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師姐師弟不必再吵了。”


    事已至此,接引也不再沉默了,朝博淵低身一禮,當即表態道:“準提師弟一時失言,弟子帶他向師叔賠罪,望師叔見諒。”


    “接引不愧是接引,看似大慈大悲,隻修大道,不通俗世,實則心裏跟明鏡似的,也有幾分算計……”博淵再度擺手,“不過是幾句戲言,我自不會往心裏去,幾位聖人莫要因此生了不快才是。”


    “可是……”女媧看了一眼博淵,還想說什麽,卻被博淵使眼色製止了。


    “博淵師叔寬宏大量,幾位師弟師妹也不必再爭。”老子亦開口道:“眼下不周山天柱坍塌,地脈不穩,天地失衡。撐天之處更是破了一個大口子,引得天河弱水倒灌洪荒,若吾等再不行動,隻怕這場天地大劫終成大難。”


    “為今之計,需要立行補天之舉,將此處缺口補上才是。”


    “大師兄所言甚是,隻是這天地乃盤古大神身軀所化,不知需用何物,方能補之?”


    女媧雖因準提之事餘慍未消,但也是分得清是非輕重的,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將九天之上的窟窿補上,讓天河弱水不再傾瀉,肆虐洪荒才是。


    “洪荒天地,乃盤古肉身所化,自有一番造化,絕非常物可補。”老子仰天端詳了一番,再歎道:“可惜我兄弟三人,雖有盤古真靈,卻無盤古之身,實無力行補天之舉。”


    老子之言,卻是讓接引、準提瞬間沒了興趣,既然在場眾人中實力最強的三清都無法成事,那豈不意味著這天無人可補了?尤其是準提,偌大一份功德擺在眼前,若眼睜睜地看著無法得到,那還真是比殺了他還難熬。


    “事關洪荒蒼生生死存亡,既然幾位師兄無力為之,那貧道兄弟二人自當盡力而為,即便拚盡這一身修為神通,也要將這天補上。”接引麵露疾苦之色,言及此處,卻是一咬牙,將那本命靈寶十二品功德金蓮、青蓮寶色旗一並祭出,準提見狀,手中亦是金光一閃,將七寶妙樹拿了出來。


    補天事關洪荒存亡,如若事成,自當得無量功德,通天教主見二人明顯有意分一杯羹,卻是輕笑一聲:“兩位師弟倒是心係蒼生,隻是補天之事事關重大,即便我等三人無法成事,也不是靠兩位師弟手上這些先天靈寶之力便能夠達成的。此事非女媧師妹出手不可,隻是可惜了那件寶貝了。”


    “事關洪荒蒼生,一件寶貝算什麽?”女媧也是天道聖人,自然明了天意,如今若想行補天之事,非用那五色石不可。


    這五色石乃是女媧自當日分寶崖得來的,共有九九八十一顆,雖無甚攻擊力,卻周身靈氣十足,玄妙無比。女媧隻覺得好看,便帶在身邊,沒想到冥冥中自有天意,如今卻是派上了大用場。


    “補天之物既有,然尚需熔煉一番,方能作補天之用。”博淵知道會有這麽一天,早將乾坤鼎取出,給女媧遞了過去。


    女媧也不客氣,朝博淵吟吟一笑,接過乾坤鼎,隨即原地盤坐下來,往鼎中注入法力後,又將那九九八十一顆五色石盡數傾入其中,燃起鼎火便開始煉化起來,隻待熔煉完成,便可行補天之舉。


    “補天之事,雖是難行。但有女媧師妹出手,我等亦可放心了。”通天教主瞄了幾眼接引和準提的臉色,見二人因失了得補天功德的機會,臉上或是愁苦,或是慍怒,頓時心情大好,朝博淵笑道:“此間事了,不知師叔接下來可有空到碧遊宮來坐坐?”


    “說起來這金鼇島建在東海之上,原是龍族的地界,通天先前立宮之時,也未曾先與師叔和龍皇打過招呼,倒有些失禮之處,此番也好向師叔賠罪。”


    “通天聖人言重了。”博淵亦是笑道,“東海之地,能得聖人立宮傳教,自是蓬蓽生輝,乃是千萬生靈求之不來的緣分,哪裏來的失禮之說?”


    博淵這話倒是說的不假。


    通天教主的截教主張“有教無類”,為眾生截取一線生機,凡生靈願在碧遊宮前拜服求道的,不論出身,修為高低,皆有聞聽大道之機,不會被拒之門外。這些年也得虧了他在東海傳教,不僅讓許多海中的龍族、水族生靈得聞大道,修為飛升,也對巫妖二族起到了很好的震懾作用,不敢有所侵犯,說起來倒是博淵和敖玥要好好謝謝他。


    “聖人的美意我心領了,隻是如今天河弱水肆虐洪荒,為恐眾生受難,我已讓四海龍族、水族出兵,前往各處救災去了,隻是事發突然,恐力有不逮,還是得親自去瞧瞧,方得放心。”


    “博淵師叔所慮,當是周全。通天,師叔是長輩,你那碧遊宮縱是玄妙,又何德何能,能讓師叔屈尊前往?”元始天尊原非心向博淵之人,隻是不願意放過一絲一毫能讓通天教主不痛快的機會罷了,特別是在說到“長輩”二字的時候,刻意加重了語氣,仿佛意有所指。


    “我隻是一時興起,想邀師叔同遊論道罷了,他老人家都未曾說甚,怎得二師兄又要拿什麽規矩輩分來壓我?”通天教主自然聽出了元始天尊話裏的意思,以輩分說事,不就明擺著說他不敬自己這位兄長嘛,當下又是麵色一沉,怒上心頭。


    “好了,眼下女媧師妹專心祭煉五色石,我等在此說話,怕是多有不便。”瞧著自己這兩位互相不對付的兄弟又要一言不合掐架起來,老子也是頭疼得緊,拱手道:“博淵師叔既有事要忙,我等也不便相邀,待改日再到燭淵宮問安。兩位師弟也請便吧。”說罷,卻是帶著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齊齊化作金光,消失於虛空之中。


    “博淵師叔既有事忙,我等二人也不敢叨擾,就此告辭。”見老子三人走遠,接引和準提亦不打算多待,向博淵辭別後,亦一同駕雲離開,徑歸西方而去。


    “準提,此事若真是你所為,我倒是還要多謝你。”博淵盯著西方二聖離去的身影,喃喃笑道。


    說罷,卻是轉頭看了女媧一眼,隻見她盤膝坐於一片彩雲之上,鳳眼微閉,周身氤氳彩氣環繞,散發著瑩瑩光芒,一雙纖纖玉手掐著法訣,正操控著那鼎火將五色石進行熔煉,氣息一收一放之間,竟也玄妙莫測,暗藏天道,威勢不凡,博淵心中不由感歎:“再不成聖隻怕以後就得靠著丫頭罩著了……”


    隨即,一道紫光閃動,亦是消失於原處。


    與此同時,天南不死火山,棲鳳宮中,青絡公主聽完底下兩人的回報之後,卻是難掩笑容:“幹得好!祝融和共工一死,這洪荒也該亂起來了吧!”


    “公主,如今不周山天柱坍塌,天河弱水倒灌洪荒,禍及四大部洲,亦已蔓延至我鳳族領地之外,眼下燃眉之急,卻該如何處置?”紫纓有些擔憂地問道。


    紫纓的擔憂倒也實在,想報仇不假,可別把自己先搭進去了。


    “雪鴞,你怎麽看?”青絡一臉雲淡風輕地看著身邊一位身著潔白羽衣,麵容清秀的青年男子,不慌不忙地問道。


    “天河弱水,鴻毛不浮,力不勝芥。洪荒各族生靈中,除了海中的龍族和水族之外,無一能於其中生存。但我鳳族和鳥族一身神通,翱翔九天,自然無需懼之,隻是若要保住這不死火山與一眾鳳族領地,還需得動用當年鳳祖離落天留下的守護大陣才行。”雪鴞公子想了想,也是輕描淡寫地回答道。


    “不出五日,洪荒弱水之危便可解。”


    “公子是說,五日之內,那女媧聖人便可以五色石補全天縫,使天河弱水不再傾瀉洪荒?”紫纓依舊有些不解地問道。


    “補天事大,含糊不得。女媧聖人雖神通廣大,但要在區區五日之內解此災厄,卻也言過其實了。”雪鴞公子輕搖羽扇,“弱水之難,自有他人解之,無需我等費心,隻須撐過五日即可。”


    “雪鴞說得不錯。隻是此番為了讓那位滿意,卻又白白讓四海龍族占了便宜,當真不爽!”青絡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眼神瞬間變得冰冷起來,冷哼一聲說道。


    “姐姐莫腦,眼下十二祖巫又失其二,實力懸殊之下,妖族不可能沒有動作,洪荒的水一攪渾,也該是咱們報仇的時候了!”雪鴞公子臉上同樣露出一絲陰狠之色,咬牙道。


    “不錯,你倆這幾日給本公主盯緊了巫妖二族,尤其是那燭九陰。此次能否順利報仇雪恨,就得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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