汨羅一覺到天亮,


    迷糊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照到屋子裏來了,


    她翻了個身,過了一會兒才驚覺怎麽睡到了床上。


    不是該是在暗室麽,莫非醉酒後自己跑了出來?


    揉了揉眼,她也沒放在心上,在床上又躺了許久,直到肚子餓了才起床,她像平時一樣洗漱完。


    暖陽正好,今日可曬會兒太陽。汨羅看著窗外,靜靜地想。


    出了小院就是一派熱鬧,她記得玉獨蘇說過這兩日便是賀新春,團圓祈福……


    照常去客棧後廚拿些吃的,時常見到的嬸子笑著說:


    “姑娘昨日可是遇上什麽喜事了?”


    汨羅不解,笑了笑說:“劉嬸何出此言?”


    不等劉嬸開口,旁邊的掌勺廚子就接過話說:


    “小姑娘今日胃口都變好了,前些日子都不怎麽吃飯,吃也跟沒吃一樣,我還琢磨著是我的手藝太差不成,哈哈哈。”


    汨羅看著手裏的雞腿,失笑道:“這聽起來還挺糟糕的。”


    劉嬸勸道:“人呐這一輩子,沒什麽坎兒是過不去的,就是別委屈了自己,明日便是迎新歲了,多出去走走,沾沾喜氣。”


    汨羅點點頭,道了謝,走前又被塞了盤剛出鍋的糕點,一番勸慰後汨羅又是哭笑不得又是感動,才發覺心中明朗,不知何時已輕鬆許多。


    端著糕點剛離開後廚就遇上眼熟的夥計小五,


    小五一瞧見汨羅,直驚呼小跑過來,道:


    “姑娘原是在這兒,可讓小的好找一番。”


    汨羅:“找我?”


    小五擦擦汗,樂嗬道:“有一批東西到姑娘小院門口了,還請姑娘去瞧瞧。”


    想來是玉獨蘇采集的關於藥材的東西,汨羅興致不高,說:


    “先放那兒吧,我待會兒去拿。”


    “姑娘且慢。”


    小五連忙叫住要走的汨羅,略顯為難道:


    “掌櫃說了,這些東西需當麵交到姑娘手裏,不過若姑娘現在有事也無妨,小的先去那兒等著。”


    “等等。”汨羅叫住他,問:


    “你說是你們掌櫃說的,他,回來了?”


    小五點頭,“姑娘要找掌櫃麽,掌櫃說他這幾日都在客棧。”


    “不了。”汨羅擺擺手,說:“什麽東西?”


    小五歉笑道:“小的也不太清楚,須得姑娘親自掌眼。”


    汨羅不太想去,但小院旁人不能進,隻好說:“那走吧。”


    “哎。”


    小五應道,便在前引路。


    汨羅對洛三刀差人送來的東西並沒有多大興趣,


    因為隻有一種結果,就是跟她修煉有關,


    不是書籍便是靈藥,除此之外她想不到還有別的可能。


    小五與汨羅也算相熟,引路間閑聊:


    “明日便賀新歲了,今日見掌櫃心情尚佳,想來大夥兒也能過個好年。”


    居然還“心情尚佳”......


    “難不成他要是心情不好,你們就過不了好年?”


    “不不,姑娘誤會了。”小五解釋道:


    “是掌櫃能在客棧大夥兒都高興,往年新歲都見不著掌櫃的。”


    汨羅沒明白,“我記得當初我問你他叫什麽名字的時候,你都害怕不肯說,怎麽還盼著他留下,你們不是都怕他麽?”


    小五笑了笑,蠻不好意思地說:


    “雖然掌櫃心情差的時候經常說要我們‘滾蛋’,但這幾年裏其實沒人離開,


    掌櫃脾氣是不太好,不過對大夥兒都還不錯,要不然我們其中不少人早就流離失所了,


    之所以怕他……那是因為掌櫃生氣的時候也著實嚇人……”


    汨羅緩慢吃著糕點,說:“他平時都生什麽氣?”


    小五訕訕道:“……其實以前很少見掌櫃生氣的。”


    什麽啊什麽啊


    汨羅:“你這意思是這段時間你們掌櫃脾氣才變差的咯?”


    小五:“呃…這…我……”


    她進一步追擊:“你意思是自打我來了之後你們掌櫃脾氣才變差的咯?”


    小五大汗淋漓:“也,也不是……也不能…這麽說……”


    這糖糕真梗人!


    小五立馬找話圓場:“其實,其實姑娘與掌櫃,還挺合得來的。”


    “你可真會睜眼瞎。”


    汨羅心也梗,“我跟掌櫃,我跟他,哪裏像是合得來,你要是日日在後院,你就知道我倆要是在同一個屋簷下,有多雞飛狗跳。”


    哪知小五“嘿嘿”笑了兩聲。


    “你‘嘿嘿’什麽啊‘嘿嘿’?”


    小五耳朵都紅了,說:


    “以往誰要是惹惱了掌櫃,那都是會死的,


    姑娘就不同,掌櫃雖常常生姑娘的氣,可姑娘照舊在客棧好好的。”


    汨羅忽然停步。


    小五也停下:“姑娘怎麽了?”


    汨羅左右見沒有旁人,猶豫了一下,略顯扭捏地問夥計:


    “沒有其他女子嗎?”


    小五不懂:“什麽女子?”


    “你小點聲啦!”


    汨羅就差上手捂他的嘴,眼神亂瞟,壓著聲說:


    “就是,就是掌櫃,有跟…跟……”


    “跟?”


    “算了!沒什麽!不問了!”


    小五一頭霧水。


    汨羅繼續往前走,立即換話題:


    “那他若是心情不好又留在客棧,你們是不是就過不了好年了?”


    小五低眉,似是歎了一口氣,說:


    “也不是,掌櫃不喜歡熱鬧,往年新歲都不在客棧。”


    “那去哪兒?新歲的話,回洛府?”


    這話剛說出她便知錯了,若新歲或者平時他都會回洛府的話,何來十裏八鄉的人都還不知他便是曾經的洛大公子。


    小五搖搖頭,“總看見掌櫃獨來獨往,平時去哪兒可不是我們能知曉的了。”


    汨羅拿著點心的手微頓,她含糊地應了聲便沒再說什麽,隻覺得口中糕點沒之前的香甜。


    “到了。”小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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