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張洪濤,封明也有些影響。


    他前世在初中時聽到過這個名字,是學校裏的一個惡霸,最後因為打架鬥毆進了少管所。


    沒想到在未來的時間線中,張洪濤會在這個世界和他成為高中同學,並且還敢羞辱他。


    對於如何擊敗張洪濤,封明並不擔心,畢竟隻是一個幼兒園小p孩。


    可……他到底擱哪兒的?


    茫茫人海中,讓他一位小胳膊小腿的幼兒園大班學生,找到另一位小胳膊小腿的幼兒園大班學生,


    是不是有些過於強幼所難?


    “係統,能告訴我張洪濤在哪兒嗎?”封明試圖詢問係統。


    “根據係統檢測,張洪濤和宿主所在,皆為高三一班,請宿主盡快擊敗張洪濤,挽回尊嚴!”


    係統冷冰冰的話語停留在封明耳畔。


    “有沒有可能,我現在在幼兒園?”封明試圖糾正係統的錯誤認知。


    “並無此種可能,根據係統推算,宿主如今為高三一班。”


    “有沒有可能,是你自己計算錯誤?”封明再次試圖糾正。


    這一次,係統並沒有回答,顯得十分高冷。


    封明歎了口氣。


    得,


    這係統主打一個癱瘓加時間錯亂,壓根指望不上。


    隻能依靠自己來尋找那個“張洪濤”了。


    他摸著下巴,眉頭微縮著,這樣一副稚嫩的臉龐上,卻流露出大人般的苦惱神色,有種怪異的反差感,反而顯得愈發可愛。


    這時,“叮叮叮——”的鈴聲陡然響起。


    在講台上的女老師拍拍手:“好了,到午飯的時間了!各位小朋友,要跟著我好好排隊,一起去食堂喔。”


    在場小孩子們頓時歡慶起來:


    “歐耶!終於吃飯了!”


    “感覺都已經上了好久的課了,肚子都餓癟了,就像是飛機場那樣癟了!”


    “今天的午餐不知道是什麽?如果能有大雞腿就好了,我最喜歡吃大雞腿了!”


    “......”


    隻是一瞬間,小小的教室內便充斥著孩子們的吵鬧聲。


    “明明,你今天中午準備吃什麽啊?”一道宛若棉花般的柔軟聲音傳入耳畔。


    轉頭看去,是一個紮著團子頭的小女孩,女孩的眼睛水汪汪的,皮膚粉嫩,宛如玉質瓷器般,讓人心生憐愛。


    若是生在2023年,定然是一位紅遍全網的萌娃。


    這是蔣靜羽,封明鄰居家的小孩兒。


    從小和封明一起長大,也算是青梅竹馬。


    在前世,這個青梅竹馬的保質期很短,僅僅維持了幼兒園三年,在升入小學時,他們便搬家了。


    等再一次見麵時,已經是在高中。


    那時候的蔣靜羽已經成為了全年級的女神,身材高挑,麵容姣好,學習成績優異,常年位於學習之星榜首,時常上台演講,在全校擁有著一大堆舔狗。


    而那時候的封明也不敢上去相認,畢竟若是被問一句“你是誰啊?”,那可就太尷尬了,而且那時的他在這種差距下,也有一種少年的自卑感。


    於是,這對曾經的“青梅竹馬”,最後形同陌路。


    重生回來後,擁有成年人靈魂的封明特意維持了這段關係,


    都重生了,誰還不談個青梅竹馬啊?


    但現在,封明正在思考“張洪濤”,他下意識敷衍道:


    “隨便吧。”


    蔣靜羽湊到封明身前,那雙烏黑透亮眼睛顯得格外可愛:


    “我最喜歡吃紅燒獅子頭了,但不喜歡吃青菜,青菜一點都不好吃,又苦又澀,但媽媽又逼著我吃,明明,我等會兒不吃的青菜能偷偷給你嗎?”


    “隨便。”封明腦子裏麵滿是“張洪濤”,壓根沒聽清蔣靜羽的話語,但嘴上依舊回答著。


    畢竟,


    大多數的問題都能用“隨便”來敷衍,即便沒有聽清也沒關係。


    “那......吃完午飯之後,你能和我一起玩過家家嗎?你扮演好父親,我扮演好母親,我們一定能組建一個好家庭的。”


    蔣靜羽滿懷期待的說著。


    “隨便。”


    “午睡的時候你能給我講童話故事嗎?我最喜歡聽你講的童話故事了,就是那個灰姑娘和七個小矮人的童話故事。”


    “隨便。”


    “......”


    在封明如此多的隨便之後,


    蔣靜羽白嫩的臉龐鼓了起來,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小包子,氣勢洶洶的盯著封明。她做出一副生氣的模樣:


    “你怎麽一直隨便,媽媽告訴我一個隨便的男人不是一個好男人!”


    蔣靜羽語氣奶凶,打斷了封明的思緒,讓思索著“張洪濤”這三個字的封明回過神來。


    他看向眼前臉鼓出包子的小女孩,回應道:


    “所以我現在還是不是一個男人,而是一個男孩。”


    “不行!男孩也不能隨便!”蔣靜羽繼續奶凶的說道:“隨便的男孩,也不是一個好男孩。”


    “你剛剛不是說隨便的男人不是一個好男人嗎?”封明清楚的記得蔣靜羽的話語。


    “額......”蔣靜羽沉思了一陣,又奶聲奶氣的嘴硬道:


    “男孩總是會成長為男人的,所以隨便的男孩就是隨便的男人。”


    “但我現在還是一個男孩,還沒有成長為一個男人啊。”封明攤了攤手。


    蔣靜羽:“.....”


    她感覺好像是這樣子的,但又覺得有哪裏不對,想要反駁,卻又不該如何反駁。話語被堵在嘴邊說不出來,讓年幼的蔣靜羽莫名感覺心慌。


    這種奇異的感覺讓她有些委屈,明明是封明在敷衍她,明明是封明的錯,但卻......


    絲絲水霧從她那烏黑透亮的眼眸中逸散而出,在眼眶中不斷的打滾兒,水汪汪的,仿佛下一刻便要流下,看起來楚楚動人。


    封明見狀,也不緊張,他輕撫著蔣靜羽的團子頭:


    “不要哭喔~哭了,就不漂亮了,大家就不喜歡你了。”


    “你才不漂亮呢!”


    聽到封明的“威脅”,臭美的蔣靜羽吸了吸她小小的雪白瓊鼻,努力將快要出來的眼淚憋了回去,然後盯著封明,一字一頓的認真道:


    “明明就是一個隨便的男孩,就是一個壞男孩。”


    “對!”封明也認同的點了點頭,然後用大拇指指著自己,向前一跨,露出一個誇張的搞怪表情:“我!封明,就是一個隨便的男孩!”


    看到封明的搞怪,蔣靜羽嘴角微微上揚,又想到她剛剛生氣,這麽快又開心起來不太好,於是把上翹的嘴角壓下去。


    但實在忍不住,隻能發出“呲呲呲”的古怪聲音。


    封明見到蔣靜羽如此,也不由笑了。


    安撫蔣靜羽,


    他是專業的!


    許久,蔣靜羽終於平靜下來,


    她擺出一副正容,盯著封明,認真道:“你日後不能當一個隨便的男孩子喔。媽媽說這樣是不好的!”


    “好!我發誓,日後對你,絕對不使用隨便這兩個字!”封明將手舉過頭頂,莊嚴道。


    “不光是對我,對誰都不能用隨便喔!”


    “啊?”


    蔣靜羽抬起頭,咬著嘴唇,一雙烏黑亮麗的眼眸睜得很大,仿佛有水光在其中流轉。顯得愈發動人,若是不答應她,似乎就是萬惡不赦。


    看到蔣靜羽這樣的模樣,封明感覺心裏麵就像是漏了一拍,他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注視,撇過頭去:


    “好吧,我答應了。”


    “嘻嘻!”蔣靜羽露出“勝利”的笑容,然後她又伸出手:“那我們來拉勾吧!”


    “不。”封明覺得拉勾太幼稚了,作為一名二十餘歲的成年人,實在受不了這個。


    發誓可以,拉勾......不行!


    “但不拉勾的話,萬一封明你之後不遵守諾言呢?”


    “那要不我發誓吧,這樣也一樣。”


    “不行不行,就要拉勾,媽媽說,拉勾之後說的話,才是真的,我之前和媽媽拉勾,說再也不頂嘴了,我現在都沒有和媽媽頂嘴了。”


    不,相信我,你媽媽一定是在忽悠你,想讓你好好聽話。


    這是baby的大人們常用的伎倆。


    “封明,你該不會是不想要遵守和我的諾言吧......”眼前的蔣靜羽睜著她那雙烏黑的大眼睛,歪著頭問道。


    “沒有,怎麽可能呢?”封明最後還是屈服了:“好吧,那就拉勾吧。”


    他歎了口氣,然後認命般的伸出小拇指。


    “嘿嘿!”蔣靜羽再一次露出“勝利”的笑容,她伸出小拇指,拉著封明的小拇指,一邊咬著一邊唱道: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封明隻能無奈的跟著唱道: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午後的朦朧陽光透過幼稚園的彩色窗戶,映在兩張稚嫩的麵龐和搖晃著的小拇指上,空氣中彌散著一種溫馨的氛圍,美好中帶著些許夢幻的色彩。


    悠揚的童稚聲音在拉勾的稚嫩拇指上蕩漾著,締結了宛若金子般的誓言。


    陽光,孩童,誓言,幼稚園......


    這些要素的組合似乎繪成了一幅能勾起所有人回憶的靜謐畫卷。


    很快,一道突兀的聲音打破了這美好的畫麵。


    “封明,蔣靜羽,你們兩個在哪兒幹嘛?快點來排隊,要去吃午飯了!”正在組織隊伍女老師對著封明和蔣靜羽喊道。


    “知道了!”


    封明和蔣靜羽頗有默契的齊聲道,忙找好位置進入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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