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傳入楚不聞的耳朵裏不亞於明晃晃的挑釁,他怒視著男人消散的地方,恨不得親手將他弄的魂飛魄散。


    容樾操控著藤蔓的手一抖,這句話在他耳中就是威脅,可是對方終於走了,他也沒了精力,本就精疲力盡在強撐著,現在心中一鬆,整個人就軟了下來。


    “師兄!”


    楚不聞看他搖搖欲墜的身形,頓時也顧不得想那個男的,連忙過去接住容樾下落的身體。


    容樾渾身都在顫抖,他覺得很冷,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冷意。


    隻是一瞬間的事情,原本眼睫上細小的水霧凝結成了冰霜,唇色也變得蒼白。


    楚不聞將容樾攬進懷裏的那一刻,感覺自己好像抱住了一座冰雕一般。


    “師兄,你怎麽了。”


    楚不聞扶著容樾的手都在顫抖,冷意透過容樾傳入他的心裏,他一個勁兒的給容樾輸送靈力,眼眶都有些發紅,心裏滿是自責,當時為什麽不看好師兄,這樣師兄就不會被擄走,現在不知道受了什麽傷。


    “冷。”


    容樾牙齒都在打顫,他心中有所猜測,肯定跟那個男人有關係,自從那個男人莫名出現跟他結契後,他的身體內好像就出現了一股冰寒之力,先前在宗門就有幾次發作,隻是症狀太輕,他沒有太在意。


    但是現在,他感覺自己要死了,似乎血液都被凍住了。


    楚不聞抱緊容樾,靈力不間斷的給容樾輸送,先前他有所顧慮,不敢輸送太多,但現在顧不了那麽多了。


    等到三光神草拿到之後,所有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現在那個男人走了,除了半生獸,就沒有別的阻礙。


    漸漸的,容樾覺得有所緩解,他下意識的靠近熱源,往楚不聞懷裏鑽,就像是嵌進去了一樣。


    ……


    楚不聞將昏睡過去的容樾抱了起來,隻是靈力消耗太多,眼睛控製不住的轉變瞳色,變得幽藍淡漠,隻有看向容樾時才帶上點溫度。


    也還好三光神草就在中央的位置,與上古神物有關,楚不聞對此有點感知。


    他一路上抱著容樾盡量穩當些不將容樾驚醒,然後往感知到的方向趕。


    所有的疑惑他都壓入心底,現下最重要的是容樾。


    越往中心走溫度越高,就好像在進入另一個地方,倒有點像是先前進來的前輩所說的土火之地。


    他停下布了個隔離罩,抱著容樾繼續往裏走,一路上土地幹涸皸裂,踩在上麵發出莎莎的脆音,除此之外,周圍安靜到詭異。


    應該是進入秘境之後,處處都安靜到詭異,與傳聞中靈獸妖獸遍地走簡直是兩個極端。


    ……


    據他們進入秘境已經過去將近四日了,容樾從兩天前昏睡過去之後就一直沒有醒過,楚不聞精神一直緊繃著,生怕從哪裏再鑽出一個東西將容樾搶走。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中途走走停停,甚至好幾次差點踩到隻有一層薄殼地表的裂縫中,他看過,下麵都是沸騰的岩漿。


    後來他就不敢帶著容樾走了,一個人試著去探路,又不敢離容樾太遠,費了好多時間,才徹底進入最中心的地方。


    ……


    韓莊羽扇了扇羽扇,看向地上東倒西歪七零八落的屍體,麵不改色的踏過去。


    他心中心中滿是戾氣,秘經不知道發什麽瘋,好不容易找到他想要的東西,剛殺了伴生妖獸,轉眼又活了。


    活了就算了,就像是沒有痛覺,不知疲倦,斷肢開膛都還能再攻上來。


    他還能怎麽辦,索性一把火燒了,燒的徹徹底底,骨灰都給揚了,不信這樣還能攻上來。


    確實沒活,但剛拿到東西想走,就湊上來一群雜碎,想要奪寶不行,還想殺了他。


    所以,一個活口韓莊羽都沒給留。


    本來就煩,進了秘境就失去了容樾的訊息,甚至他跑了不知道多少個地方都沒有容樾留下的痕跡,明明說好拿到各自想要的東西憑記號匯合的。


    艸,該不會是楚不聞那個狗阻攔吧。


    別說,還真有可能,他牙都快咬碎了。


    “狗東西。”


    韓莊羽話音剛落,瞳孔驟縮,揮手布陣,一瞬間地動山搖,秘境中的靈氣都在震蕩。


    他朝動靜傳來的方向望過去,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紅光衝天,不一會兒變得黑紅,最後變成壓抑的黑色,若不是邊緣顏色過渡,甚至都看不出紅意來。


    他能看到,秘境中其他存活著的人也能看到,一時間心思各異。


    “好像是秘境中心,如此大的動靜,絕對有秘寶出世。”


    “這麽大動靜,難道是秘境傳承?”


    有心的,已經飛快往秘境中心趕去,就算拿不到,也要攪亂這趟渾水。


    “不對勁,感覺像是不祥之兆,。”


    “從我們來到秘境就不對勁,這裏與傳聞中神隱秘境一點相似之處都沒有,靈力稀薄,還不如我們宗門裏的。”


    “就是,還說遍地靈草妖獸,別說妖獸了,我連根草都沒看見,到處都是黃沙,岩漿,反正我不過去。”


    “等時間結束我就出去,這破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


    韓莊羽幾乎是異象出來的一瞬間就斷定,絕對跟容樾有關係,容樾可能就在這個地方,要不就在周圍。


    他也顧不了那麽多了,化為他最討厭的原形朝異象的地方一路疾馳。


    ……


    容樾頭疼的晃了晃腦袋,警惕的望向周圍,就見楚不聞正與一隻妖獸纏鬥。


    他又晃了晃腦袋,他好像出現了幻覺,為什麽楚不聞身後有一條尾巴。


    楚不聞若有所覺,回首就對上容樾詫異驚愕的目光,他心尖一顫,但也顧不了那麽多。


    對於他們來講,原形能發揮出的實力才是最大的。


    當時他帶著容樾好不容易到了這裏,突然就被一隻妖獸襲擊,他隻能匆匆安置好還在昏睡中的容樾,就與妖獸纏鬥起來。


    妖獸已有靈智,修為更是已經到達元嬰中期,極其難纏,甚至他看出了容樾是他的軟肋,幾次都想越過他擊殺容樾。


    若不是他給容樾布下了防護罩,中間有次妖獸噴火都會傷到容樾,不得已他隻能不再維持原形。


    三光神草就在岩漿中心的那個圓台上,隻能說不愧是上古神物的衍生物,竟然在這種可怕的溫度下都沒有一絲枯萎的痕跡。


    容樾在意識到自己沒有看錯之後,隻是一瞬間的驚愕,很快就恢複平靜。


    楚不聞的身份,師父絕對不可能不知道,是什麽都無所謂,是他認識的那個楚不聞就行。


    “容樾,好久不見。”


    從將他踹入小世界之後就銷聲匿跡的係統突然出聲,容樾隻是眼睫顫動了一下,依舊一片平靜。


    “好久不見。”


    “哼,我看你是巴不得我不再出現呢,怎麽樣,這個小世界熟不熟悉,是不是跟我的小世界一模一樣。”


    係統怪模怪樣的哼了一聲,隨後語氣中滿滿都是怨念。


    作為罪魁禍首的容樾,麵不改色的點了點頭。


    “確實很像。”


    都很像,不管是氣運之子還是他的身體,都很像,一樣的踏腳板。


    “那你應該也清楚,這個小世界天道對劇情的感知力有多敏銳,既然我來了,那就代表他已經發現你了。”


    係統語氣中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等著容樾驚恐的反應。


    但是容樾依舊麵不改色,甚至都還能分出心來麵帶擔憂的衝楚不聞喊一句“小心”來。


    沒有看到它想要的反應,係統頓感無趣,冷哼一聲。


    “它讓我轉告你,他不介意你垂死掙紮一下,做一些無用功,但是該走的劇情點不許少,不然它就客氣了。”


    係統翹了翹不存在的二郎腿,心想著幹得漂亮,他還就不信了。


    “它可不是隨隨便便說說,現在你在人家的地盤,就你現在的小脆板,幾道天雷你就魂飛魄散了,這次可沒有人跟你以命換命。”


    容樾不想聽它繼續說下去,語氣中夾雜著些許煩躁。


    “什麽劇情點?”


    “哼哼,就好比一會兒將楚不聞踹入中心岩漿中,是真真實實的親手把他搞進去,且他的認知也是,就是你恩將仇報小人之心將他置於死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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