住了她的嘴
“呸呸呸，這是什麽話？你現在活的好好的怎麽就離世了”
“隻是假設了，算了，那我換個說法，假如有一天姐姐嫁人了，到別人家去了，你不就變成孤零零的一個人了嗎？”
“……”
“姐姐不一定能陪你一輩子，但是你的老婆可以，早點讓弟妹認可你，變成我們家的人是很重要的事情
而且她的人生也不是一帆風順，這樣的女孩選擇了你，你也不要讓她再受到傷害，知道嗎？”
“這肯定不會，畢竟我答應過她，不會再讓她受委屈的”
我信誓旦旦的說著
畢竟當初我說過了要帶她一起走向更好的未來，怎麽可能在她放棄我之前就放棄她呢？
更何況她平時也幫了我不少忙，又沒有犯過什麽無法接受的錯誤，分開什麽的，完全沒想過啊
就算有矛盾，那也隻是矛盾，畢竟誰在一起的時候沒有矛盾啊？有了矛盾也不一定要分開的
“不會就好，城，你終究是個男人，有時候她說了什麽很過分的話，隻要不是那種無法糾正的話語，都不要太為難別人，這對感情起不到什麽積極的作用的
至於弟妹那邊，這幾天我也會跟她講清楚的，讓她講話不要那麽不客氣”
“那就不必了，她平時維持那副冷漠的麵孔已經很累了，我不想她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還要假惺惺的講話，太累了”
我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說到底談戀愛就是一個讓人愉快的事情，如果一段戀愛談下來，最後隻讓人感覺到了痛苦，那麽我恐怕找不出這一段感情存在的意義”
“看樣子，她教會了你很多東西呢”
“也許吧……”
明白了這些其實改變不了什麽，該難過的時候一樣會難過
明白這些道理無非就是在難過的時候可以自我安慰一下罷了
唉……
“差不多該回去了吧？也在外麵呆了挺久了”
姐姐並沒有回應我的話，而是湊到了一束花的麵前，輕輕的用鼻子嗅了嗅，然後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你先回去吧，我還想在外麵待一會”
“想什麽呢？你現在可是病號，我怎麽可能讓你一個人在外麵呆著啊？”
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什麽的，回去以後不被他們大卸八塊，我自己都沒法放過自己
但是姐姐可不會體諒我的難處，她一邊用手擦著眼角一邊裝哭
“嗚嗚嗚，我好慘啊，生個病連人生自由都沒有了，天天像個囚犯一樣被關著，還不如死了算了”
“……想著法子趕我走是吧？好好好，我就不打擾你看花的雅興了，如果有什麽事情打電話……或者打給你的小男友也行”
姐姐沒有回話，隻是對著我比了一個中指，而我毫不客氣的回敬了一個中指之後就離開了醫院
既然姐姐暫時不需要照顧了，那我也沒有留在醫院的必要了
而且，還有一些事情我想去一個人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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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紫曦望著遠去的蘇傾城，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其實真正被拯救的人是你啊，我親愛的弟弟
希望你能珍惜這段來之不易的感情吧”
“……直接告訴你弟弟不就好了嗎？看他們互相隱瞞有什麽意思”
江寧看見蘇傾城走後，上前扶過了輪椅
“有些事情拆穿了就沒意思了，還是得本人親自說才有意義，不是嗎？”
蘇紫曦眼眸中滿是笑意，而她那句話是否意有所指，誰也不知道，就好像沒人能猜透她究竟在想些什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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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省的夜晚宛如一個魅惑的女郎，所有人都為她迷人的笑容所吸引，無數人為她所著迷，哪怕隻是一瞥，都會從此墮入無盡的深淵
白日的忙碌和浮躁在黑夜中慢慢發酵，變成了商鋪裏的燈紅酒綠，也是為這個女郎增添了幾分神秘感，令人浮想聯翩
透過巨大的玻璃，屋外晚風蕭蕭，將兩片新生的綠葉吹落，路過的行人匆匆忙忙，麵色麻木
我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坐在便利店裏麵，思緒卻早就不知道飄向了何方
晚上有江寧在照顧姐姐，我也沒有必要去醫院那邊
更何況有些事情我還需要好好想一想，現在現在這樣或許也挺好的
我端起手中的美式咖啡輕輕的抿了一口，苦澀的口感瞬間在整個口腔蔓延，一瞬間讓原本沉浸在燈紅酒綠中的我瞬間清醒了不少
不過清醒之後，麵對的又是數不盡的苦楚與煩惱
我用手撐著自己的腦袋，望著咖啡杯裏麵的倒影，自嘲般的說了一句
“還不如睡著了好啊……”
“我也覺得，比起一個人在這裏喝這種難喝的咖啡，還不如回去好好的睡上一覺”
是她的聲音，我的眼睛一瞬間就瞪大了，不過很快又變回了慵懶的樣子
嘛，她能出現在這裏也沒有讓我感到特別意外
我回過頭，發現曉煙手裏拿著一杯拿鐵，輕輕的放在了桌子上，瓷器撞擊桌子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你不好好在酒店裏麵休息，跟我出來幹什麽？”
“我怕你趁我晚上睡著了過來夜襲我，所以我決定從現在開始盯著你”
曉煙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沒有什麽變化，再加上前不久我們鬧了矛盾，我還真不確定這到底是她這麽想的，還是一個簡單的玩笑
“既然害怕我夜襲，那一開始就不要提出隻開一間房的決定啊？你知不知道當時那個前台的表情有多麽誇張”
雖然說開房的人是江寧，而且還是個雙人房，可是這個情商為負數的家夥居然把房卡都給我就跑了，害得我差點就被當成變態抓走了
“我開玩笑的”
“這種……算了”
現在的我連吐槽的欲望都沒有了，隻是默默的端起了麵前的咖啡抿了一口，然後再一次看向了遠方
“你好像心情有些不好，發生了什麽？”
“……”
“不想跟我說嗎？”
“也不是不能說……”
我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不太想把這些事情跟曉煙講的
這畢竟是我的事情，把他從h市請過來就已經很對不起她了，如果在這種事情還要麻煩她，總感覺有些對不起她
不過既然是她主動問的，我似乎也沒有什麽拒絕的理由
“隻是在想，人的生命真的好脆弱，明明之前還在那裏忙東忙西，結果下一秒就倒在了病床上”
我跟姐姐前半生本來就不是一帆風順，為了他們心中所謂的完美付出了太多時間和心血
還不容易拜托了他們擁有了屬於自己的人生，卻還要因為他們遺留下來的問題繼續苦惱
可憐之人永遠得不到正義，可恨之人依舊可以逍遙法外
“其實有時候吧，你以為你邁出了一步，可以改變你的人生和未來，可是走到後麵才發現，類似的選擇和決定數不勝數”
我苦笑著用棍子攪動著杯子裏麵的咖啡，棕白色的氣泡全部破裂，杯子的中間留有一個小小的漩渦
選擇和決定數不勝數，可是一旦走錯了一步，那事情的結局就大不相同
所以即便疲憊不堪，我們也沒有放棄的理由，隻能咬咬牙，繼續堅持下去
“所以什麽樣的決定是對的，又是正確的呢？好像我們也做不到十全十美”
“你不需要做到十全十美”
或許是聽不慣我自暴自棄的話語，曉煙直接開口打斷
而我同樣也給出了她一個問題
“不需要嗎？”
“不需要”
曉煙喝了一口杯子中的咖啡，然後清了清嗓子，繼續解釋道
“其實我一直覺得你是一個很厲害的人，敢於去反抗父母，去反抗那些濃厚的惡意，換成是我肯定做不到這些事情的”
“……”
“我隻會一次又一次的逃避，然後把所有的問題全部排除在外，所以你知道嗎？僅僅隻是擁有去麵對問題的勇氣，你就已經做的很好了，沒有必要過於苛刻的要求自己”
“……”
“大家都會犯錯的，就像我，犯的錯誤也不算少了吧？可是依舊有被原諒的權利，不是嗎？”
“你真的這麽認為嗎？”
“當然了”
“哪怕之前你什麽都沒有做錯，但我還是自顧自的鬧脾氣跑開？”
我當然指的是前段時間鬧矛盾的事情，想必曉煙也理解了我想說些什麽，但還是溫柔的安慰著我
“雖然說你那個時候說話確實有些難聽，但我也有問題啦，我怎麽可能會把所有的過錯全部怪在你的頭上呢？”
“嗚嗚嗚你真好”
我略帶哭腔的把剩下的咖啡一飲而盡
“曉煙，能聽我談談心嗎？”
“我是你的女朋友，再怎麽樣我也沒有理由拒絕你吧？”
“明明縮減成‘我能聽’不就好了嗎？真是的”
他說嘴上在不停的抱怨，但我還是很感謝曉煙能聽我談心的，所以我請了清嗓子，開口說道
“其實有時候，我真的沒有你們想象中的那麽從容，我也會害怕自己有什麽事情做不好，我也會害怕失去親人”
“……”
“可是更多的時候我不能表現出來，因為我知道，很多時候如果連我都表現出慌張，那別人還能依靠誰呢？”
“……”
“我們跟別人不一樣，別人受了委屈，遇到困難了還可以回去找父母，就算父母再怎麽不耐煩他們也一樣會幫他們解決問題的”
我們沒有可以依靠的人，身後就是萬丈深淵，所以哪怕遍體鱗傷，哪怕痛苦萬分，我們也隻能含著淚水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我曾以為，無論生活有多麽艱苦，至少還有姐姐，無論隔的多遠，她始終都是我的家人，是這個世界上跟我關係最親近的人
可我似乎也忘了，就算是父母最看好的姐姐，她始終也隻是一個普通人
一樣會難過傷心，一樣有七情六欲，也一樣有生老病死
而當她離開的時候，又有誰，能成為我在這個世界上的依靠呢？
他是我的家人……也是我唯一的家人
想到這裏，我感覺到有兩股熱流從眼角落了下來
我伸手擦去熱流，才發現那是……眼淚？
不行啊，現在還在外麵呢，而且曉煙還在旁邊，流眼淚什麽的也太丟人了吧？
為什麽會流淚啊？又為什麽要在別人麵前展現出自己的無助啊？這不是蘇傾城應該做的事情
現在已經不能在過度依靠姐姐了，我也要學會成長了啊，我更應該表現出自己堅強的一麵啊
我用手擦去眼淚，強作歡笑
“抱歉啊，又讓你看見了這麽失態的一麵，忍不住的時候就會這樣啊”
“不，你還是在勉強自己，不是嗎？”
到了最後，我甚至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清楚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感覺一雙溫暖的手撫摸著我的臉，隨後那雙手一用力，把我腦袋拉進了她的胸懷之中
“誒，曉煙，你這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難過，在我這裏你沒有必要故作堅強，有什麽委屈全部傾訴出來吧，我會好好聽著的”
說完，曉煙用手緊緊的抱住了我的頭，不讓我離去
曉煙有著就算是在成年女性中都很雄偉的胸器，頭靠在上麵除了能聞到那迷人的想起以外，還能感受到那份柔軟
可是現在的我卻沒有那麽多的心思去想這種奇怪的東西
因為當我的頭埋在曉煙胸懷裏的時候，有一股溫暖的感覺包裹住了我
那種溫暖讓我放棄了自己的那份堅強，放棄了我那不願意示人的軟弱
我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從眼角流了下來——那是一滴眼淚，一滴，毫無防備時才會留下的眼淚
那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因為我知道流淚改變不了任何事情，除了讓關心你的人徒增幾分擔憂，什麽都改變不了
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在曉煙麵前展現著自己的軟弱
“我……對不起……可是我忍不住……我不應該……嗚嗚嗚”
“我真的好怕……好怕姐姐會離開我，我也很怕會失去你，曉煙，我真的，我真的沒有那麽堅強
可是，我不能……我必須要堅強……不然，不然真的……”
再接下來，我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隻是緊緊的抱著曉煙，任由眼淚肆意流出
我從未在別人麵前失態過，因為父母的原因，我不相信任何人會因為任何理由去可憐我
隻有自己堅強才能保護好自己，保護好身邊的人
可是我似乎是忘了，我也是個孩子，我也有堅持不住的時候，可我從未奢求過有一個庇護所
而就在我意想不到的時候，庇護所出現了
無論我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情，也無論我的要求和語言有多麽無理取鬧，她永遠也不會拋棄我
我可以在她麵前肆意的展現自己的軟弱，可以拋棄那些故作成熟的偽裝，也可以跟一個孩子一樣放肆的哭泣
“好了好了，你做的已經夠好了，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有什麽事情你也可以和我說的”
曉煙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原本抽泣的聲音小了不少，至少是能完整的說下一段話了
“可是昨天我明明做了那麽過分的事情”
“那個完全不用在意，我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你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呢”
“真的沒有嫌棄我嗎？”
“你要是再這麽問的話，我可要說是的呢”
“不行”
我緊緊的抱著曉煙，一刻也不願意鬆開
“不要離開我，好嗎？”
“你看看你這不讓人省心的樣，我怎麽放心讓你一個人生活？”
“你難道就不能再坦率一點嗎？”
“可以啊”
曉煙輕輕的摸了摸我的頭發，她的聲音也柔和了許多
“我是不會離開你的，至少在你離開我之前，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我也是，在你放棄我之前，我絕對不會離開你的”
“那麻煩了啊，看樣子我們兩個永遠也分不開了”
“那就這樣也挺好的，不是嗎？”
我偷偷的抬頭看了她一眼，她還是那麽的好看，哪怕不做任何的裝飾，在我心裏也是無可替代的人
“心情好點了嗎？”
“好多了”
我從曉煙的溫暖的胸懷中離開了，畢竟我的心情恢複的差不多了，再貼在上麵反而有些占人家便宜的感覺
不過曉煙好像不是特別在乎這件事情，笑著摸了摸我的頭，另一隻手則是擦去了我眼角殘留著的眼淚
“你也是，別一天到晚有什麽事都自己扛著，也多跟我講講”
“真的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還真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
“這就對了，說吧，有什麽事情想拜托我先說好，如果你想做什麽色狼行為的話，我勸你還是收了這個心思吧”
“當然不是啊”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站了起來，然後張開雙手做出了一個擁抱的姿勢
“可以給我一個擁抱嗎？”
“唔……”
曉煙看上去有些猶豫，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麽
“嘛，果然還是不行嗎？”
我苦笑著把手收了回去，不過這可讓曉煙坐不住了，直接擠進了我的懷裏
“我又沒說不行，你這個人每次都那麽猴急”
“是你自己說話太隱晦了吧？”
曉煙並沒有跟我拌嘴，而是緊緊的抱著我，隔著衣服我都能感受得到他那熾熱的體溫
女孩子的身體還真是軟啊
雖然說已經接觸過蠻多次了，但每次接觸還是不由得會發出這種感慨呢
無論在什麽時候，擁抱總會給人一種神奇的魔力，即便再怎麽傷心，再怎麽難過，隻要有個人願意抱抱你，一切似乎都能變得更好
也或許，隻是我太喜歡她了吧
隻有她在身邊的時候，我才能對周圍的目光不管不顧
也是在這個時候，我似乎也明白了自己內心真正所希望擁有的東西
在燈火輝煌的城市中，兩個孤獨的靈魂緊緊的相擁
在旁人眼中孩童般的玩笑話，卻是點燃他們心中希望的聖火，衝破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