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殿下,卓尋已於半個時辰前抵達洛都北城,按照他走的方向,怕是在去北鎮府司。”


    “嗯?看來他不打算藏下去了.....”望著跪在堂下的男人,坐在高位上的那位殿下心中有了猜測。


    黑暗的地牢中隻有微弱的火光照亮方寸之地,堂下的人隻能從點點燭火中看見那位殿下的側臉。


    地牢中隻有“撻”“撻”的鞭子聲和哀嚎聲響起,那哀嚎聲令在場的人無不毛骨悚然人......


    那位殿下並沒有再問他什麽,所以安靜的站在一側是他最好的選擇。


    但火光中犯人不斷的哀嚎慘叫聲還是讓他感到發怵,跟隨殿下多年,這是他第一次看見殿下發這麽大的火....


    地牢中央,一個人被綁在滿是荊棘的木樁上,被鞭子不斷的抽撻,血肉早已模糊,粘稠的的血液將他被鞭撻得不成人形的身體與木樁粘在一起。


    鮮紅的血不斷流下,囚犯的雙眼早已被挖開,隻留下兩個大大的血窟窿在臉上,看著格外猙獰恐怖.....


    許久,這方地牢都隻能聽見鞭子的揮打和哀嚎聲......


    終於,“停下吧。”聲音渾厚卻不低沉,那位殿下站起身來,緩緩走向地牢中央。


    鞭子的揮打聲停下了,持鞭者識趣的退了出去。


    所有人都明白殿下要審那人,都默默離開地牢。


    整座地牢裏隻聽得見那聲聲無力的哀嚎“殿下!我沒有想背叛您!殿下,殿下!”


    “本王的暗哨上下級從來都是單線聯係,任何人不得私自越級聯係。裴白是你的弟弟,也是你的下級.....”


    “若是裴白沒和你串通好,又怎騙得過那十來名暗哨?你兄弟二人跟了我快百年了吧?有點腦筋全用來算計自己的主子了是吧,裴墨!”


    名叫裴墨的囚犯聽出了他話語中的憤怒更加驚恐,顧不得身上疼痛,大哭道:“成王殿下!我怎敢擅自做主讓裴白去殺卓尋啊,都是裴白他自做主張....他咎由自取啊,殿下!我求您饒了我的家人吧!”


    原來,站在他身前的男人便是當今大周朝皇帝陛下的長子,帝國唯一的封王,令無數敵國將領隻聽到名字就肝膽欲裂的大周成王——李懸。


    ......


    李懸看著眼前這個自己曾經信任的手下現在被打的不成人形,發出輕笑。


    “全洛京的人都知道我很討厭卓尋,包括他自己,但我不會蠢到派人去殺他!”


    “以前的他確實是一個上不得台麵的紈絝子弟,但十三年邊關曆練,他已經成為我大周軍中一顆冉冉升起的將星。本王愛惜還來不及,為什麽要殺他?”


    哀嚎聲漸漸變得微弱起來.....


    李懸緩慢的踱著步,地牢裏安靜的隻剩下他的腳步聲。裴墨也發不出哀嚎了,因為就在剛才,他已經徹底成為了一具屍體.......


    李懸感受到他心髒停止了跳動,冷冷的看著他的屍體。


    “卑賤的螻蟻總是會錯誤的估算自己的價值,你以為假傳我的命令去殺卓尋就可以在太子那裏賣一個好價錢,殊不知他隻是在利用你們的死來讓我和卓家產生隔閡罷了。”


    “下輩子,別這麽蠢了…”


    腳步聲漸漸走遠,地牢的門開了開,最終又關上了。


    地牢外的一眾隨從見成王走遠,急忙跟上前。


    “腦袋割下來,送到卓府去。”


    隻留下一句話,成王的身影便已遠去,留身後幾人麵麵相覷......


    ......


    洛京是大周的都城,這注定了它的繁榮,也造成了它的臃腫。


    上百萬的百姓生活在這裏,在這裏討生活,他們有的來自富庶的南方,或來自自古苦寒的北方,甚至來自於神秘的西原之上。


    趙國的藥商,吳越國的魚商,魏國的茶商......他們都匯聚在這個繁華的都市,尋找著屬於自己的機遇。


    這些來自各地的人們讓洛京變得更加繁華,同時也更加臃腫。


    於是,從洛京最開始的中心洛城,再到洛北,洛南.....擴建的腳步從未停下。


    英明的先代皇帝耗費了周國大量的人力物力,在洛水的周圍修建在了四座圍繞著洛都的城鎮。它們像侍從一樣將洛京的中心包圍。


    時至今日,人們仍然感慨先帝那雄偉的氣魄,正因為他,現在的洛京才會成為全天下最繁華的都城。


    而此刻的卓尋正在洛京北城做入京登記。過程並不順利,他原本隻需要將兵部為他開的轉職調令交由北鎮府司,便可以回京述職。


    可是他忽略了,這是洛京。這是一個酒壇子可以砸倒一片戴官帽子的地方。


    各地的官員轉職到京都都需要到北鎮府司做報備,所以當全國各地的轉職官員都在一處時,你就可以看見一群圓滾滾的腦袋從北鎮府司府內排到府外。


    看著前麵看不到頭的隊伍,卓尋果斷放棄低調排隊的想法。


    於是奇異的一幕發生了,卓尋徑直走向北鎮府司內,無視了所有排隊的人。


    排隊的人都靜靜的看著他走向前去,滿是不屑,心想哪個窮鄉僻壤冒出來的鄉巴佬還當在自己地盤上一般蠻橫是吧。


    果不其然,一個穿著甲胄的府兵攔住了卓尋。


    “這位大人,請按規矩辦事。”府兵皺著眉頭看著卓尋。在這裏排隊的人,基本上沒有一個是他平常能搭上話的,個個都不敢得罪,說話自然也不敢太過難聽。


    卓尋也不想和他說廢話,直接向他丟了一個令牌便繼續往前走去。


    府兵還想阻攔時,眼神不自覺看向手中令牌,看見令牌上的卓字卻停下了腳步。


    他越看令牌上的字越有一股熟悉的感覺,腦海裏不自覺浮現起那位大人威嚴的麵容,“原來是侯爺家在外的大公子回來了......”


    在外排隊的眾人看見卓尋進去也明白了,他絕非凡人。


    精明的人已經開始在想待會兒要不要等著他出北鎮府司,好好去交談一番,結個善緣。


    ........


    北鎮府司大堂內一名官員在看完卓尋的調令後頗為無奈的看著他。


    “嗯..這個.....所以...您的調令是昨天才從京內傳達出來的,然後您今天就到了?”


    話一出口他便意識到不對,本來熱鬧的大堂裏安靜了下來,眾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卓尋。


    那名官員立刻意識到人多眼雜,便將卓尋請進了安靜的偏房內。


    看著這個官員一遍遍的看著自己的調令,卓尋也不著急回答,愜意的坐到一旁,喝起茶來。


    茶香在齒間回蕩,卓尋細細品味這茶的清香,此時的心裏很平靜。


    這名官員盯著卓尋無奈道:“您要不先在北城小住幾日,等日子到了再回京述職?否則我們很難辦啊!”


    卓尋緩緩抬頭看著他,眼中卻流露出一絲戲謔的眼神,似嘲諷般說道:“哎,沒辦法啊,我也不想這麽早回來,但這趙國的探子裝作乞丐逃荒到我大周,最後都成我大周的朝臣了,你說我能不快點回來清理門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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