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馮瑞科按照和吳健彰約定的時間,出發去上海縣城北門。


    經過昨天一天移民招募,早晨已經有10艘船出發回程,一起的還有馮瑞科的旗艦,讓左宗植等人和長江沿岸收留的流民們先行回程。


    來到北門,馮瑞科看著充滿硝煙痕跡的城牆,搖搖欲墜的城門。


    如果再被封鎖圍攻下去,裏麵的人也堅持不了多久。


    在吳健彰安排的士兵呼喊下,城裏終於放下了吊籃,馮瑞科、陳典勝以及兩個機器人親兵,分批被拉上了城牆。


    馮瑞科還是第一次上這種古城牆,別有一番景致。


    隻是現在全是戰爭痕跡,密集的炮管、火藥、沙袋。


    “跟我來。” 一個在城牆上衛兵喊道;


    在他的帶領下,馮瑞科來到了城裏的豫園,小刀會攻占縣城後,豫園的點春堂成為起義軍的指揮部。


    點春堂是一座呈五開間大廳的建築,古色古香,深深的體現了中國人的建築特色和文化色彩;


    馮瑞科一路上悠閑的觀看著,想著自己也要在委內瑞拉建一座這種古典園林;


    果然,中國人有錢了就想建園子。


    來到大廳,一個頭戴紅巾的大漢,坐在上首;


    周圍有數人分坐兩邊,其中還有一個年輕女子。


    “你就是清狗和洋鬼子的使者,‘賣雞爽’讓你來做什麽?竟然派一個少年過來。”


    周圍人都哄堂大笑。


    馮瑞科沒有回話,而是找了個空的座位,坐了下來。


    他雖然已經十五歲了,今年身高正在發育猛漲,再過個一兩年,就不會真正長大成人咯。


    周圍的人都怒目而視。


    “想必你就是小刀會會首,劉麗川了?”


    馮瑞科非常淡定,對周圍恨不得殺他的人,看都不看,隻是對著上首的人說話,同時將戴在頭上的帽子和假辮子取下,露出一頭清爽的短發。


    周圍的人看到他的發型,都非常吃驚,要知道滿清是不允許百姓剪掉發辮的,輕者判刑,重者腦袋搬家。


    這時,上首的人也看出了一些端倪,招呼周圍的人不要輕舉妄動,然後朗聲說道:


    “沒錯,我就是劉麗川,太平天國統理政教招討大元帥。”


    馮瑞科表現出一副輕蔑的表情,說道:“嗬嗬,太平天國,洪秀全根本沒有承認你們和他有關係,這都快一年了,都沒有派兵來救。”


    這話,讓劉麗川都勃然變色,但還是壓抑住自己的怒氣,略帶氣憤的說道:


    “你到底是誰,如果再不表明身份,說明來意,我兄弟們手上的刀可不客氣。”


    馮瑞科撇撇嘴,尤自找死的繼續挑釁道:“就憑你們手上這些刀槍棍棒,和城牆上那些破爛火炮,真是不堪一擊。另外,你們的食物、彈藥都快消耗殆盡了吧!”


    “你,找死?”


    這時,坐在旁邊的一個小刀會頭領,抽出腰間的刀,就要向馮瑞科砍過來。


    “砰”


    一聲槍響,他手上的刀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彈開,落在遠處地上。


    那刀刃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凹陷。


    馮瑞科吹了吹手上手槍上的黑火藥煙霧,淡定的說道:


    “沒想到我身上還有武器吧,衛兵以為收繳了我們的刀劍,就以為沒了武器,但很多事情都超出了你們的想象。”


    馮瑞科周圍又幾個大漢站立起來,拔刀要再攻過來,馮瑞科連續幾槍,打掉他們的刀。


    在他們驚恐的眼神中,撩起衣袍,從左麵腰間又抽出一把手槍。陳典勝和兩個機器人親衛,也各拿出兩把手槍,對著眾人。


    看著眾人被震懾住,都不敢輕舉妄動,馮瑞科讓大家放下手槍,不再故弄玄虛。


    拿起旁邊的茶杯,喝了一口,緩聲說道:


    “其實,我是來幫你們的,你們看我的發型,也知道我和滿清不是一夥的。”


    “你是洋鬼子的走狗吧?”第一個被打掉刀的大漢,不服氣的回話:“有你這麽幫人的嗎,拿著火器對準我們,要不是火器,你的人頭早已落地。”


    “嗬嗬,你以為天下除了滿清,就隻有洋鬼子了嗎?”馮瑞科看了他一眼,沒再理他;


    轉頭對著劉麗川,問道:“你們知道太平軍的馮雲山嗎?”


    劉麗川這下吃驚的站立起來,非常驚喜:


    “馮雲山,太平天國南王,你是太平軍的人?可是南王不是已經犧牲兩年多了嗎?”


    劉麗川期盼了一年,希望太平軍過來增援,自己都將大明國改為了太平天國。


    而眼前這人提到一個已經死去兩年多的人,讓他不知所雲。


    “我可不是太平軍那洋不洋,土不土的裝神弄鬼;內部還管理混亂,爭權奪利,遲早釀成大禍。”


    “你又是誰,竟然瞧不起太平天國。”那個大漢又回懟了一句。


    “起亮,稍安勿躁,聽他說完。”


    劉麗川也被馮瑞科吊起了興趣,想聽聽眼前這人能說出什麽花樣來,更對馮瑞科他們的武器,充滿了好奇。


    “直說吧,我是馮雲山的兒子,我叫馮瑞科。”


    馮瑞科看著對麵這個不服氣的大漢,聽劉麗川的稱呼,應該是小刀會首領之一,潘起亮了。


    “那你還說不是太平軍的人,還瞧不起太平軍。”潘起亮似乎和馮瑞科較起勁來。


    馮瑞科沒有理他,繼續講解道:


    “你們可能不了解,太平軍最初的根基數千人,都是我父親於平在山多年發展而來。“


    “而我父親,不明不白的就在全州蓑衣渡戰死,而後蕭朝貴也不明所以的戰死。”


    這時,旁邊一直未說話,但是雙眼緊緊盯著馮瑞科放在桌上手槍的女子,終於說話了。


    “你覺得太平軍內部在爭權奪利,導致南王、西王戰死。”


    “這位娘子說的對,我有理由懷疑;而且,剩下的天王和東王之間,肯定還會有一人會被踢出局,現在就已經有相關跡象。”


    “我叫周秀英,周立春的女兒。”


    馮瑞科點點頭,周立春是舉行嘉定起義的首領,不久前被捕,於蘇州就義。


    “太平天國早期的所有政製、禮製都由我父親製定,我父親才華橫溢,現在天平軍缺了我父親,管理的真是一塌糊塗,裝神弄鬼越來越偏,失敗隻是時間關係。”


    馮瑞科繼續說道:“楊秀清也是誌大才疏,不先拿下江南財賦之地,反而去北伐和西征,就是兩大敗筆。”


    “實話告訴你們,除了西征有一些成果,北伐已經失敗,被圍困,也快敗亡。所以不要指望他們能來救你們。”


    馮瑞科的一通介紹,將眾人說的更迷糊了,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麽。


    “你說這麽多,你的目的是什麽?你覺得我們現在的困境該怎麽解決?”


    劉麗川雖然不知道馮瑞科的目的,但是也相信他不是滿清和洋人那方的人了。


    “我希望你們能跟著我,我保你們所有人,安全離開這裏。我已經和吳健彰和洋人溝通好,我帶你們安全離開,你們則讓出縣城。”


    馮瑞科終於說出了目的,前麵的一番分析,除了介紹身份外,還有一個是將他們唯一的希望斷掉。


    “我們怎麽相信,你有能力保護我們離開。”


    “眾位跟我到東城門去看看,你們就知道了。”


    隨後,馮瑞科帶領他們,來到東城門樓上,指著幾百米外的移民招募點,和江邊停靠的船隊。


    “那些都是我的人,讓洋人都不敢輕舉妄動,這就是我的底氣。”


    “而我的武器,你們也見到了,洋人都趕不上,你們還覺得我沒能力嗎?”


    “那裏有我和洋人談妥的移民招募,我在海外有大量土地,就缺乏人力。所以隻要你們跟我走,隻要勤奮,生活會是現在天翻地覆的變化,家家戶戶都能有土地。”


    “如果願意從軍,我也為你們裝備我們的武器,毫無差別的對待。”


    “我們到海外,建立一個真正的大同之國,繁榮幸福之國。”


    馮瑞科接下來,將海外的情況和待遇給他們介紹了一遍,讓他們都議論紛紛,不敢相信有這麽好的待遇。


    周圍的會眾,聽到馮瑞科的描述,都滿眼憧憬,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而且,你們現在也沒有選擇;你們現在的糧食,都沒法讓人飽餐一頓了吧。所以,告訴我,你們的選擇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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