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雪場的意外,他們已經多耽擱一日,按照新的計劃今日就動身。


    洛三刀等了一會兒,也沒見汨羅回來。


    蘇曳卿昨日一直在府上,同玉獨蘇為汨羅的事忙碌,汨羅醒後又為她製作了不少安神的藥,一番下來耗費了不少精力。


    今日雙方都要各自道別,就算不說其他,他也應當去為汨羅的事道謝。


    洛雲錦到他身邊調侃:“那下屬,真是我嫂子了?”


    洛三刀不想搭理她。


    洛雲錦追著問:“你不會是用她來搪塞爹的吧?”


    繼續不搭理。


    洛雲錦不依不饒,追上去,“你還讓她戴著那個破麵具,不讓她見人,我懷疑雪山的事是你演的戲!”


    洛三刀:“她自己要戴。”


    洛雲錦:“我不管,我要看我未來嫂嫂長什麽樣。”


    洛三刀:“你去找她。”


    洛雲錦:“我可是知道你之前打傷過她,還差點打死了,我要去告訴爹!”


    洛三刀一把拎住她後衣領,把人拎著走:


    “果然,你突然好心就沒好事。”


    “你敢這麽拎我,你放開我!誰不知道你,心狠手辣臭脾氣,還有玉獨蘇,三心二意不檢點!那下屬遲早被你們帶歪!”


    洛三刀一路拎著不鬆手,“她比你正常。”


    洛雲錦掙紮不得,惱羞成怒,“我還要讓她看到你的真麵目!”


    洛三刀麵不改色,“是麽。”


    洛雲錦:“洛三刀!你隻會殺人,以前是這樣,將來也還是這樣,她跟你在一起隻會...啊!!”


    在眾目睽睽之下,洛三刀竟將她扔進了池子裏!


    “哐當——”


    一陣破冰聲。


    周圍的奴才嚇壞了,哪裏見過這種陣仗,


    有新來的奴才想立刻上去幫忙,卻被旁邊的拉住了。


    水花四濺,洛雲錦嗆了一口水,


    冰冷的水刺得她骨頭疼,她撲騰的地露出水麵,扒掉臉上的水,望著岸上洛三刀離開的背影,氣的直大叫:


    “洛三刀,你最好沒有後悔的時候!”


    ......


    紅梅樹下,兩個身影相對而立。


    “雲城哥哥,可還記得這紅梅是何年栽種的?”蘇曳卿梅說。


    “你五歲時非要我從洛川帶回天水雲中。”


    “十四年了...”蘇曳卿恍惚了一下,隨後說:“伯父的傷已痊愈,往後我就不常來了。”


    洛三刀:“父親和汨羅的事,多謝。”


    蘇曳卿搖頭:“兩家交好,伯父的事也是蘇家的事,你不必謝我,至於汨羅姑娘,若非曳卿提議去雪場便也不會發生此事,萬幸沒有造成大禍,怎可再受謝。”


    “兩碼事。”


    “曳卿自知有嫌疑在身,不便多說,雲城哥哥但查無妨,曳卿問心無愧。”


    “我送你出去。”


    “……你可真是,一點沒變。”蘇曳卿苦笑,


    隨行的丫鬟來了,洛三刀隨著他們出了洛府,在乾天門作別。


    蘇曳卿說:“既如此,曳卿便走了。”


    洛三刀:“嗯。”


    見蘇曳卿走出幾步,後停下,轉身對他道:“雲城哥哥,祝福的話,曳卿想了想還是說不出口,不過,我為你高興。我相信不久後,我們會再見的。”


    洛三刀無言,目隨他們坐著梟鳥離去。


    “哎呀,事情總算穩定下來了。”


    玉獨蘇不知道從哪裏走出來的,這兩日的疲憊還在臉上堆著。


    洛三刀:“汨羅的事,多謝。”


    歸墟盒,鎖靈陣,每一件都不是容易的事。在救汨羅這件事上玉獨蘇幫了很大的忙。


    玉獨蘇:“說這些就生分了,怎麽說她也是我半個徒弟,你自己也遭了不少罪。”


    洛三刀:“我活該。”


    玉獨蘇失笑,“是誰當初信誓旦旦說自己不喜歡她的,真是報應不爽。”


    洛三刀也無奈地笑了一下


    有時候後悔的不一定是沒有及時醒悟,而是晚了一步。


    活該也好,報應也好,如今有驚無險與重新來過無二,他隻願能好好守護她。


    晨光落在玉獨蘇臉上,眼底鋪了厚重的感慨。


    “親眼看著你倆,從恨不得要了彼此的性命,到......都願意為彼此付出性命,說實話,真挺感動的。”


    他是他倆真情的見證者。


    “什麽時候能喝喜酒?”玉獨蘇問。


    洛三刀:“你還著急上了?”


    “我總有種汨羅是被你拐來的的錯覺,可能跟你開竅太晚有關,我跟伯父一樣著急,生怕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


    “那你還是多著急你自己。”


    玉獨蘇:“本公子生來隻為風流,成家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本公子可不做。快說,何時能喝喜酒?”


    洛三刀認真思索了一會兒,


    “她若願意,今日就可。”


    “你比伯父還著急!”


    洛三刀:“婚姻之事我倒無所謂,隻是不能委屈了她。”


    玉獨蘇左右看了一圈,“話都說到這兒了,怎麽沒見汨羅,還在睡覺?”


    洛三刀想到這事就不痛快,“被老爺子叫走了。”


    玉獨蘇了然,“完咯,你倆婚事懸了。”


    “無妨,老爺子還管不到我頭上。”


    兩人聊了一會兒就往回走。玉獨蘇又說:“你還打算讓她去天穹?”


    “沒來就沒打算,如今她執意要去。”


    “她如今的狀態,去了非死即傷。”


    “我何嚐不清楚,隻是她給出的理由沒法拒絕,我正考慮把她關哪兒合適。”


    “......”玉獨蘇無言片刻,“千魂釘的事你怎麽看?”


    “還在查。”


    看來不想提起這件事。


    玉獨蘇隻好回歸原題,“你若是放心地過本公子,本公子的花穀可以暫且關住她,等你解決完與靈皇的事後再接回去,信不過就算咯。”


    洛三刀:“這種時候,你就不怕我懷疑你?”


    “唉,也不是第一次了......”


    玉獨蘇搖搖頭,無奈歎氣,“情愛中的男女就是這樣,草木皆兵。擔心就算了,省的出了什麽事我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你對她已經超出了交易範圍的上心。”


    洛三刀很少這樣直白表現懷疑。


    玉獨蘇沉默了很久沒有說話。


    直到快到不己殿。


    “她很像我的妹妹。”


    洛三刀緩緩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他,“你哪個妹妹?”


    “。。。”


    玉獨蘇:“...親妹妹。”


    仿佛這個詞有著很重,壓得玉獨蘇眉宇間的灑脫消失蹤影。


    洛三刀的表情,顯然並不知道他還有個親妹妹。


    玉獨蘇苦笑了一下,


    “也是個調皮的小丫頭,有時候聽話,有時候能把人氣死。她若還在的話...如今也十九了。”


    洛三刀:“你從未提過。”


    “小丫頭太早沒了福氣。”他那樣故作輕鬆地說:


    “我總是羨慕那些恰巧的事——恰巧還有機會,恰巧為時不晚。像你那時候...最重要的人在最需要自己的時候,恰巧有能力讓她活下來。”


    言外之意是滿滿的遺憾自責。


    “她很像我的妹妹,說話的語調...神態舉止...從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就覺得很像...很像......”


    “但她不是。”


    “...我何嚐不清楚。”


    背對著晨光,這個自詡瀟灑的男子,在提到深藏心中的故人時也會低垂了雙肩,頹然失色。


    洛三刀也失去過重要的人,所以他清楚玉獨蘇沒有說謊。


    這時候洛三刀反而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你....”


    玉獨抬手,“沒事,知道讓你說安慰人的話猶如登天。”


    他整理了下情緒,很快,又像個沒事人一樣,隨後指了指洛三刀身後,


    “人出來了,我先走了。”


    說罷,便從另一個方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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