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咋都一起過來了,盼姐兒,去開門。”


    盼姐兒起身去開門,回來的時候鼓著臉,瞧著不是很開心。


    王氏一看詫異了,盼姐兒少見掛臉的時候,再抬頭,就見陳氏和幾個親戚走了過來。


    “來了,快坐。”王氏笑著招呼親戚們坐下。


    大家坐下之後,陳氏出聲道:“不是我說你王氏,怎麽教孩子的,見到長輩都不知道要喊一聲。”


    剛起身要喊人的沈遇安抿唇。


    著急投胎嗎?就不能等一下。


    沈遇安不鹹不淡喊了陳氏,對邊上的親戚更是神色溫和幾分,還有不認識的,在王氏的指點下喊完人。


    張氏在一旁懟道:“咱們狗蛋最是懂事的,陳氏你這老婆子剛坐下就急咧咧說啥呢。”


    “是啊是啊,狗蛋這孩子,大妹子教得好。”


    趙氏看了一下在桌子上寫字的沈遇安,也跟著說:“狗蛋性子安靜而已,喲,嬸子,狗蛋這是在寫字呢?”


    見大家都說她,陳氏不開心了,聽見趙氏的話忍不住刺道:“都要吃不起飯了還寫字,怎麽,難不成還想當官啊。”


    王氏:...


    當初借那五文錢可真是落了下風了。


    “我看狗蛋天賦像他曾祖,說不定能當官呢。”張氏笑嗬嗬給王氏解圍。


    “哈哈哈哈哈哈。”陳氏聞言突然大笑出聲。


    聲音難聽得沈遇安都沒心情寫字了。


    “你們沈家又不能科考,還當官呢,就是當官,也不知道哪天不幸和他曾祖一樣被貶,那可就完了。”


    “我聽說當官還會被砍頭呢。”


    沈遇安腦中隻剩那句沈家不能科考。


    哦豁,他家不能科考,原主的記憶中沒有這件事啊。


    沈遇安想起家中的事,這才覺得合理起來。


    為什麽這寒苦之地,他奶一個農村婦女,識字不說,女紅也很好。


    特別是有時候的行為,一一表明他奶不像是尋常的農村婦女。


    陳氏說話不好聽,大家岔開話題。


    趙氏欲言又止地看著王氏。


    王氏看向在座的親戚,不等她開口,先開口道謝:“上次安哥兒的病多謝大家了,老婆子無以為報。”


    不等堂屋內的親戚說話,王氏又道:“這倆月也慢慢攢錢一一還了些親戚,陳氏借給我們家的五文錢,年前已經讓劉氏過去還了。”


    跟著一起過來的親戚包括趙氏有五人,大家都看向陳氏。


    人家都還你錢了,你還慫恿大家過來要錢啊,幾個親戚這麽想,麵上也表現出來了。


    “不是我說王氏,你們家有錢應該先還我們這些親戚,現在春耕,大家還要買種子哪哪都是要錢的地方,你們家昨日竟然和村裏人換了雞崽子和精米,這日子過得比我們還好嘞。”


    被陳氏打斷的王氏頓了下,開口道:“安哥兒身體不好你們是知道,身體要精心養著,


    精米也才換了幾小把,這雞崽子也是為了以後下蛋,總不能坐吃山空,吃用都要跟人換。”


    王氏解釋完,為了安大家的心說道:“大家放心,最遲,這個月底把欠的銀錢給到大家。”


    親戚們被穩住了,主要這兩個月三房也確實一直在慢慢還錢。


    趙氏出聲道:“嬸子,狗蛋的身體確實精心養著,我家這邊不用這麽急還,今年冬天前還就可以了。”


    既表明他們家不逼著沈家還錢,又說了一個還錢日期。


    這是個聰明人,沈遇安想。


    也有親戚跟著附和,“是啊,我家沒有那麽急哈,冬天前還也可以。”


    張氏一看就知道是陳氏在裏麵搞事,拉著臉道:“親戚該幫忙就幫,陳氏,雖然你幫了沈家,但沈家也還你人情了吧?前兩日你家的地還是劉氏幫著打理的。”


    親戚們看向陳氏,才借了五文錢,而且沒多久就還了,劉氏還幫著打理田地。


    這都加倍還回去了吧,這樣慫恿她們來要錢。


    陳氏見大家不讚同地看向她,扯了扯嘴角:“我們家在三房最難的時候幫忙,劉氏幫著打理一下田地也是應該的。”


    也不是所有都和陳氏一樣想找事,她們隻是見沈家借著他們的錢不還,還買了精米和雞崽子心裏有些不舒服。


    親戚們得到王氏說法,沒多久一個個起身告辭了。


    陳氏也耷拉著個臉離開了。


    張氏看了一下日頭,拉著王氏的手安慰,沒一會兒也帶著兒媳婦走了。


    等人一走,沈遇安渾身泄了氣,一臉頹色。


    “狗蛋,怎麽了,不舒服嗎?”盼姐兒關心地問弟弟。


    沈遇安搖頭,他正在想他的商業帝國呢。


    沒辦法,不能科考,打破他的計劃了。


    想到肥皂的做法,豬油太貴了,他買不起,並且這裏的豬膻味也大,做出來,怕是都虧了。


    沒事噠,沒事噠,他還有玻璃。


    啊哈哈,做出來以後,說不定就被有權有勢的人抓了,保不住秘方還好說,別命都沒了。


    更何況他也沒那條件來做玻璃。


    士農工商。


    農。


    他有異能在,說不定大有作為,想到這,沈遇安雙眼一亮。


    不對啊,他家好像連塊地都沒有,而且他這身體,沒個兩三年痊愈不了。


    而且種地,以他娘恨不得給飯都想親自給他喂的模樣,別想了。


    三百六十行行行幹不了的沈遇安臉色更不好了。


    王氏連忙放下手中的針,走到沈遇安跟前,抬手摸上他的額頭。


    “安哥兒哪裏不舒服?”


    “奶,我沒事,咱家真是流放到這裏的?”沈遇安小心翼翼地問了下。


    王氏見孫子沒事放下心來,這才和沈遇安說起他們家被流放的事。


    原來沈遇安的曾祖沈鴻儒當年乃諫官,彼此帝王昏庸無道,當時在位的是孝廣帝。


    在國內災難頻發之時,竟挪用賑災的銀錢大肆修建寺廟,祈求上蒼保佑。


    還有諸多種種荒淫之事。


    沈鴻儒作為諫官自是要勸諫帝王。


    勸諫多了,帝王看諫官煩。


    而諫官則是每天麵對帝王做出的事感到不可思議。


    特別是賑災和修建寺廟之事,沈鴻儒被逼急。


    直接在金鑾殿上死諫。


    當時若是死在金鑾殿上,帝王說不定因為一些聲音放過沈家。


    可沈鴻儒被同僚拉住了,沒死成。


    最後惹怒了帝王,全家老小被貶到這苦寒之地。


    一些族親也被牽連。


    不過沈鴻儒雖然在這件事上衝動,到底也知道是自己牽連了族親。


    他也不是犯了啥抄家滅族之罪,加上同僚的斡旋,沈鴻儒到達寒苦之地的時候卻也帶了不少盤查。


    給被連累的族親分了些,沈家也剩下許多銀錢。


    可惜沈鴻儒年紀到底也大了,到了寧安村沒幾日就死了。


    王氏的婆婆身體不好,早早就死了,倒也沒受流放之苦。


    王氏的相公,也就是沈遇安的爺爺,因為遺傳了他娘,身體也孱弱,到了寧安村沒幾年也去了。


    期間沈家的銀錢花得七七八八了。


    而沈遇安的父親,沈敬淳身體也不好,那銀錢更是花得如流水一般。


    村裏沒人家答應姑娘嫁給沈敬淳,也是如此,王氏看到逃荒而來的劉氏長得高高大大的,就動了心思想給兒子娶了。


    “說起來,當時給你娘一碗飯,倒是給沈家娶了一個好媳婦。”


    盡管兒媳婦有些憨又有些粗魯,但對於這個兒媳婦王氏是很滿意的。


    恰巧回來要做飯的劉氏聽到王氏誇她,心裏別提多美了。


    “娘,嘿嘿,就知道您最喜歡兒媳婦我了。”


    王氏轉身見兒媳婦正笑滋滋的看著她,翻了個白眼。


    最是會借杆子往上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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