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鎮是座古老的集鎮,位於東光縣城之南,東出一百多公裏就是渤海,四處都是平原。


    京杭大運河穿從中間穿過,將連鎮分為東西兩鎮,水陸交通十分方便,曆來為兵家必爭之地。


    太平軍當初退據連鎮,本著堅守待援的目的,憑借連鎮有利地形,一旦與援軍相會,便協力圖北,複興軍威,完成大業。


    故太平軍在西連鎮修了周長十裏的“木城”,駐守待援。


    清軍由僧格林沁率領,追擊到連鎮,就布置圍攻;


    太平軍炮擊敵陣,重創清軍,乘清軍防守不嚴之機,趁夜越城,燒毀了“僧部”駐軍營壘,讓清軍各營官兵,膽戰心驚,不知所措。


    僧格林沁連日進攻連鎮,清軍死傷慘重,但仍是徒勞。


    兵法有雲: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之;


    又見太平軍戰術靈活,出沒無常,便下定決心,用圍城戰術,挖長壕圍困“木城”。


    當李開芳親率數百騎兵衝出重圍,去迎接援軍後,連鎮就靠林鳳翔負責駐守,他養精蓄銳,尋機殲敵。


    ……


    馮瑞科和李開芳合並一處後,約有兩千人。


    一行人,過平原縣、吳橋縣,中途歇息過幾次,一天趕了上百公裏路程,終於離連鎮不到十裏。


    百姓和縣城,看到如此大的騎兵隊伍,都以為是官軍,不敢阻攔。


    他們找了一個隱蔽的村莊,將其封鎖就地駐紮;


    “丞相,這周圍情況你比較熟悉,勞煩你派人先探查消息。”馮瑞科對李開芳說道;


    目前李開芳沒有同意成為馮瑞科的下屬,所以馮瑞科隻能以盟友和他溝通;


    李開芳他們曾經在連鎮戰鬥數月,對周圍情況相對比較熟悉,更容易和城內取得聯係。


    “好,我們先按兵不動,待探查情況後再商議策略。”李開芳沒有推辭,派出曹得相率領探子偽裝後出發。


    很快,曹得相打探情報回來,向李開芳和馮瑞科匯報;


    原來,李開芳南下後,這三個多月裏,僧格林沁老奸巨滑,施展了多項計策:


    1、派人放火燒毀連鎮近屯,讓太平軍無法獲得補給;


    2、急調各方兵力匯剿,兵力越來越多;


    3、加快圍連鎮“木城”溝濠工程的進展,現在已全部合攏完工;


    4、抽出數千步兵、一千馬隊到南麵嚴守,堵住太平軍向南突圍的退路;


    5、募集壯士,編為“敢死隊”,加強進攻力量。


    僧格林沁的這些措施,特別是圍“城”長壕的竣工,給林鳳翔造成很大困難。


    這可比勝保的那些策略要高明很多,就是讓林鳳祥出不來,逃不掉,不能獲取補給,耗死他。


    眾人聽到這裏,都非常擔憂,若是沒有援軍,恐怕林鳳祥真會被耗死,連鎮終將被攻破;


    李開芳心裏一突,慶幸走了跟隨馮瑞科突圍出來,他表情嚴肅,說道:


    “恐怕天官丞相堅持不了多久,我們需盡快援救解圍;雙方合兵後,有貴軍的火炮,尚有一戰之力。”


    曹得相喝了口水,緩解片刻後又繼續說道:“雙方就僵持下來,僧格林沁攻城不破,又求勝心切,就惡毒的想水灌連鎮。”


    連鎮中穿運河,挖開上遊的河流,大水便沿運河宣泄北下,湧向連鎮。


    另外又在挖掘的長壕之外築套堤,僧格林沁親自監督施工,七月,正值汛期大雨連綿,河水猛漲,連鎮附近慘遭水患。


    “那現在連鎮裏麵怎麽樣了?”李開芳急切的問道;


    “哈哈”,這時曹得相咧嘴一笑:“清兵卻沒想到,連鎮地勢較高;雖築有大堤阻擋,但大水還未開始淹灌鎮內,就在數天前,卻先衝毀了四周清軍營壘,清軍兵士亂作一團。”


    幾天之後,大水也湧進連鎮,木城之內較低的東麵盡成水泊。


    林鳳祥利用太平軍習慣水戰的有利條件,乘木筏衝向清兵水營,清軍倉促列船隊應戰;


    但清軍多北方人,不習水戰,自然不是太平軍敵匹之手,激戰中死傷以百計,落水者難以統計。


    林鳳祥見清軍越圍越多,就不再戀戰,拚殺一陣後,便收兵回城。目前雙方正僵持,以待大水退去。


    聽完打探的結果後,馮瑞科對李開芳說道:


    “丞相,目前看來,林鳳翔在鎮內的情況,不容樂觀。”


    馮瑞科思考片刻,詢問道:“你們有沒有聯絡暗號?”


    李開芳也沒隱瞞:“我和林丞相有約,回援時於夜間施放噴簡火箭為號,內外夾擊重創清軍。”


    “哦?那我們想辦法和鎮內聯係,讓他們突圍出來,我們向渤海邊撤離。”馮瑞科放心了,隻要能和城內取得聯係就好。


    李開芳卻說道:“先打出信號,讓城內接應,我率馬隊突入城中,親自和天官丞相溝通。”


    馮瑞科也沒意見,能進去更高,作戰部署能準確傳達。


    接下來,馮瑞科與李開芳商量了一些細節,就由他親率部分騎兵,一邊施放火箭,並尋找薄弱點,突襲進入鎮內。


    ……


    連鎮內,由於大水淹沒大量糧草,林風祥及將士們開始麵臨缺糧的危機。


    “丞相,我們的糧食已不足一月,我們需要另想對策。”一個屬下,對林鳳翔匯報道。


    另一個部將麵露期盼的說道:“不知道地官正丞相迎接援軍究竟怎樣了,希望他能早日回援。”


    因為被圍困,他們無法和外界取得任何聯係,還存有與援軍裏應外合,一舉殲滅連鎮之外清軍的希望。


    林風祥苦思冥想接下來的應對策略,對屬下們說道:


    “目前鎮內積水不消,冬天將臨,糧草不濟,我軍將戰鬥力大減;清妖又晝夜不停攻城,李丞相南下求援幾個月沒有音信,恐有不測。”


    “如今隻有一個辦法:拚死突圍。”


    正說到這裏,外麵士兵進來報告:


    “丞相,西麵有火箭信號,似乎有人和清妖在戰鬥。”


    林鳳翔當下立即站立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發出爽朗的笑聲:


    “這是暗號,必是地官丞相回援,走我們出兵接應。”


    林鳳翔點齊平底沙船,出西城門向外接應,這時看到李開芳在清兵壘的土堤外迎敵;


    那土提有一個極大的缺口,似乎是被炸開的,鎮內的水從缺口向外湧,雙方在清兵挖的壕溝前匯合向城內撤退。


    “李丞相,是援軍到了嗎,我們必能殲滅清妖,再創大業。”


    李開芳看著林鳳翔大喜,並意氣風發的樣子,不忍打斷;


    直到林鳳翔見李開芳沒有答複,瞬間沉下心,驚疑的問道:“沒有援軍到來嗎?”


    李開芳隻好把這幾個月的情況,包括馮瑞科的信息,全部給林鳳翔講解了一遍。


    林鳳翔聽到到李開芳的這一消息,實在難以接受,懊惱氣憤道:


    “曾立昌竟如此無能,廢物,天國的北伐大業,將因此人而功虧一簣。”


    李開芳沒有介意林鳳翔的氣急敗壞,因為他也罵過援軍統帥曾立昌,沒辦法,曾立昌已經犧牲,他們必須得接受這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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