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


    忍不住側身作嘔。


    “臭著呢...”她扇了扇空氣,“多謝正使高看本君,如此何不算本君將功補過,天穹就免了,那裏啊,甚是寒冷,本君不喜歡。”


    藍疊冷哼了一聲,收回長槍


    就在此時傳來打動聲,循聲看去恰好看到花有容召出魔株與三長老打鬥在一起,


    眼看著花有容就要勝出,忽然之間,魔株頓了一下,而就是這一下,讓三長老逆風翻盤,在花有容肩膀出留下重重一擊!


    “召魔抑術,”藍疊淡道:“畢竟是長老,花族上下就算有諸多猜疑,就算有證據也奈何不了他,三長老如今是裝也不願再裝一下。”


    那邊爭執起來,吵著吵著還打了起來,三長老以一敵多居然也絲毫不落下風。


    汨羅淡定地看著那邊群毆,“花族內部的事神女殿不方便管,可別的事就不一樣了。”


    “你不出手麽?”


    汨羅笑笑,“還是神女殿的三百牢更適合。”


    藍疊越過她朝那邊的混戰走去,眨眼間人已衝入混亂中,隻見三兩下的殘影和爆發的龐大暗魂,很快將兩方混戰的人皆震開,


    接著她朝三長老發動攻擊,十招之內,三長老終於還是敗在絕靈縛的鎮壓之下。


    汨羅看在眼裏,不由得感歎,


    既知道屍怪,還在天穹眼皮子底下能保全性命,西月死後在皇都混亂之中保全神女殿,實力強勁還聰明,這位神女殿正使,她找對人了。


    “此乃我花族內部的事,神女殿濫用私刑,手伸的過於長了吧!”三長老憤怒道,


    抬手又想出手,奈何絕靈縛一旦纏身,便是對魂力的絕對壓製,這會兒是絲毫魂力也使不出來。


    “一年不見三長老修為突飛猛進。”藍疊轉向花青雲幾人,“此毒物乃神女殿重點清肅對象,出沒附近必有巢穴,花族長,我現在代表神女殿向花族下達徹查令,還望配合。”


    花青雲顯然還有餘驚,“此毒物我等從未見過,聞所未聞。”


    藍疊:“有沒有見過,有誰見過,打開魂塚一探便知。”


    “你要進魂塚?”長佩看了看幾人,“魂塚曆來隻有族長才有資格進入,僅僅因為幾隻怪物還不能破壞規矩!”


    “那便請花族長去看一看。花族長不也說,不曾見過諸位先輩麽,若魂塚內供奉的是曆代英靈,神女殿即可撤離花族領地。”


    花青雲雙眼染上渾濁,目光落在對麵朦朧之後許久,才緩緩點了頭。


    長佩正要上前阻止,被花有容拉住,他一回頭見花有容眼眶泛著紅,怔在原地,心中已經明了。


    在眾人的目光下,花青雲踏上了那條石橋,石橋很寬,並排十人都綽綽有餘,而此時隻有他隻身一人。


    灰白的迷霧將他的背影逐漸淹沒,許久之後隻聽見厚重的石門打開,又過了更久,沒有聽見石門關上的聲音,卻看到迷霧中緩緩走出人來。


    他垂著雙肩,雙袖隨著他的步伐一前一後緩緩擺動——是花青雲。


    路過的時候,汨羅看到他神色——和去時不一樣,是悲痛。


    “嗬嗬嗬......”眾人側目,三長老更加放肆大笑,“哈哈哈哈哈......”


    安靜之下,他的笑異常刺耳。


    花青雲越過圍上去的花族的眾人,最後慢慢走到三長老麵前,他看了許久眼前的這位老者,終是沙啞了聲音,


    “那年,你說日夜夢魘,說亡妻英靈不安,我念你喪偶之痛...才破例帶你來此地,我擔心你傷痛欲絕隨夫人去......在此地陪了你整整三日,之後的每次,你來這裏我都從未阻攔,”


    “活該!”


    三長老忽然麵容凶狠打斷他的話,怒吼道:“她沒了,沒了!你可知當我推開那扇門,那裏麵的真相有多可笑嗎!那就是你們曆代族長守護的真相,守護的英靈!可笑,可笑哈哈哈哈哈......”


    花青雲沉默地看著他,沉默地自嘲,最後歎息道:“十年了,你也恨了十年了...”


    三長老笑著笑著,雙眼湧上濁淚,“我恨,恨啊,恨你們,恨我自己.......”


    眾人依舊不明真相,直到幾個當家的來到石橋盡頭,迷霧後麵是一扇襄在山裏的巨大銅門,銅門已經打開,而裏麵,那有什麽英靈。


    在他們前麵——一道向上的石梯盡頭,龐大的貌如人頭、狀如心髒的肉瘤怪物靜靜地躺在那裏,還未幹癟的軀體表明剛死不久。


    而怪物的前麵,一件早已褪色的衣衫整齊直立,富有生命力的藤蔓枝丫從裏生長,形成人狀,那衣衫就好像穿在“人”身上一樣。


    就好像,這件衣服的主人還活著一樣。


    大長老和長佩都認得那件衣衫——那是十年前,三長老的妻子為花族戰死時穿的那件。


    而此時花有容也許也開始懷疑,他們或許一直都知道是誰差點害死他,隻是因為這件戰袍,讓所有人原諒了那個人,包庇了那個人.......


    汨羅默默轉身離去,站在石橋之上,下麵的迷霧不知何時已經散了許多,但依舊望不到盡頭。


    上輩子,她不知道有這些緣由。


    而這一刻的她,盡管一切按照計劃完美落幕,卻沒想象中的高興。


    這十年裏他也許一直在找他妻子的亡靈,到最後不得不追求更高的力量,也許被人蠱惑,也許心甘情願,找啊找,練啊練,就是沒人告訴他,他妻子的亡靈根本回不來,


    那件舊衣衫也會如上麵胸口的破口一樣,永遠死在當年。


    她看著銅門後的淒涼與可怖,如同看著她那時的種種罪行與惡毒。


    “你故意放走了裏麵的屍怪,隻是為了搗毀巢穴。”藍疊的聲音靠近,“你知道屍怪去了何處。”


    汨羅:“藍疊姑娘還是不要考慮這麽多了,還有別的事等著你呢。”


    “合著戲隻打算演到這裏,千覡族那裏的爛攤子就丟給神女殿,這戲真夠精彩的。”


    汨羅:“你說的話,本君可真是一個字也聽不懂。”


    知道無論說什麽她也會如此,藍疊也不再追根問底。


    最後的最後,神女殿以蓄意危害公眾之罪將花族三長老逮捕,其餘瑣事交由花族內部處理。


    離開岐黃森林時已是正中。


    某人一聲不吭地走到她身旁,汨羅瞥了眼他,“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


    “沒哭。”


    “傷嚴重麽?”


    她記得在魂塚的時候三長老打了他一掌,似乎還不輕。


    “不……”花有容一頓,轉而就一手捂著肩,苦色道:“有點。”


    汨羅扔了個小瓶子給他,“給你的獎勵。”


    他接住,道:“我現在修為增強了很多。”


    “我說過會讓你成為出色的強者,這藥不是給你治傷的,隻管吃了就是。”


    花有容倒是毫不猶豫地吃下。


    “不怕我下毒控製你?”


    “你不會。”


    汨羅不言


    “謝謝。”過了一會兒,花有容緩緩說:“謝你讓我的相信是對的,你沒有傷害他們,還謝你,為花族拔除了...”後麵的話他沒說出口。


    “本君不愛口頭上的謝,真要謝,就拿出行動。”


    “我知道該怎麽做,不會讓你失望。”他手握著那顆夜明珠,說:“這顆珠子,我想永遠留著。”


    那是在蒼梧山腳下的時候她給他的,“早就給你了,你想留多久就留多久。”


    她忽地想到了什麽,又說:“沒我允許不許用珠子。”


    “為什麽?我隻是想,以後有什麽不懂之處,能找你...”


    汨羅一聽,伸手就要收回,花有容卻快一步藏到身後,她撲了個空。


    眼睛瞟到旁邊其他人正看著他們,汨羅正身,清了清嗓子,壓著聲咬著牙對花有容說:


    “我告訴你,今日一別,不論以前還是往後,你我沒有半點關係,誰也不認識誰,聽明白沒有!”


    花有容垂著眼簾,悶著不說話。


    “回答。”


    花有容卻說:“當時你將我送回花族,你可是去了白界?這些日子你都在白界?”


    汨羅瞪了他一眼,“別逼我這時候抽你。”


    他又悶不做聲,垮著臉跟在她一旁,直到他們回到花族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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